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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兵秘》第9章機關
  沈玉龍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自從他十余年前在瀘定創立玉龍幫開始,他便把山廬蕭家作為自己的目標。

  這十多年來玉龍幫在他的帶領下日益壯大,漸有成為西蜀武林魁首之勢。

  但他心中清楚,只要山廬蕭家還存在一日,他的玉龍幫便無法真正統禦西蜀武林。

  蕭家前後坐鎮山廬近五十年,連二十年前那一場幾令蕭家滅門的災禍都沒能將蕭家擊垮,這麽多年蕭家能夠一直屹立不倒,其實力實在不可小覷。

  相比之下玉龍幫這後起之秀勢頭雖猛,但論及家底實力還是比不過蕭家。

  也正因如此,沈玉龍才一直隱忍,明面上對蕭家恭敬有禮實則暗地裡慢慢蓄積力量等待時機。

  當巫族人重現於世並主動找到他時,他就知道覆滅蕭家的機會來了。

  蕭繼與沈玉龍兩人表面上稱兄道弟,其實暗中都在觀察監視著對方,如果沈玉龍的玉龍幫真的有什麽異動,蕭繼不可能沒有行動。

  一旦全面開戰,雙方誰都討不到好,多半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不過現在有巫族人頂在明面上與蕭家做正面爭鬥,蕭家的注意力全都被巫族人吸引過去,正是他對付蕭家的最好時機。

  他一直隱身暗處看著蕭家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與巫族十巫蠱陣對壘,等到蕭繼被巫祝引離蕭府,沈玉龍知道時機到了,這才走上前來。

  “好一出精彩好戲。”

  沈玉龍一邊鼓掌一邊讚道:“蕭家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果然名不虛傳。”

  沈玉龍與蕭繼雖然暗中彼此提防,但明面上還是好兄弟。

  蕭繼心思深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雖是他心腹,對於蕭繼的心思卻同樣所知甚少。

  他們見來人是與蕭繼稱兄道弟的沈玉龍,便沒有多做防備。

  蕭涵上前抱拳道:“實在抱歉,打擾到沈幫主休息,蕭涵在這裡給沈幫主道個歉。”

  “蕭賢侄說的哪裡話,我和蕭兄情同手足,蕭家遇襲我沈某自當與蕭家共同進退。這便是巫族十巫麽?”他說話間已來到了十巫身前。

  巫鹹被蕭家刺死後,剩下九巫便失去了力量來源如死屍般躺在地上。

  蕭家的人被這十巫殺了一半,對於十巫又懼又恨,也不敢過於靠近隻團團將其圍住。

  沈玉龍還欲靠近,蕭涵連忙上前勸阻,“沈幫主小心,這些鬼東西不知道還會不會動彈,最好不要靠近。”

  沈玉龍朗然一笑,道:“能動最好,沈某正想領教領教巫族的巫術。”

  說完不顧蕭涵阻攔走到了巫即倒地的地方。

  他盯著巫即看了一會,又伸手去巫即身上四下查探一番,直到確定巫即死絕後又轉身走到巫謝身邊查探巫謝。

  蕭家眾人見沈玉龍這般大膽,竟敢直接動手觸碰曾爬滿劇毒蠱蟲的十巫身體,心中又敬佩又擔憂,生怕沈玉龍出點什麽意外的話不好向蕭繼交代。

  他們又哪裡知道,沈玉龍要是真的就這麽死了,最高興的恐怕就是蕭繼了。

  沈玉龍很快把十巫的身體查看個遍,確認十巫全部死絕後頓時失去了興趣。

  眾人見他無恙而歸心中都松了一口氣,沈玉龍幫他們把心中最後的忌憚也消除了。

  蕭涵隨即吩咐眾人去抬走十巫身體,這樣形容恐怕的屍體擺在庭院裡實是不雅。

  這些事本該交給下人去做,但尋常人見到十巫這長相恐怕就嚇傻了,

哪裡還敢下手抬屍。  為免節外生枝,只有讓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做一回苦力了。

  十巫身材高大身子又沉又重,每一個都要四人共抬才能抬起。

  卻說這四十人合力將十巫屍體抬起走了沒幾步,忽然全部摔倒在地。

  一旁的蕭涵見此情形心中一驚,正要上前查看,突覺胸口一痛,低頭一看,一把尖刀不知何時插在胸前。

  沈玉龍驟然發力一刀擊斃蕭涵,隨著他一出手,黑暗中突然衝出十個黑影將剩下的人全部擊倒。

  這一切都發生在片刻之間,蕭家的人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響便盡數被殺。

  隨後,這突然衝出的十人又各自來到十巫身前,在抬十巫屍體的四十人心口上各補一刀,確認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全部死絕後這才重新聚到沈玉龍身邊。

