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仁回來了,去得快回得更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不過他的到來,讓池明等人都多了一份底氣。
距離酒館不到十丈的大牢當中,突然飛出來一隻翠麗椋鳥,口吐人言:“師兄,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神通有所精進,速度快了幾分,你不好好修煉,出來瞎摻和什麽?”
“小白的事.....”
“無妨,是一隻成年白諸受了點傷,問題不大,現在已從危險境地撤了出來。”
李守仁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外邊的事你不用擔憂過多,還是顧好自己。”
“那就有勞師兄了!”
頭青身黑的翠麗椋鳥,撲哧著翅膀飛回大牢,融入到杜江體內。
他只是在閉關晉升,並非是真的坐牢,也並非是閉死關,對於外界依舊有著充足感知。
谷神丹早已入腹,強勁的藥力散發開來,讓他本就溢滿的修為,再度大量增加,捅破化仙境的壁障,似乎只在一念之間。
可化仙境與通神境乃是大境界之差,哪裡能夠輕易邁入?
無形的透明壁壘,宛如千百張牛皮錘煉而成,堅韌無比,難以動搖,任杜江百般催動修為,依舊無法轟破。
“雖然有些麻煩,但也難不倒我,水滴石穿,不過多費幾日功夫罷了。”
杜江稍稍感應了一下,便知道了化仙境壁障的強度,並非是牢不可催,只不過需要花費時日。
他周身三百多個竅穴大亮,每個竅穴當中都會流露出黑色的符文真意,助他錘煉肉身,更進一步。
看著這些竅穴,杜江計上心來。
“許久都未曾凝練竅穴了,不知借助谷神丹的藥力.....能否將竅穴徹底凝練完成?”
通神境的竅穴限制,是三百六十個大圓滿竅穴,近乎極致,縱為天驕也不可破。
穆小琴身為煉體之輩,也不過是以三百六十之數邁入化仙境,並沒有打破這個限制。
想到就做,杜江不再猶豫,周天星鬥煉竅術運轉,磅礴的周天星力降落下來,五光十色,讓幽暗大牢化為了周天星力海洋。
漫天星力在吞天噬日神通之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湧入杜江體內,同時也在不停消耗他的生機,借此開拓僅剩的五大竅穴。
不過他體內有浩瀚如煙的谷神丹藥力,不停在轉換彌補杜江損耗,一甲子的修為並非虛妄,即便是周天星鬥煉竅術,在谷神丹面前也落了下風。
生機損耗的速度大減,在谷神丹的藥力之下,甚至還有盈余,這讓杜江徹底放下心來。
一日一夜過去。
五大竅穴沒有一個凝練圓滿,讓杜江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僅剩的五大竅穴,似乎與之前不同,不能一個一個凝練成功,需得五個一起凝練,方才能夠達到大圓滿。
可這樣一來,難度無疑大上了許多,僅憑他現在,即便有谷神丹相助,也未必能夠成功。
“突破三百六十之限,等於打破極限,的確沒有那麽容易。”杜江想起了肉身境之時。
“也罷,且在試試,若是不成,也就算了。”
他再次拿出最後一枚谷神丹,囫圇吞下,以磅礴的藥力來替代消耗的恐怖生機。
又是一日一夜過去,第二枚谷神丹的藥力也近乎消貽殆盡,杜江不得不放棄凝練五大竅穴的想法。
可等他想要停止之時......
卻發現已經停不下來了!
汪洋大海的周天星力,瘋狂湧入他的體內,鑽入最後五大竅穴,將這僅剩的五個竅穴渲染的如同星力打造,璀璨無邊。
但代價便是杜江的生機,這是他的性命之根,修行之本,是真正的壽元。
酒館內的眾人已經觀看了兩日兩夜,許多人隻以為周天星力是杜江特殊的修行手段。
真正知曉這門功法用處的,內心都有些擔憂,尤其是風采煙。
她在宓城與杜江相處兩月,早就將煉竅術鑽研得七七八八,她不明白此時此刻,本該晉升化仙的杜江,為何突然凝練起了竅穴。
池明看著天上愈發明亮的群星,隱約也有些不妥的感覺,忍不住開口:“杜兄早已將周身三百六十竅穴凝練大圓滿,如今為何......”
“不錯,大人早已功成圓滿,如今還在鼓搗這門神通,難道哪裡出了差錯?”
哪怕是牛大春,此刻也已經看出了不妥,天上群星的明亮程度,在青天白日都清晰可見,直逼烈陽之輝。
這種恐怖的周天星力,換作他上去,一柱香就會被撐爆,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三百六十竅穴,的確是通神境的限制,不過師弟肉身向來強橫,他也許想嘗試突破這個極限。”
李守仁猜中了杜江心思,卻沒想到他如今是能發不能收,將自己逼入了困境。
嗡!嗡!
