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變幻,原本晴好的天忽然陰雲密布,寒風呼嘯,雨滴墜落。
三人找了個破落的小院子前面的草棚下避雨。
三人依舊無話,只聽到風聲,雨聲。
那狗仙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合十,做出念經的動作。
狗兒看了好奇,想要開口,卻依舊是忍住了。
“你本不應該出手那麽重的!”
狗仙忽然說道,聽出是對梅四娘所說,看來他似乎對於剛才的殺戮頗有些微詞。
梅四娘語氣冷漠道:“你與我本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殺一人是殺,殺一群人也是殺。”
狗仙似乎有些無奈,畢竟他原本就只是一個出家人,殺生在他看來還是極大的罪孽。
“他們與你們也沒有什麽仇怨,你們何故如此?”
狗兒在一旁問道。
梅四娘瞪了他一眼,說道:“這是江湖人的是,你就不要多問,隻當是看了一場戲,做了一場夢便是。”
“看戲?做夢?哪裡這般容易?雖然正邪不兩立,不過卻也是冤冤相報。”
狗仙說完,站起身來,往雨中走去。
梅四娘看了看狗仙,轉頭對狗兒說道:“你且莫要學他,活的糾結痛苦,雖然身在邪魔,卻心在正道,然而正道中容不下他,視作為魔。”
“什麽是正,什麽是邪?”
梅四娘說道:“這正邪之分,自古以來,並無界定。旁人以殺生多少來判定,但殺生之多,正邪各半,你瞧瞧,那些開國的功臣,開疆拓土的將士,死在他們手中的人成百上千,難不成他們也是邪魔?我起初也不知什麽為善,什麽為惡,但如今卻已然不再去想,去分別。那些正道之人,外表看上去光鮮亮麗,但內心深處卻也是陰暗潮濕,也有許多見不得人的秘密。”
……
城東,也下著雨,和城北一樣,君來茶樓,位於城東僻靜的地方,小本買賣,客人並不多,尤其是下了雨,人更少了。
其中,一個桌子旁坐著兩個人,一個看上去年紀很老的老人,一個肥胖的不可描述的胖男人,兩人坐著喝茶,那胖子手裡還握著一隻油膩膩的雞腿啃著。
“阿伯,我們來這地方幹什麽?”
“等人!”
“誰會到這破地方來?這裡只有這苦了吧唧的茶,連好吃的東西都沒有!”
“你不是有雞腿嗎?”
胖男人似乎看起來有些不滿的樣子,不過老人卻似乎很平靜,一邊喝茶,一邊望著外面,也不知是看著外面的雨,還是在等著什麽人。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黑白分明的衣服,穿著怪異。
他們進來,便坐在了角落的一張桌子旁,隨意的要了一壺茶。
他們進來的時候,老人看了他們一眼,但似乎他們並不是他要等的人。
果然,沒過多久,便又有一個戴著鬥笠的人走了進來。
此人人高馬大,方臉劍眉,臉上乾淨,皮膚微紅,身穿紅色外衣,手中提著一把刀,寬刃短刀,刀有刀鞘,遮住了刀光。
此人一進門,眼睛隨意的在屋子裡轉了轉,然後尋了一個空位坐下,也要了一壺茶。
老人的視線隨著他動而動,似乎他正是他要找的人。
但老人並沒有行動,對著胖子說道:“我們走!”
那胖子早就不耐煩了,聽到這句話,便立刻站了起來,戴上鬥笠,便往外面走去。
兩人離開時,那後進來的男人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依舊低著頭喝茶。 等到那男女離開後,他也才付了錢離開。
很顯然,那個人的目標就是那一男一女,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一男一女頂著雨,一直往東邊走,沒過多久,便已經出了城,到了野外,由於下午的緣故,野外看不見其他人。
為了防止被發覺,男人故意的和那一男一女拉開了差距,但卻又因為下雨,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找不到那兩人的蹤影了。
而四周,除了一片小樹林之外,都是一眼望到底的荒草地,若是他們消失,一定是進了那片樹林,男人不假思索的便進了樹林。
這林子並不大,裡面的樹似乎也都是近些年的,不高不大不茂盛,而且因為是秋天,葉子落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裡面的情況倒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四處尋找著那兩人的蹤跡,終於是在一棵樹的前面發現了兩人,只見他們停在那棵樹前面,面朝著樹乾,一動不動的站著,也不知道究竟在幹什麽,男人小心翼翼的摸過去,想要看清楚他們在做什麽。
忽然,這時,從他的背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位朋友,何必要如此小心翼翼呢?”