  為了不驚動蕭繼,沈玉龍這次隻帶了十個人來山廬。這十人雖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好手,但要應付五十個蕭家精銳卻也有些麻煩。

  好在巫族人事先給了沈玉龍解藥,沈玉龍假意查看十巫身體其實就是要讓剩下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看到自己動手觸碰十巫屍體,讓他們誤以為十巫屍體沒毒。

  等大部分人因為抬屍體中毒後,他親手擊斃蕭涵再示意自己的人動手偷襲剩下的人,果然一擊命中。

  蕭家引以為傲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就這麽不聲不響的成了亡魂。

  “可都處理好了?”沈玉龍問道。

  “都辦好了。”

  十人中有一人答道:“每個人的房間都放了迷煙,沒有遺漏,天亮以前不會有人醒來。”

  “很好。”

  沈玉龍本來打算殺掉蕭府內所有人,但考慮到今夜蕭府內不僅有蕭家人還有大量從江湖各地趕來為蕭繼祝壽的江湖中人。

  貿然殺掉這麽多江湖人士恐怕會引得大量武林中人西來,那樣可能會影響到他後續吞並蕭家的行動。

  為免節外生枝,他最終決定改用迷煙迷倒眾人。

  “跟我來!”沈玉龍領著眾人往蕭府北面走去。

  此番前來蕭家他要完成兩件事,一是誅殺蕭家主要力量現在已經完成,另一件是找到蕭家槍法和蕭家機關術的秘笈。

  這兩樣東西是蕭家稱霸西蜀五十年的關鍵,找到了這兩樣東西,他玉龍幫不僅可以獨霸西蜀,甚至還能劍指東方與中原那些大門派掰掰手腕。

  來之前他已查探清楚,蕭家槍法和機關術的秘笈都被收在蕭家機關樓中,現在他正是往蕭家機關樓去。

  蕭家機關樓坐落於蕭府最北端,是一棟三層獨樓,與蕭府其余建築之間並無關聯。

  這裡平日只有蕭繼一人能來,頗為冷清寂靜。

  沈玉龍領著眾人來到蕭家機關樓前,看著這孤獨的建築,他心中不免生出無限感念。

  蕭家的機關術傳承自七十年前的江湖第一奇人江自流。

  蕭家先祖蕭燕曾是江自流唯一親傳弟子,後來師徒之間不知發生了什麽導致師徒決裂,從那以後江自流絕跡江湖,而蕭燕則依靠一手槍法名動天下。

  二十年後蕭文淵繼承其母威名在山廬建立蕭家莊,蕭家與江自流間過往因時間而淡去,江湖中漸漸隻留下蕭家威名。

  為了查到這段蕭家與江自流間的過往關系,沈玉龍頗費了許多功夫。

  當年江自流以機關之術大敗中原十大高手而名動天下,雖然不知是什麽原因令蕭家將這傳自江自流的機關術束之高閣。

  但有如此神技而不知用,蕭家人實在是暴殄天物。

  既然蕭家人不用,不妨交由他沈玉龍來發揚光大。

  “走吧!進去之後切記小心行事。”沈玉龍最後吩咐眾人一句,然後便推開蕭家機關樓的大門,小心走了進去。

  進得樓中,只見四下裡漆黑一片。

  一人點燃附近燭台後,便見火光透過兩根如鏡般光潔的銅柱層層向上傳遞直至樓頂,黑暗的樓宇頓時籠罩在一片黯淡的銅黃光芒之下。

  借著昏暗的光沈玉龍這才看清,樓內陳設布置與一般樓宇無二,一樓的大廳中間隻擺放著幾個武器架子,架上擺滿了一排排銀槍,卻好像是個擺放兵器的倉庫。

  沈玉龍小心往前踏上三步,第三步甫一踏實便立刻撤了回來。

  他的腿剛收回來就聽到兩邊同時傳來一陣銳利的破空之聲,接著就聽到“叮”一聲脆響,卻是從不知從何處射出的兩支鐵箭箭頭撞到一塊發出的聲音。

  見地上兩支鐵箭距離身子不到一尺距離,沈玉龍不由得倒吸口涼氣。

  如果不是提前有所防備,這會他恐怕已性命不保。

  他繼續往前走到中間放置銀槍的武器架前,他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用刀挑起架上其中一把銀槍,向著銀槍尾端猛劈一刀,銀槍“嗡”一聲彈起槍尖直刺向天花板。