杜江所在大牢,四周虛空此刻好似黑洞一般,瘋狂鯨吞從天而降的周天星力,剩余的五大竅穴正在飛速凝練。
但他的生機.......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杜江滿頭黑發開始出現白絲,手掌背面開始泛起皺褶,一個個老人斑在他臉上出現,連體內五髒六腑都開始衰退。
這樣下去.....且不說他能不能成功,即便將竅穴凝練至大圓滿,只怕他也成了耄耋老頭,垂垂老矣。
“糟了,難道這才是我的劫難?”
“果然,能搞死我的.....也只有我自己了。”杜江自嘲一句,旋即又恢復信心。
“不過我自己的神通,怎麽可能殺死自己,這豈不是笑話?大寂滅法,涅槃!”
砰!
狂暴的道力炸裂,瞬間排開了周天星力,杜江盤膝坐在牢中,整個肉身化為一灘血肉混合聚合之物,無法直視。
一道道璀璨星力尋不到目標,將他周圍包成了一個星繭,五彩繽紛的周天星力,如同鎏金澆築在外,將那團大繭全數覆蓋。
唰!
一道斧光劈出,宛如開天辟地一般,將星繭劈成兩半,杜江重新展露身形,依舊是少年模樣。
可他的一頭烏發......卻變成了披肩白霜。
涅槃之法非但無法恢復他之前損耗的生機,甚至還要消耗一部分,才能讓他重回巔峰狀態。
甫一破繭而出,無頭蒼蠅一般的周天星力再次尋到了目標,瘋狂湧向他體內的五大竅穴。
“不好,怎麽還沒斷絕?”
周天星鬥煉竅術,並沒有因為他陷入涅槃而退去,反而堆積了雄渾的周天星力,不停湧入。
“斷,給我斷啊!”
杜江這下是真的有點慌了。
他的生機不多了,壽命都開始減少,再這樣繼續下去,他恐怕會成為這個時代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老死的天驕!
而且是被自己的神通弄死,說出去都是笑話。
一道道往日溫順平和的周天星力,此刻如同著了魔,完全不聽杜江指揮,一心隻想將五大竅穴填滿,徹底將其凝練至大圓滿。
“他奶奶的,還能有這種死法?老子真是艸了!”
死到臨頭,饒是杜江也不禁罵出聲,意識海瘋狂翻湧,諸般心思流過腦海,想要找到破局之法。
可種種神通運轉,都不能阻止周天星力湧入竅穴,即便是吞天噬日神通,也無法從竅穴之中反吸任何星力。
哪怕是武道面板,也在此時顯得無力,它並不能幫到杜江什麽,除非他現在有足夠的氣運,能夠直接晉升到虛仙境,也許有一線生機。
但很可惜.....他並沒有!
五大竅穴都在飛速凝練,似乎在下一刻就能徹底大圓滿,可這個下一刻.....天知道要多久?
酒館外的眾人,一個個按奈不住飛到半空,使出各種神通觀測杜江的狀態,他們也察覺到了不妥。
周天星力海洋的中心,如同有一個風暴漩渦,正在瘋狂吞噬著一切,這樣浩瀚駁雜的星力,哪怕是他們,也無法承載過多。
等看到雞皮鶴發的杜江,一眾天驕都是目瞪口呆,想不到這位絕頂天驕......
竟然馬上就要死了!
“李叔、大師、秋荷,往日你們都說我在作死,依現在來看,只怕小杜子作死的本事,不比我差哩。
我那些也就是說說,頂多挨一頓揍,他是來真的,自己都能把自己給搞死了,不得不說,真有他的,我這次心服口服了。”
柳星河雖然心急如焚,但實在忍不住笑意,還在不停嘲諷杜江。
大牢內的杜江,察覺到了各種神通之力,連忙轉過身去,布滿老人斑的臉龐浮起一抹紅色。
“瑪德,我都要死了,還在看,還在看,有什麽好看的?沒見過被自己神通搞死的人嗎?”
風采煙二話不說,屈指一彈,一枚散發七色毫光的丹丸飛到杜江身邊。
杜江搖搖頭,將丹丸送了回去。
他此時的狀態自己知道,莫說一顆谷神丹,再來十顆百顆,也不可能彌補自己缺失的生機。
何況......周天星鬥煉竅術還未停止呢!
這就是一個無止境的黑洞,根本無法填滿。
最後的五大竅穴,需求的周天星力超出了想象,不是通神境能夠染指,哪怕是杜江這種都不行。
“師弟啊師弟,你是不是覺得為兄寶物太多了,不從我這掏一點出來,心裡不舒服?”
李守仁說歸說,手上卻是不慢,緊隨風采煙之後,扔過去一個玉瓶。
“師弟,別瞎折騰,為兄的寶物也不多了。”
咦?
