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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流雲》第47章 誰是真凶
  杜潘、韓靖與阿九三人傳音入密商議之後,選出杜潘這位天一閣裡專門審案斷案的官員,代問溟泉獄主。

  杜潘上來便是一番義正言辭的奉承:“稟溟泉獄主,下官與二位同僚不如溟泉獄主明察秋毫。在陽間審案時,需得問清楚諸多細枝末節的問題,方能判斷受害者所言真假。”

  許是溟泉獄主演戲上癮,真把自己當作百年難得一遇的地獄判官,欣然受納杜潘的阿諛之詞:“杜大人所言不假。看在杜大人乃是陽間斷案官員的面上,本官便允許你們詢問一番想知道的細枝末節。”

  杜潘頓時雙手抱拳:“謝過溟泉獄主。”

  在杜潘、韓靖與阿九尋思問十三具屍體何問題時,流雲扇與子夜傘亦在橫梁之上傳音入密,相互討論。

  子夜傘不屑地嗤笑道:溟泉獄主說得倒是冠冕堂皇,恐怕他只是想觀好戲,欣賞杜潘、韓靖與阿九絞盡腦汁也猜不對真正幕後凶手的模樣。

  此刻的流雲扇頗為讚同子夜傘的想法:子夜姑娘所言不錯。溟泉獄主不在意杜潘大人多年的斷案經驗,只能暗示一件事,即是杜潘大人審問完案件所需要的細枝末節之後,仍然會推斷錯真凶。

  子夜傘留意到流雲扇話語裡的寒意,又瞧一眼他凝重的面色,當即猜出流雲扇欲傳音入密,提醒杜潘。

  盡管不清楚流雲扇傳音入密與杜潘是否會讓溟泉獄主注意到他二人,子夜傘仍舊提前劃清界線:妾身還是那句話,流雲公子若是想幫杜潘、韓靖與阿九,千萬莫將妾身牽扯進去。

  流雲扇無奈失笑:子夜姑娘安心,在下必不敢讓子夜姑娘做擋箭牌。況且,未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杜潘大人一定推斷不出幕後真凶?

  流雲扇意味深長地望向橫梁之下。

  杜潘已經得到溟泉獄主的保證,十三具屍體不會對杜潘有任何隱瞞之事。

  杜潘雖然最關心愛妻雲娘,但是涉及正事,他仍舊按照審案流程,當先詢問起侍童:“你被關入大理寺牢獄之後,可曾有人探視過你?”

  “不曾。小的家人逃避牽連都來不及,怎會來探望小的。”侍童先是搖搖頭,繼而像是突然想到甚麽似的,又連連點頭:“小的最初被關入大理寺牢獄時,大理寺丞曾來審問過小的。”

  杜潘微微頷首,不急不緩地走到大理寺丞的愛子李郎面前,和藹慈祥的問:“李郎君可曾聽聞令尊提起過鄭伯與侍童之死的疑點?”

  “李某確有耳聞。”李郎君微微頷首,繼而眉心緊皺,似是為難道:“可惜,面對李某的好奇,家父隻偶爾提起一兩句不痛不癢的疑點,之後便警告李某勿再追問。”

  杜潘慈藹一笑:“無妨。本官要問你之事,不是令尊提過的案件疑點,而是只有你能察覺到的可疑之處。”

  李郎恭敬地朝杜潘行一鞠禮:“杜潘大人請講。若是能幫到杜潘大人,李某也能含笑九泉。”

  杜潘胸有成竹地問:“本官聽聞李郎君的鼻子能嗅到旁人不可聞的味道,想請李郎君細細回憶一番,身死之前接觸的人裡,誰的味道最為古怪。”

  杜潘此話一出,子夜傘立刻傳音入密與流雲扇:流雲公子何時偷摸告訴杜潘大人的消息?妾身真是一無所覺哩!

  流雲扇不知是真是假的面露疑惑:子夜姑娘可猜錯了,此事不是在下傳音入密訴與杜潘大人的。想來杜潘大人與大理寺也有一番不為人知的交情。

  子夜傘不置可否,

重新將目光放回橫梁之下。  但見李郎君左思右想,忽而恍然大悟道:“李某死前的幾日裡,因為梁都內風聲鶴唳,家父一直嚴禁李某外出。若說李某待在家中聞到的最古怪味道,只能是自大理寺牢獄內回來的家父!”

  李郎君此番話一出,霎時驚得溟泉獄主怪笑的花臉僵住。

  好在溟泉獄主注意到杜潘一直背對他審問十三具屍體,故而認定杜潘未察覺他的不對勁之處,神情不由得放松下來。

  溟泉獄主未料到,與杜潘暫時合作代替杜潘暗中觀察黑白無常與溟泉獄主動靜的韓靖與阿九,已經將溟泉獄主的異常記在心裡,而後傳音入密與杜潘。

  杜潘不動聲色,接過李郎君的話茬:“李郎君怕是誤把令尊身上詭異的味道當作令尊在大理寺牢獄內沾染的味道。”

  李郎君懊悔連連:“杜潘大人提醒之後,李某方知錯過多麽重要的線索。若是李某早一日告訴家父——”

  許是杜潘審問李郎君得到的線索極其重要,以至於讓控制李郎君屍體的幕後凶手驟然引動牽絲蠱,掐斷李郎君的懊悔。

  杜潘眼睜睜地看著李郎君的腦袋在他面前炸成血沫白漿。

  經此一遭,杜潘咽下本欲出口的安慰之詞,不斷在心裡重複告誡自己,眼前的十三人早已是十三具冷冰冰的屍體,不能因他們情真意切之言而受到影響。

  杜潘穩住心神,深吸口氣,站到愛妻雲娘面前,語聲哽咽道:“雲娘莫怕,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家中伺候你的婢女可曾出去過?”