  槍尖與天花板接觸的瞬間,那些原本整齊擺放著的銀槍好像忽然收到某種神秘力量指引一般,同時朝沈玉龍射來。

  沈玉龍早有準備,一把短刀揮舞得密不透風。

  只聽耳邊不斷傳來“叮!叮!叮”地撞擊聲,片刻之間,沈玉龍便把那朝他射來的數十把長槍全部格擋開來。

  擋下槍襲後,沈玉龍手中短刀朝著西側石柱上的燭台一指,短刀瞬時如暗器般射出,直射中石柱將燭台削斷。短刀出手的同時,沈玉龍足尖向後一蹬,身子向後掠去直接退到了進門處。

  他人方落到進門出,跟著便聽到樓內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

  仔細一看,卻是那機關樓內天花板和左右兩側的牆內同時射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銀針,如果沈玉龍現在還是在片刻前他所站立的位置,多半已被射成了篩子。

  連續試了三次都與巫族人說的機關情況一致無二,沈玉龍現在才確信巫族人給他的情報不錯,頓時放下心來。

  他來到進門處的燭台邊,將燭台向右一扭,銀針射擊頓時停止。

  只見地面上鋪滿了銀亮的針,仿佛黑夜裡一顆顆閃爍的流星,劃過天際落入塵埃。

  沈玉龍吩咐眾人在一層等著他,他取回短刀後獨自一人走上二層。

  第二層內陳設依舊簡單,前後左右四方和中間各擺著一個持棒銅人。

  他又試了試第二層的機關,見依舊與巫族人所說一致不差後,放下心來將中間的銅人左臂掰直,然後走到入口樓梯處準備吩咐眾人上來。

  誰知他剛走到樓梯處便聽到樓下傳來一陣慘叫,沈玉龍心頭一驚,正要走下樓去卻感覺到頭頂有呼嘯風聲。

  他下意識地側身一閃,只聽“砰”地一聲悶響,原來旁邊的銅人手上鐵棒已砸到了他原本站著的位置。

  隨後就聽到一陣像是機關啟動的轟隆聲,五個銅人仿佛活過來一般向他衝了過來。

  沈玉龍心中吃驚不小,片刻後方才回味過來,知道自己多半上了巫族人的當。

  巫族人告訴他的機關布設並沒有問題,但解除機關的法子顯然有異。

  剛才他掰動銅人手臂多半是重新觸發了第一層的機關,而他走到樓梯口的過程中多半又觸發了第二層的機關。

  巫族人顯然也和他一樣心懷鬼胎,打算在利用完他之後準備借蕭家機關樓將他們順便除掉。

  沈玉龍心頭回味之時手上並不停歇,短刀連連揮舞,格擋開銅人一波又一波攻擊。

  這些銅人手中鐵棒都是結實沉重的實心棒子,劈打過來勢大力沉,饒是沈玉龍刀法高明,但短刀比起鐵棒畢竟柔脆了許多,以柔擊剛對沈玉龍的力量是一大考驗。

  沈玉龍所練短刀不同於一般長刀,短刀本身主要強調以技巧取勝,對於力量方面的修習不甚重視。

  沈玉龍的武學修為也就著重一個巧字,所擅長的也是精妙繁複的奇詭刀法,如果遇到技巧無法克制力量的情況下,便以一身雄渾內力與敵硬拚。

  刀法和內功向來是沈玉龍引以為傲的兩樣東西,就憑著兩樣便足以令他稱霸一方,便是同時對上三五個高手也不在話下。

  可惜他這次的對手偏是幾個銅人,他的精妙刀法落到沒有生命的銅人身上一點反應都沒有,一身雄渾內力更是全無用武之地。

  只能純粹與銅人較力,而力量又正是他的弱項,這回當真是馬高過木樁,無奈得緊。

  他隻與銅人拚鬥了片刻手便已經被震得微微發麻,再繼續下去只怕手都得震傷,最後沈玉龍索性也不揮刀去擋了,隻用心閃避。

  好在他輕功還不錯,這些銅人的進攻方向和方式又是固定的,摸索一陣便找到了規律,要閃避也不是什麽難事。

  沈玉龍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可行的應對之法,正想著要怎麽讓這些銅人停下來,忽然又聽到腳下有輕微的沙沙聲傳來。

