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汪樵扛著斧子返回的背影,驚呆的汪西風瞬間回過神來。
他兔子一樣快速衝了過去,一把拉住汪樵的衣服。
“樵哥,別這樣!”
“囡囡被邪物抓走了,那可是邪物啊!”
“只有縣城裡的大人才能獵殺邪物,你這是去送死!”
汪西風苦苦哀求,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汪樵去送死。
“囡囡是我的一切,失去了她,我活著有什麽意思?”
“不用再勸我了,西風!”
“如果為我好,就快點去鎮上叫救兵。”
“或許他們來的快一點,可以幫我收屍!”
汪樵平淡的說著,繼續往前走。
瘦弱的汪西風根本拉不住他,身體被帶動一個踉蹌直接摔倒。
爬起來的汪西風看著遠去的身影,嘴巴微微張開,到底沒出聲。
他對汪樵了解很深,知道樵哥是個牛脾氣。
決定了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住,根本改變不了。
他咬咬牙,一跺腳,轉身跑了。
天邊似魚肚般露出一抹白,樹林卻陰暗恐怖。
汪樵大步向前走,沒有絲毫猶豫或者遲疑。
砍柴斧抗在肩膀上,看起來有點小,又有點煞氣外露。
行走一炷香的時間,他停在了山坡上。
遠遠的看去,村子化作一片廢墟,烈火焚燒的痕跡還在。
生活半輩子的地方,就這樣化作了塵埃。
汪樵冷著臉,注視廢墟,幾十個呼吸之後,他轉道離開。
記憶翻動,依稀想起邪物擊飛他的地方。
按照剛才他心中和村子廢墟方位的對比,他找準了方向。
那是邪物離開的方向,有可能也是來時候的方向。
不管是否正確,總歸要試一試。
而且那邊還有個山神廟,盡管破敗卻是山裡人歇腳的地方。
先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異樣,順道挖出乾糧。
進山的人都會在山神廟裡留下乾糧和水,以防止不測。
附近也並非只有一個村子,汪樵也要過去看看。
天放光明,林中寒氣漸消。
汪樵沒有流出一滴汗水,但渾身開始散發熱氣。
他體魄強壯,氣血旺盛,雖然快步趕路,卻並不覺疲憊。
山路盡頭,轉瞬看到了山神廟的一角。
汪樵卻停下腳步,抬頭看著樹梢。
山神廟後有幾十株野果樹,此等季節該有鳥群聚集覓食。
可此時卻一片寂靜,而且一路走來,極為安靜。
事有不對!
但,斧頭沒有反應。
可惜了!
汪樵平複呼吸聲,輕步上前,走向山神廟。
一股腥味傳來,他剛靠近就瞧見了樹根下的一個頭顱。
半邊血肉耷拉著,半邊露出白骨,還有泥漿沾染眼眶。
紅白之物遍灑,腥味帶著一股臭味飄散。
汪樵面色如常,繼續前行,看到了山神廟前的殘肢。
(看打扮,是旁邊村子裡的老獵人,似乎有過一面之緣。)
(以老帶新,沒記錯的話,還有個小六!)
汪樵心中想著,拾階而上,進入山神廟裡。
果然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子跪在地上,他的腦袋也分家了。
直接掛在山神的手指上,頭髮像是繩子一樣打了結。
汪樵安靜的掃視片刻,而後腳步一踏,站在了神像腳下。
斧頭揮舞,
他砍斷頭髮,把小六的屍體扛出去。 隨後他撿來乾柴,直接把兩人的屍體給燒了。
火焰衝天而起,四周卻除了風聲,只有樹葉搖擺。
(沒有野獸的痕跡,沒有打鬥的跡象。)
(是邪物沒錯了,剛才斧頭有微弱的反應。)
汪樵眯著眼睛看著衝天而起的火光,握緊了斧頭。
在進入山神廟的瞬間,斧頭有非常微弱的暖流出現。
顯然是邪物殘存的氣息,讓砍柴斧有了感應。
這邪物極為殘暴,喜歡斬首、掏心挖肺、食肝腸。
這只是汪樵的推測,但差不離了。
收屍的時候,兩人都沒有了肝腸。
四周沒有野獸留下痕跡,加上砍柴斧的感應,可以認定是邪物。
掃了一眼藏匿食物和水的地方,汪樵轉身離開。
那裡空無一物,顯然是被獵人給享用了。
算他倒霉!
來到山神廟後方果林中,汪樵撿了幾個果子。
擦了擦,就隨口咀嚼,雖然滋味不好,卻解渴生津。
他繼續前行,順著山路,去旁邊的村子。
越過山坡之後,他看到了山腳下的廢墟。
同樣是被烈火燃燒,留下了烏黑的灰塵。
汪樵站在石頭上,沉默不語。
“樵哥!”
背後隱約傳來汪西風的呼喊。
汪樵眉頭動了一下,轉身返回山神廟。
在山神廟前的場地上,看到了氣喘籲籲的汪西風。
“你怎麽跟過來了?”汪樵皺眉道,“不是讓你去搬救兵?”
“樵、樵哥,”汪西風有些膽怯道,“我害怕!”
“沒人怕什麽?”汪樵問道。
“沒人才害怕,”汪西風走過來,“樵哥陪我一起回去吧!”
“我要救囡囡!”汪樵搖頭說道,“我要砍死邪物!”
他怒吼一聲, 肩膀上扛著的斧頭,瞬間化作一片影子。
快速又準確的命中了汪西風的腦門。
斧影略過,汪西風整個身體炸開,破碎數塊飛散。
而後又在空中凝聚成了一道黑色的虛影。
它頂著汪西風的面孔,不敢置信的尖叫,“你竟然能傷我?”
汪樵一言不發,快步上前,揮舞砍柴斧。
吼!
一道怒吼聲,驟然自汪樵的斧頭上傳出來。
好似從沉睡之中睜目的巨龍,一股威嚴自斧頭上蘇醒。
半空之中的‘汪西風’滿目驚恐,發出尖銳的叫聲。
聲音穿透耳膜,一下讓汪樵的耳洞出血。
汪樵渾然不在意,用盡全力揮舞斧頭,龍嘯四起。
噗嗤!
好似擊破鼓面,有了穿透聲。
被砍中的‘汪西風’迅速在空中消散。
沒有任何血肉飄落,仿佛它從來沒有出現過。
汪樵吭哧喘著粗氣,激活龍嘯讓他有巨大的負擔。
如今他雙臂酸痛,渾身疲憊,像是抽幹了力氣。
此地不宜久留!
咬咬牙,汪樵扛起斧頭,踉蹌著鑽進了樹林之中。
沒有去廢墟的村子,也沒順著原路返回。
而是翻過了山神廟所在的山,找了一個洞穴存身。
四周地形,他還算熟悉。
這個洞穴是他進山躲雨找到的,有點潮濕,但並不影響休息。
略微遮掩洞口,渾身疲憊的汪樵這才坐在乾草堆上。
他閉目休息了一會,這才把砍柴斧橫在雙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