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聞言,江曉眉頭微挑。
天相也已經知悉自己的身份了嗎?
如此看來,對方不愧是陪同在李某身邊最接近的人。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天相約莫三十左右的年歲,身材高大,長相普通。
可那雙眼神卻蘊含著一種老者的睿智,增添了些許神秘氣質。
此刻,天相看著戴著暗紅色般若面具的北冥鬼,忽的笑道,“面具下不同樣也是一張面具嗎?”
“你...”
江曉倏地若有所思道,“何來的資格評判本座?”
此言一出。
天相不由地神情微滯。
江曉回望了眼後方快速湧來的靈氣,隨後道,“酆都鬼城內,你得到後悔珠的認可了嗎?”
天相沉默了下來。
“後悔珠都無法影響本人的道路。”
江曉緩緩握緊了玄武劍,感受到其中磅礴的血氣,輕啟薄唇,“天相,那時的你能看清我的背影嗎?”
無法形容的感覺,
天相本來準備好了的極多說辭此刻全都卡在了喉嚨裡,無法道出。
不錯,
在那條埋葬了無數天驕的歲月長河當中,
無人能比天相更加懂得悔意的可怕.
作為立於世間絕巔的八重禦靈師,
天相自然有獨屬於其自己的那份驕傲,可終究無法得到後悔珠的認可,甚至於怯懦退縮。
當時那個毅然踏往未知的少年,
對方究竟是懷著怎樣的道心,方才抵達了世人從未踏足過的彼岸?
唰!
唰!
唰!
正在這時,外界的七重禦靈師們終於是趕進了三清宮中。
幾乎瞬間。
眾人便看見了一襲華服的天相與宛如修羅煞神般的北冥鬼。
“天相大人!”
禦靈師們紛紛激動地開口。
對於他們而言,八重禦靈師就是主心骨!
可,令眾人有些詫異的是,
天相此刻的狀態頗有些詭異。
“看來我倒是錯了。”
少傾後,天相輕歎了口氣,道,“得知你的身份後,卻極難將你視作大敵,或許更多的還是在想若你能回頭...”
江曉隻嘴角微掀,眼神頗為嘲弄。
“天相大人!速速誅殺此僚啊!”
不遠處的傳奇禦靈師們有些迫不及待,實在是害怕極了北冥鬼。
尤其是眼下處於三清宮中。
稍微出了差錯,
一旦這座人族聖地遭到了什麽實質性的破壞....
唰——
霎然間,江曉右臂蘊含的血氣轟然爆發開來,悍然握緊玄武劍。
劍柄處血瞳中閃過一抹猙獰之色,直接破滅了凍結的虛空。
撕拉!
一劍宛如於無聲處聽驚雷的震撼。
恐怖的劍勢仿佛開辟天地的那一劍,整座三清宮為之顫動,止不住地晃動.
“孽畜!爾敢!!!”
眾人大驚失色,萬沒想到北冥鬼居然如此決絕。
天相更是大為意外,立馬不惜付出更大的代價,也要盡量撫平這一劍的凌厲劍氣。
下一刻,天相眼中閃過一抹寒色,心知在天機山和北冥鬼的戰鬥局限實在太大。
無他,人族聖地不容破壞!
當初李某面對深淵使者時同樣是以秘寶將戰場轉移到了一處山河當中。
可那一戰卻將那件至寶打得瀕臨破碎,如今無法再動用。
“既然入了三清宮仍沒有回頭。”
天相倏地抬頭看向了穹頂,隨後語氣決絕,“那便直至死亡吧...”
“嗯?”
聞言,江曉同樣余光瞥了眼上空。
唰——
穹頂之上,
一面倒懸著的五角古銅鏡突然射下一道萬丈玄光。下一刻,
江曉與天相的身形幾乎同一時間消失在了三清宮中。
“發生了什麽!?”
頓時,七重禦靈師大驚,萬沒想到這一幕。
可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那面銅鏡的來歷,震驚道,“鬥仙台!”
“鬥仙台?”
另一位中年人仍皺著眉頭,不甚明白。
一個老者按捺下亢奮的心情,解釋道,“此物乃是第十三任三清宮宮主所留下的至寶,可以將兩個人送入一處擂台當中,所有外物都無法干擾...”
“如此甚好!”
中年人恍然,隨後松了口氣,“所幸將那魔頭送出了三清宮...”
話音未落。
旁邊的老者卻面色凝重,緩緩說出了下一句,“鬥仙台,決生死;勝者生,敗者死。”
唰!
霎然間, 中年人僵滯在了原地。
咕——
此人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一時間頗難接受,“也就是說,天相大人與北冥鬼,只有一個可以活著出來?”
老者沒有回答,而是握緊雙拳,壓抑著心情,怒視著那面古銅鏡,
“北冥鬼!!!”
....
混沌的天地。
濁淨不分,上下顛倒。
一縷縷玄黃之氣流轉於虛空中,仿佛訴說著亙古的傳說。
“這裡是...?”
此刻,江曉立於一處廣闊的校場上,頗有些詫異地看著周遭的場景。
墨色的石板地面不知是何材質構成,某些區域還布著烏黑的血痂,不知過去了多久歲月,隱隱仍散發著攝人心魄的血煞之氣.
“擂台嗎?”
江曉倏地呢喃了一句。
“此處名為鬥仙台。”
正在這時,前方的天相緩緩開口了,“對於你我而言,恐怕唯一能真正擊敗對方的唯有實力。”
“呵。”
聞言,江曉嘲弄一笑。
這倒是會說話,明明後悔珠的大河中,對方的道心便被自己給徹底碾壓.
至於實力?
如今的自己早已不遜色於任意一尊八重禦靈師!
嘭~
江曉手持玄武劍,眼神冰冷,踏前一步。
“你已經離不開這裡了。”
倏然間,天相眼簾微垂,輕聲開口,“縱使我失敗了,可只要有人選擇繼續進入鬥仙台,這場戰鬥便不會結束。”
“這就是你的絕境。我天機宮的禦靈師將會拚盡一切,將你耗死於這片混沌戰場當中。”
唰!
此言一出,江曉眼神終於產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