視線以明顯區別於查克拉的絲滑感，抵達通道的盡頭，裡面是個很黑，也很小的球形空間。

　　他很快就看到了靈竅裡唯一的東西。

　　一個人，一個他剛剛見過，卻渾身赤裸的那位牲園接待，或者說，靈魂?

　　此刻的他，正瘋狂抱著頭在虛空裡打滾，神情顯得非常痛苦，那透明的身軀顏色很是暗淡。而隨著他每次崩潰地嘶吼，都會有道纖細流光飛往空間外壁。

　　寧次嘗試過攔截，甚至是捕捉，但無一額外都失敗了。

　　那種流光的速度實在太快，如果降臨的不是視線而是精神，甚至都無法感知。

　　這很有趣，寧次圍繞著這個靈魂仔細觀察。

　　當收攏視線集中觀測對方靈魂的細節時，對方的痛苦明顯減輕了。似乎視線這種特殊的意識載體同樣會傷害到穴竅通道，而靈竅受傷直接會影響居住其中的靈魂，應該不至於這麽簡單，作為身體的原主人一定有某種強大的防禦手段，乃至反擊，否則掌握精神秘術的家族豈不是無敵了。

　　觀察著靈魂的狀態，逐漸將視線擴散，直到對方如同被抓出水面的活魚般瘋狂顫抖才停止。

　　結果只是表現出痛苦嗎?期間共有5道流光飛出。

　　繼續重複視線的操控，孤獨的靈魂就像陷入了永恆的折磨，從中飛出的流光越來越多。

　　這一切持續到有流光擊中了寧次的視線。

　　是的，那道流光擊中了沒有躲閃的視線然後被彈了出去，緊接著，牲園接待的靈魂開始四處搜尋，他臉上充滿著憤怒，仇恨，以及恐懼。

　　寧次看到了很多，無論是能被接觸到的視線，還是靈魂產生的一系列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還在繼續，整片空間開始發出白光，無數細小的白色光點從空間外壁中飛出，逐漸掃蕩整片空間。

　　面對這些光點，寧次明顯感覺到威脅，隨著那些光點靠近，這種威脅快速變成了極度危險。

　　幾次躲開光點的掃蕩，他對這個實驗品的數據采集已經足夠，可以進行最後的個步驟。

　　搶來這位牲園接待的查克拉，悄無聲息引入靈竅中。

　　這種行為直接導致對方的靈魂出現裂紋，整片空間都開始顫抖，光亮開始減弱，如同破損的燈具般開始閃爍，毀滅的氣息開始蔓延。

　　而結果是毀滅，還是成長，寧次都能接受，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崩潰開始了！

　　靈魂手臂突然斷裂，空間破開裂口，而寧次在這奇異裂縫中只能看見黑暗，視線靠近而不是進入，他什麽感覺都沒有，就像是在說外面的空間很安全。

　　但這份安全直接被寧次無視了，他可沒有多余的好奇心。

　　被引導的查克拉旅程已經過半，但靈竅內部的崩壞現狀，似乎支撐不到旅程完成了。靈魂以不可挽回的趨勢繼續破碎，而那些衝向外界的光點已經連成雨幕，只可惜後力不足，才飛到半途就紛紛潰散。

　　光點輝芒與靈魂碎片讓穴竅空間的安全區域越來越少，寧次的視線左躲右閃，很快就沒有了騰挪的余地，無奈之下只能先離開。

　　視線直接從穴竅內部消失，他看到的就是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

　　感受著這份喜悅，寧次加快了對查克拉的引導，全速前進只需要一瞬，想必能獨自欣賞那種毀滅的盛景，會更開心吧。

　　轉身繼續前行，不再理會那張象征極致喜悅的笑臉，心臟還在跳動，但思維已經前往了淨土。

　　有點遺憾，實驗不夠完整，但不用著急。

　　牲園作為忍界黑暗面最汙穢的一部分，這裡的試驗品很多，也很全，當寧次走進這裡的瞬間，視線就鎖定了所有目標。

　　寧次是個很講道理的人，趕盡殺絕不是他的風格，只要對方逃得掉。

　　就比如用鐵鏈牽著兩件“商品”迎面走來的仆官，在這個位置，他已經能看見大門處接待的模樣。

　　但是他沒有，照護“商品”似乎就花去了全部精力，而那兩個外表乾淨整潔的男子，似乎並不感激仆官的照護，目光呆滯，精神渙散，已經徹底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沒有查克拉的普通人，只是說算得上強壯。

　　如果沒記錯，這種應該就是所謂的“出欄”，不同於“出貨”，“出欄”的商品都是為特定人群培養的消耗品，或是為了怪異的癖好，或是為了實驗，更或者是為了祭祀。

　　上一次探索牲園還是3年前，為的就是反向追蹤邪神教，那可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體驗。

　　視線再臨！

　　這回寧次已經熟練了不少，經過精確操控的視線只是讓仆官陷入昏迷，而這個人的資質明顯更差，靈竅通道簡直長到不可思議，到達靈竅內部時，他瞬間就發現了不同。

　　對方已經有所防備，明亮的白色空間裡，靈魂慌慌張張地操控著光點在空間裡尋找著什麽。

　　“怎麽回事，為什麽這次被發現了?不對，不是被發現，是引起了警覺。”

