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戰爭中任何一方都不會仁慈。”

　　柳天成簡單掃了一眼在他的命令下，僥幸活過一命的填壕黔首，就離開了即將變得危險的城頭。

　　柳天成並不介意城外壕溝被填平增加守城難度，他連城門都讓出去了，還在乎敵人進攻城牆麽?

　　黑汗回鶻準備四面同時攻城的舉措，換來的只是柳天成大笑三聲以表敬意！

　　柳天成還正發愁戰鬥的接觸面不夠大，殺敵效率一般般呢！

　　至於黑汗回鶻試圖分散他麾下兵力的目地，如果是大石軍剛離開那會柳天成或許會在守城戰中兵力不足，現在嘛……呵呵噠~

　　要知道，之前的戰鬥中，柳天成手中始終有近半兵力沒有參加戰鬥！

　　有的是鋪展不開用來充當預備隊的不法之徒系統士兵，都卜勒武士和德國步槍兵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踏上過戰場。

　　現在好了，三面城牆上安排裝備了長杆燧發槍的系統士兵，拿著燧發手銃和近戰肉搏的系統士兵放入巷戰防線當中，柳天成的兵力終於可以充分舒展開，還有余力留一支機動部隊充當預備隊。

　　柳天成沒想到的是，他這種行為獲得了城外那些被驅使的大石軍鎮鄉下黔首發自內心的感激，他們可不知道柳天成是為了節約彈藥以及殺他們沒有利益才下令不開槍，這些沒什麽見識的黔首隻當城內靖難軍守將心懷仁義，不忍心殺他們！

　　當然，城外準備攻城的黑汗回鶻非正規志願兵更開心了，能輕松填滿壕溝對他們來說自然是件好事。

　　可以說，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黑汗回鶻先鋒軍團的高層收到這個消息後，不禁感到詫異，他們萬萬沒想到城內守將竟然還是難得一見的‘大善人’。

　　這年頭，把黔首百姓當回事的高位者可不多了。

　　尤其是在這種性命攸關的大戰當中。

　　當然，無論多麽驚訝，都不會耽誤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包圍三面城牆的黑汗回鶻大軍率先發起了進攻，推著攻城雲梯，高舉著盾牌，拿著弓箭衝向並不算高大的大石城城牆。

　　一時之間，城牆上槍聲大作，居高臨下依托女牆垛口射擊，讓城牆上手持長杆燧發槍乃至來複槍的系統士兵佔盡優勢。

　　女牆垛口可以很好的保護他們的軀體不被箭矢射中，居高臨下又能極大的延長火槍的有效射程，打的更準。

　　那些舉著盾牌的黑汗回鶻非正規志願兵很快發現，他們手裡的破爛木盾根本無用，被火槍一打就穿！

　　密密麻麻湧上來的人海，讓城牆上的系統士兵幾乎是彈無虛發，鉛彈可不是箭矢，只要被擊中哪怕當場不死，也會喪失戰鬥力倒在地上哀嚎。

　　即便只是擊中四肢這種‘無關緊要’的部位，不是變成瘸子，就是淪為獨臂俠。

　　在鉛彈傷口的劇痛之下，明顯沒人能英勇到使用一條手臂戰鬥……

　　影視劇裡那種身中數彈屹立不倒的角色是為了藝術效果美化的，放在現實裡，朝一個人避過要害開一槍，看他還能不能站起來！

　　再加上鉛彈較軟，射入人體後往往會在撞擊骨骼等硬物後散碎，造成人體內的放射狀傷口，慘不忍睹。

　　至於後續發作的鉛毒，在戰場上反倒是小問題，因為絕大多數中彈者根本挺不到傷口感染和鉛毒發作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那些移動緩慢，推送著攻城雲梯的黑汗回鶻非正規志願兵成為城牆上系統士兵的重點照顧對象，

漸漸的，攻城雲梯周圍遍布死屍，哪怕有軍官拿著刀子逼迫士兵衝上去替補，也沒幾個人願意了……　　三面城牆的圍攻遭到出乎意料的挫折，大量的傷亡讓非正規志願兵的士氣不斷被腰斬，沒等攻城雲梯靠上城牆，下方進攻的非正規志願兵就崩了！

　　崩的一點懸念都沒有，因為傷亡率已經超過了他們能承受的一成上限。

　　一面城牆數千人進攻，丟下數百具屍體和正在成為屍體的人，狼狽潰退回來，攻城雲梯就這麽被扔在戰場上，無人搭理……

　　然而，由於通訊手段的落後，西城門的黑汗回鶻先鋒軍團將領並不知道三面城牆的佯攻快速敗退，按照約定好的時間發起了全面進攻。

　　然後一頭撞進槍手、馬拉塔土匪和曼沙達爾軟劍兵組成的巷戰防線之中。

　　槍手和馬拉塔土匪都是配備手銃的系統士兵，非常適合近距離巷戰， 曼沙達爾軟劍兵則是負責肉搏的添頭。

　　這些低級兵雖然沒有火器，打仗使用的還是看上去不怎麽靠譜的軟劍，但好歹也是精通搏殺之人，換上唐製裝備後肉搏能力還是不錯的。

　　至少不比對面的黑汗回鶻非正規志願兵要差勁。

　　比起三面城牆佯攻這種正面陣戰潰敗迅速，巷戰中的黑汗回鶻非正規志願兵，因為很難察覺到大部隊的傷亡情況，抵抗的時間遠超佯攻的部隊。

　　再加上伊克塔騎兵在後面進行死亡督戰，所以巷戰中的黑汗回鶻非正規志願兵忍受傷亡的比例非常高。

　　畢竟鏖戰中的黑汗回鶻非正規志願兵並不知道己方損失多寡……

　　戰鬥的時候都是幾十上百人一組打團，被打散後甚至十幾人還要繼續作戰。

　　由於對大石城內部地形的不熟悉，很多時候非正規志願兵哪怕想要跑路，也找不準方向，跑著跑著就進入一個新的埋伏圈那都屬於常態。

　　誰叫他們的對手都是巷戰小能手的不法之徒系統士兵呢?

　　而巷戰之中，站在望台上的黑汗回鶻將領也因為房屋雜亂眾多，很難觀察到整體詳細的戰況，無法做出及時準確的判斷。

　　直到三面城牆的佯攻失敗的消息傳來，負責西城門指揮的黑汗回鶻將領才意識到不對勁。

　　三面城牆佯攻失敗說明守軍在城牆上留有充足的兵力，分散敵軍兵力的目地達到了，但西城門的巷戰仍然陷入焦灼狀態。

　　這說明什麽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

　　靖難軍的實力遠超他們之前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