  他連忙低頭一望,發現原本光滑的地板上此時正不斷有黃沙湧出。

  黃沙很快就在地上堆積起厚厚的一層直沒膝蓋,沈玉龍的行動頓時大大受阻,那些銅人的行動卻不受影響,無奈之下沈玉龍又隻得揮刀格擋。

  而黃沙還在不斷湧出,大有要將他掩埋之勢。

  此時一樓也漸漸沒了聲響,沈玉龍的情況尚且如此麻煩,樓下的人多半也沒能討得了好。

  看情況這些銅人是停不下來了,沈玉龍現在有兩個選擇。

  要麽現在就放棄這次行動退出機關樓,要麽不管二樓機關強行衝上三樓。

  在黃沙徹底覆蓋之前找到他要找的東西再退出來。

  沈玉龍看了看就在他身旁不遠的樓梯,一條向上一條向上,相隔雖近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選擇。

  看二樓機關的情況,三樓的機關只怕更加凶險,沈玉龍不敢保證自己能在短時間內破解找到秘笈,可要他現在就退出,心中實在是不甘心。

  罷了,都到了這一步,至少看一眼三層情況再決定進退。

  沈玉龍很快做出的選擇,終究還是欲望戰勝了恐懼。

  只見他從黃沙中躍起,空中一邊揮刀一邊閃躲,連續躲開了銅人的幾次攻擊後看準銅人攻擊間隙行動,很快衝到了樓梯前。

  他拿左手在樓梯扶手上一撐,直接便從二層蹦到了三層。

  第三層的陳設更加簡單,中間放了一個木台木台上放著一堆竹簡,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事物。

  沈玉龍腳剛踏在第三層的地板上就聽到身後“當啷”一聲,卻是原本向下的樓梯口處突然滑出一塊鐵板將樓梯口封住,這下徹底連退路也沒有了。

  到這時沈玉龍心中不免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輕易相信了巫族人的說法就貿然擅闖蕭家機關樓。

  然而現在說什麽也晚了,除了繼續下去他已沒有其他路可走。

  他慢慢往前踱步,每一步都走得極緩極輕,一邊走一邊不忘觀察周圍情況,身體緊繃到了極致。

  這樣高度集中心神也是件極為累人的事,等他走到木台處時,全身衣服都已被汗水浸濕了。

  如臨大敵般防備了許久,結果這第三層中似乎沒有機關的樣子。

  沈玉龍依舊不敢放松,他將手中短刀伸到木台上,在那堆竹簡中小心撥弄。

  竹簡上刻畫著些像是苗人文字的古怪銘文,沈玉龍看不懂也不關心,他一層層撥開那些對他毫無用處的竹簡後,總算看到那堆竹簡下壓著本書,書封面上寫著個大大的蕭字。

  沈玉龍頓時打起了精神,心頭的委頓一掃而空,他連忙撥開壓住書的竹簡,拿刀尖向將書挑起來。

  手上連連使力,書卻像是粘在木台之上怎麽也挑不起來,書頁也被刀尖割開了不少。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手朝書抓去。