關鍵時刻還得看師兄啊!
杜江這次沒有送回,而是滿心期待地打開玉瓶,並不是他厚此薄彼,而是谷神丹乃是他親手所練,自然知曉其功用。
而他師兄給予的.....明顯不同。
玉質寶瓶摸上去冰涼無比,材質似乎非常堅韌,給杜江一種神兵的感覺。
打開之後。
裡面只有一顆黑乎乎的,如同羊屎大小的丹丸。
“師兄不能哐我吧,這是什麽時候的丹藥了?會不會過期?”
杜江看著自己掌心那枚丹丸,沒有一絲光澤,也不渾圓,更別說散發道韻、仙韻之類的氣息,根本沒有。
粗製的表皮坑坑窪窪,從裡面還延伸出不知名的毛發,讓人難以下咽。
“杜江啊杜江,你他媽都要死了,還在這嫌七嫌八的。”
嘭!
杜江猛地一敲腦殼,探掌入嘴,閉著雙眼將那枚丹藥吞入腹中。
丹丸入腹,立馬止渴。
翠綠色的生機如同無源瀑布,從杜江丹田蜂擁而出,讓他忍不住舒服的想要大喊。
狂暴的周天星力不停湧入五大竅穴,而杜江丹田的無垠生機也在不停消耗,甚至還有所盈余。
轟隆!
久違的生機大陣運轉,一縷縷頭髮絲大小的生機噴薄而出,開始還原杜江的壽元。
“果然,出門靠朋友,在家靠師兄,好歹我也是有門有派的傳承,還能讓小小神通搞死了?簡直就是笑話。”
回過神來的杜江,連忙收斂思緒,沉下心思,開始凝練最後的五個竅穴。
“咳,李叔,你那是什麽丹藥,侄兒最近感覺手腳也有些利索了,似乎壽元將近,不知可否......”
柳星河厚著臉皮蹭到李守仁身邊,磨磨蹭蹭憋了一句話。
“不可,不否,我的寶物真的不多了,你以後管杜江那小子要去。”
“呸,小氣,待會我就去拜陳老為師,以後咱倆也是師兄弟了,讓你平白就低了我爹一個輩分,看你以後怎麽叫他。”
柳星河撇了撇嘴,腦中各種壞水開始浮現。
李守仁哭笑不得,無奈搖搖頭,暗中浮出一個道力手掌,趁柳星河不注意,賞了他一個爆栗子。
“哎呦!”
“這他媽最近是撞了鬼不成,怎麽老有人暗中偷襲我?”
柳星河轉身怒視眾人,目光不停掃視,卻發現眾人都是一臉淡定。
“牛大春,是不是你?別以為你修為高,我就認不出是你了。”
牛大春連忙擺手:“小侯爺莫要開玩笑,您就是讓我打,我也不敢動手啊,何況俺老牛也就是雷劫五重的修為,哪能偷襲您還不讓您發現呢?”
柳星河想想也是,牛大春也就雷劫五重,比自己高不到哪裡去,也許可以偷襲自己,但想要不被自己發現,那是不可能的事。
做這種事的......肯定是比自己修為高很多的人。
恰好。
在場這種人很多!
“大師,別裝了,我就早看出你是一個壞胚子,是不是你下的手?”
“阿彌陀佛,貧僧雖然有時也很想給你一下,但絕不會暗中出手。”
“呐,呐,呐,你們大家聽到了,大師自己承認了,師兄你,你要給為弟做主啊!”
柳星河哭喪著臉跑到李守仁身邊,樂得李守仁直抽抽,剛剛就是他下的黑手,還能告訴柳星河不成?
“大師心系眾生, 光明磊落,要出手也是當面出手,哪裡會藏著掖著。”
沙千秋替池明不服,站出來為他說話。
“哦,是你,老沙,我早看出來你是個壞胚子,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是吧?小爺記住你了。”
“那我也別吃虧,左右也得被你報復,今日不如先打個痛快。”沙千秋臉露笑意,握起拳頭就要過來給他幾下。
“行了,行了,別鬧了,杜江還生死未卜呢,何況也不可能是老沙,柳大哥你糊塗了嗎?
早在前幾日,他們還沒來,你就整天神神叨叨了。”
鄭秋荷出來打了個圓場,讓柳星河也醒轉過來。
“對啊,他們還沒來,老子就被人暗算了,任他們修為再高,也沒有隔空暗算我的實力,這他娘的還能是誰?
難道是杜江那小子?怎麽越看越像,也就那小子有這手段了。”
此時遠在宜州的一位中年男子,吃飽喝足以後在庭院休憩,眯著眼躺在椅子上,好不愜意。
少頃。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招了招手:“小翠啊,將老爺那草人拿來,今日還沒伺候伺候那位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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