男人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急忙拔出腰間佩刀,轉身看去,只見他背後不遠處也站著兩個人,頭上戴著鬥笠,臉上戴著奇怪的面具,兩個人一個身材矮小,一個體胖如山。
害怕驚擾到那二人,男人先是看了那兩人一眼,只見那一男一女似乎沒有聽到一樣,動也不動。
“你們是誰?”
“只是路過的有緣人而已!”
老者說道。
男人見他們身上沒有攜帶兵刃,稍微松懈了,刀刀還是拔出半截,畢竟這個時候行動這般詭異,裝扮如此的人應該不是一般人。
“路過?”
“對,路過,不過你的刀我卻是認得的。”
“你認得我這把刀?”
“不錯,這是一把好刀,切肉切菜是最好的,至少不會鈍,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神刀門十名刀中的卸甲刀。”
沒想到這老人一下子就說出了自己這把刀的來歷,看來確實不是一個普通人。
“不錯,這把就是卸甲刀,乃是我神刀門十名刀之一。”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是現任神刀門門主火烈的三弟火煦。”
“一點不錯,我就是火煦!”
“小子還是年輕氣盛!”
“你們又是誰?”
“先不用知道我們是誰,但我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麽人,他們是什麽身份,那男人本名為曹莽,女人本名為劉芸,他們本是夫妻,合練了一種邪功,叫做勾魂奪命功,五十多年前,也是叱吒於江湖,為聖教人,被稱之為黑白雙煞,不過,五十年前,江湖正道集齊了數百名高手闖入聖教聖地無名幽谷,正邪大戰,死傷過半,那曾經鼎盛的聖教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死傷慘重,黑白雙煞也在那一次死了。”
“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因為那時候我就在無名幽谷,親身經歷了那場大戰。”
“你是魔教人?”
火煦拔出刀來。
既然親身經歷了那場大戰,那就說明可能是正道也可能是魔教,但看他的裝扮,一定不會是正道,那就是聖教的余孽。
火煦的爺爺參加了那場大戰,並且也受了傷,元氣大損,神刀門的發展受到了阻礙,所以他對於邪魔外道,恨之入骨。
“初次見面,老朽乃是聖教教主麾下十二生肖之首鼠仙人,而他則是豬仙人!”
他也指了指旁邊的胖子。
“不錯,我就是豬仙人!”
胖子說道。
火煦聽到,似乎一時間有些迷惑,聖教十二仙的事情他是聽過祖父提起過。那聖教十二仙武功高強,心狠手辣,每一人都可獨當一面,與各宗派宗主武功在伯仲之間,但其中大半已經葬身於無名幽谷,即便是活著,年紀應該也和他爺爺差不多大,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了兩個?
他將信將疑。
“你們是魔教余孽,不好好躲藏,怎麽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不清楚現在的滑州城內正道武林人數眾多,八大宗派各有高手坐鎮?”
鼠仙笑了笑,說道:“聖教何曾懼怕過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當初若不是他們仗著人多偷襲, 恐怕勝負難分,不過念在你年紀尚輕,不知道當年之事,也不和你爭論。”
火煦聽到,便要拔刀!
鼠仙卻說道:“慢著,我們二人今日現身,卻並不是為了與你打鬥,只不過是出於好意奉勸你一句,量力而為!”
火煦說道:“你以為我火煦是那軟弱無能之輩?”
鼠仙卻突然笑了笑。
這時,火煦忽然感覺到身後有異樣,便急忙轉身,只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極速的飛撲而來,是那黑白雙煞。
他們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移動,開始攻擊火煦。
火煦不清楚這黑白雙煞的武功,前些天差一點著了道,中了瘴氣。
那黑白雙煞當時可不僅僅是靠著瘴氣成名於江湖,他們合體後的勾魂奪命功,更是凶猛。
只見那二人不知何時手裡多出了兩樣東西來,其實是他們的兵器,一個是勾魂幡,一個是索命幡,這東西堅硬如鐵,鋒利如刀,水火不侵,且內藏機關,兩個合在一起,能迷人魂魄,取人性命。
火煦舞著卸甲刀,與那二人纏鬥,那絲毫不佔上風,且還要隨時提防著那要命的瘴氣,以及另外那二人。
突然,那鼠仙伸出手指,指了指那黑白雙煞,口中道:“定”,那黑白雙煞便不動了,如同木偶一般。
火煦見狀,疑惑不解。
鼠仙道:“我看你還有些意思,不妨就告訴你吧,這黑白雙煞其實五十年前就已經死了,不過我卻有一種辦法讓他們可以起死回生。”
火煦忽然說道:“傀儡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