　　比對兩次入侵寧的過程，寧次很快就得到了結論。

　　“不存在的羽衣”很特殊，它的庇護范圍甚至包括了視線這種特殊的意識載體。而這次對方有所察覺的原因，恰好是因為自己過於小心，對方沒有因為受傷分散注意力，某種涉及靈魂的防禦機制讓對方察覺到了入侵。

　　這個結論，還需要更多的實驗數據進行驗證。

　　在已經被察覺的情況下，沒必要進行太過危險的嘗試，直接引導查克拉灌注，走到最後一步。

　　崩滅再次開始！

　　這次當然也看不到最終的毀滅，這個仆官的資質遠不如前面的接待。查克拉剛進入穴竅不久，靈竅空間就被撕裂，也因為這個原因，寧次對穴竅之外的空間看得更清楚了些，借助飛進裂縫的光點，一個灰色旋渦被照亮了短暫的瞬間。

　　是穴竅，靈竅外面的空間裡還有穴竅，而且還是直接顯形的生竅。

　　這個發現讓寧次有些驚訝，他甚至顧不上繼續“引渡”仆官進入淨土。

　　他展開視線圍繞著靈竅尋找離得最近的陽竅，修煉穴竅的經驗告訴他，那個距離絕不是陽竅，他看到的大概率是108個穴竅之外的全新穴竅。

　　這很容易驗證，因為他在更遠的地方，已經確定了陽竅的位置。

　　穴竅外面還有穴竅，這是個大收獲。

　　他有些明白修煉生竅明明只是擴大空間，為什麽能直接增加戰力。很可能就是因為穴竅外面的這些穴竅，空間擴大讓它們產生了關聯，要麽是連接，要麽是融合，量的積累做不到直接提升戰力，能做到的只有質變。

　　全新的發現，讓寧次感覺很開心，但那兩個行屍走肉般的男子卻讓喜悅轉瞬凍結。

　　就算仆官昏迷，兩人仍舊靜靜地站在原地，無聲無息。

　　這是屬於時代的悲哀，他管不了。

　　點出一指直接弄死仆官，然後越過兩個“出欄”的男子繼續前進，但他終究和過去那個作為忍者的自己不同了，11年的極致孤獨讓他有些討厭冷漠，已經莫名讓他感覺到了不舒服，總得做點什麽。

　　視線降臨，這次他更加謹慎，就連尋找靈竅的行為都萬分小心。

　　降臨普通人靈竅的行為有些任性，但他想見一見這兩人的靈魂，想到自然就做了。

　　事實證明，提升控制力可以避免傷害到對方穴竅的。寧次如願見到了那個靈魂，遍布裂紋的灰暗空間裡，身形暗淡的男子如同嬰兒般蜷縮在虛空裡，只見他沒有了手指和腳指，被一雙大耳朵蒙住的臉上，神情顯得安詳且靜謐，就像只是普通地安睡。

　　“內外隔絕，牲園的手段還真是厲害，居然能做到這種事情。”

　　無聲的歎息，他要嘗試與對方溝通，不是用精神秘術，而是用視線。他對精神秘術的掌握，無法應對這種乾涸的靈竅，添加任何一點壓力，這個穴竅都會瞬間崩潰。

　　視線高度凝練後投射到對方的眉心，用精神秘術的方式，分別嘗試印字，留聲與連接，他要傳達的只有一句話:

　　“我可以給與你死亡，要接受嗎?”

　　但沒有反應，就連冒險用上連接的機巧，也沒有絲毫的反饋，不知道是因為這種溝通方式無效，還是因為對方的狀態導致無效，這種時候卻是無法驗證了。

　　無奈的退出，連接到另一人的靈竅裡。

　　剛進來， 寧次就聽到源源不斷的回聲，這種聲音尖銳且刺耳，層層疊疊，不斷壓刺激著他的精神，這也是第一次寧次用視線聽到聲音，它們在說:

　　“賤民，你這個賤民，賤民，你這個賤民……”

　　同樣乾涸枯敗的空間，身影暗淡的男子緊捂著耳朵跪伏在虛空，當寧次仔細看去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這人的靈魂產生了異變，雖然還是人形，但整體生出長毛，後股長尾，手腳纖細彎折，與其說是人，這更像是隻巨犬。

　　這個靈魂仍然維持著意識，溝通有風險讓他本想直接離去，但內心的不適，還是讓他嘗試著進行了溝通，只是進行印字與留聲，沒有進行連接。

　　結果仍然沒有變化，最後看了眼這個靈竅空間，視線直接消失。

　　“算了，對你們來說，其實也沒有區別。”

　　無聲感慨，轉身前往下一個實驗對象那裡，該做的已經做了，對於這種結果他也只能選擇接受。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裡回蕩，但節奏有些不協調，開始寧次隻覺得是牲園裡其他的聲音，但漸漸的他發現了不對，夾雜在腳步聲裡的滴答聲來自身後，這個聲音很沉，也很重，似乎就響在耳邊。

　　他有種感覺，這個聲音來自那兩個男子，但白眼視線什麽也沒發現。

　　轉身返回到兩人面前，他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是眼淚，兩張呆滯的臉龐上均掛著兩行清淚，伸手擦去兩人的淚水，寧次笑得很開心:

　　“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