  書一入手便覺手上分量十足,沈玉龍下意識地加大了手中力道,只聽得“鐺啷啷”一陣連綿聲響。

  沈玉龍抓在手中的那本書上空空如也,根本就不是秘籍。

  那書的下方還連著一根細鐵鏈,沈玉龍手上這一用力,不僅把書抓起也把鐵鏈從台中拉起,啟動了室內機關。

  沈玉龍心頭不由一凜,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往前方窗戶處奔去。

  他來到窗前用力往外推,饒是他使出全身力量仍是紋絲不動。

  而這時樓內又有變化突生,左右兩面牆同時往中間收縮過來。

  兩牆收縮之勢極快,轉眼之間原本開闊的空間已經只剩下一半。

  沈玉龍遲遲打不開窗戶,情急之下連朝著窗戶猛劈三刀,準備強行劈開窗戶逃出去。

  三刀同時落在一處,只聽到“啪”地一聲,窗框被沈玉龍的刀斬開來露出內裡那精鋼製的護欄,原來窗戶也早被封死了。

  沈玉龍又在精鋼護欄上連劈九刀,反震之力震得他虎口迸裂,護欄卻隻被劈出個小小的缺口。

  照此情況,不等沈玉龍劈開護欄他已先被壓扁了。

  眼見此路不通沈玉龍趕緊又找其他出口,放眼望去四面牆壁平整光滑,連個凹陷處都沒有又哪裡有可以容納沈玉龍之處。

  左右牆壁仍在快速合攏,空間愈發狹窄。

  沈玉龍突然發現中間的木台消失不見了,他心頭一動,連忙奔到原本木台位置。

  他向著地面一劈,木質樓面一下被他劈開個缺口。

  透過缺口看到原本在地上的木台正嵌在二層天花板與三層樓地面之間。

  沈玉龍又連劈幾刀,劈開木台台面露出中空的台身,空間勉強可以將他容下。

  此時兩面牆壁已收到相距不足兩尺的距離,再有片刻就將完全合攏,沈玉龍趕緊跳入木台台身之中。

  跳入台內沈玉龍才發現台身中並非空無一物,裡面還有一根細鐵鏈在滑動著。

  沈玉龍跳入台身後佔據了原本鐵鏈滑動的空間,鐵鏈頓時在他身上來回摩擦勒出一道道血痕。

  沈玉龍身子被鐵鏈拉扯得要裂開般疼痛,但挨痛總好過被壓成肉醬。

  他一邊在心頭咒罵一邊忍受著身上被鐵鏈摩擦之痛。

  片刻後只聽“嗡”地一聲,兩面牆完全合攏,跟著又緩緩分開。

  沈玉龍又等了一會,等到兩面牆分開到一定距離後,他這才從木台中跳了出來,渾身上下已多了數道血痕,看著好不狼狽。

  他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觀察周圍變化,前後左右依舊空空如也,唯獨頭頂梁柱上纏繞著一根鐵鏈,鐵鏈尾端懸掛著一個小木匣子。

  這又是什麽陷阱機關?動是不動?

  四下探索一番仍沒找到出路,沈玉龍索性把心一橫——老子今天就是死在這,也非要先見到蕭家的秘笈不可!

  他腳下運勁跳起人朝那懸空的木匣而去,人未至而刀先到,短刀一道劈在鐵鏈之上鐵鏈應聲而斷,沈玉龍左手往前一抄,不等木匣下墜便先接住。

  沈玉龍將木匣放到地上然後用短刀挑開木匣,木匣打開的瞬間頓有數根銀針從木匣中飛射出來。

  沈玉龍早有準備,短刀在手中一旋便將銀針全數格開。

  擋下銀針襲擊,沈玉龍正待仔細觀察木匣內的事物,卻覺頸後一涼,伸手一摸,發現頸上插了根銀針卻不知是何時中了招。

  中針後沈玉龍隻覺得渾身乏力,人跟著便倒了下來。

  倒地後沈玉龍目光直視上方, 這才發現那根被他劈斷的鐵鏈上有點點銀光閃爍。

  原來在那鐵鏈上也藏著數根銀針,受力後順勢滑落下來,他只顧著防備手中木匣卻忽略了頭上懸著的鐵鏈,這才中了招。

  銀針上塗了麻痹毒藥,中毒後身體瞬間乏力麻痹,饒是沈玉龍這樣的高手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逼出體內毒素。

  但機關不會因此停下,蕭家機關樓內的機關都是環環相扣的,前一環的機關結束後一環的機關也就跟著啟動。

  只見那根懸著的鐵鏈緩緩向上升起,纏繞著梁柱的部分層層剝離開來,橫梁上方的黑暗中緩緩降下一把沒有柄的大斧,大斧尾端栓著跟鐵鏈,與纏繞在梁上的鐵鏈正是同一根。

  這鐵鏈的兩端分別掛著木匣和大斧,兩者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沈玉龍斬斷鐵鏈取下木匣,原本的平衡便被打破,大斧的重量拉動著鐵鏈上升,隱藏在高處的大斧也就跟著落了下來。

  因為鐵鏈還有一部分纏繞在橫梁之上,是以大斧下降的速度開始並不快,等到纏繞在橫梁上的鐵鏈逐漸剝離,失去阻攔的大斧最終會以越來越快的速度落下。

  大斧的正下方所對的正好是沈玉龍的頭顱,一旦大斧落下,他的頭勢必被劈成兩半。

  知道形勢迫在眉睫,沈玉龍連忙運足了真氣,試圖盡快將毒逼出體外恢復行動能力。

  鐵鏈在橫梁上升起的速度由慢到快,最後完全從橫梁上升起。

  失去最後一絲阻力的大斧終於全速落下,仿佛一隻饑餓許久的野獸,向著下方待宰的獵物迅猛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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