  雲娘搖頭否認:“相公曾告訴妾身,近些時日梁都內不太平。妾身便未曾出去,順道約束身邊的婢女,也未允許她們外出。”

  杜潘聽罷雲娘的敘述,不知不覺間臉色煞白。他忽而慘然一笑,自怨自艾道:“想不到竟是本官害得雲娘如此地步!”

  韓靖與阿九神情詫異,尚在思考杜潘話中深意時,溟泉獄主突然擊掌讚歎:“杜大人比之江湖盛傳的流雲扇不遑多讓!”

  溟泉獄主話音落下,揮手命令黑無常念判詞。

  黑無常拿起腰間系掛的卷書,翻閱一遍之後沉聲念道:“雲娘,杜潘之妻,因被種入寄存在杜潘體內的牽絲蠱,於睡夢中死亡。”

  無論是溟泉獄主還是黑白無常,都未正眼看待杜潘驟然得知是自己害死雲娘的痛苦。

  溟泉獄主甚至拍響驚堂木,欲趕走杜潘:“既然杜大人已將造成愛妻身死的真凶尋到,本官便派鬼差送你重返陽間。”

  溟泉獄主的一番言辭令沉浸在哀傷悲痛中的杜潘回過神來,他竟婉言拒絕道:“稟溟泉獄主,雲娘雖然是因下官而被種入牽絲蠱身亡,但是在下官體內寄存牽絲蠱之人,製造十三起疑案的幕後真凶,下官尚未查清。”

  溟泉獄主聞言也不惱怒,反而饒有興致地問:“杜大人之意是想繼續留在閻羅殿,尋找到真正的幕後凶手?”

  杜潘頷首,鄭重道:“是。此乃下官的心願,還望溟泉獄主應允。”

  溟泉獄主懶洋洋地倚坐在紫杉木椅上,被染料塗抹成花的臉上再次露出冷笑,似是在嘲諷杜潘的不自量力,又或是在心中勾勒杜潘的死亡場景。

  韓靖與阿九亦擔憂地望向杜潘,欲勸說杜潘暫且離開此地,給當今天子通風報信,派朝廷大軍來此圍剿。

  杜潘暗中傳音入密,告知韓靖與阿九,對於幕後真凶,他目前已有幾分猜測。

  韓靖與阿九思及若是杜潘當真離去,他二人對於推斷案情一事確實不精通,便咽下未出口的勸說之詞,依照杜潘的傳音入密行事。

  杜潘正欲繼續詢問剩余的屍體死前異常,卻聽溟泉獄主忽然發話:“杜大人精通審問斷案,先前一人詢問些細枝末節便能得出部分真相。若是杜大人繼續替旁邊的兩位宮內刺客審問,這出戲本官便不能繼續觀賞下去。”

  隨著溟泉獄主的話音落下,守在杜潘身側的白無常忽然抬掌,重重地拍打在杜潘手臂上。

  杜潘尚未反應過來,便覺得一股鑽心疼痛傳遍全身,讓他猶如觸電般幾多抽搐。

  “杜大人——”阿九稍顯焦躁,欲詢問杜潘如何。

  但是當阿九瞧到杜潘痛不欲生的表情時,阿九轉而將目光挪到白無常如敷粉面的陰陽臉上:“你做了什麽?!”

  白無常眉眼含笑:“奉溟泉獄主之命,暫時以筮心蠱壓製住杜潘大人的內功,以免杜潘大人在二位審問時傳音入密,打擾到二位的思路。”

  白無常話音甫一落下,杜潘、韓靖與阿九頓時明白,原來剛剛溟泉獄主與黑白無常不是不知道他三人在傳音入密,而是假裝不知給予他三人希望,再以絕望逗弄他們,觀賞他三人驚慌失措的模樣。

  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

  可惜,溟泉獄主注定要失算,畢竟韓靖與阿九在宮內練得最多之事便是控制面上的肌肉神情。

  何況,韓靖與阿九其實早已猜測到溟泉獄主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他二人,畢竟他二人與杜潘不同,背後站著的是當今天子,獄主極其厭惡之人。

  因而,縱使韓靖與阿九突然得知要依靠自己審問斷案,且得不到杜潘一絲半點的幫助,亦未露出明顯的錯愕。

  許是疼痛已過,杜潘舒展開適前因疼痛而蜷縮的身體,厚厚的唇瓣微起,欲說些甚麽辯駁之言。

  可惜,杜潘欲說之詞尚未出口,便被溟泉獄主堵在心底。

  “杜大人想清楚自己的處境再開口。”溟泉獄主臉色陰沉地警告杜潘:“畢竟,杜大人的內功如今可不管用了。”

  藏在橫梁之上的子夜傘與流雲扇清楚地望到杜潘欲言又止的模樣。

  子夜傘嘲笑道:甚麽天一閣杜潘!一入溟泉獄便已跳入溟泉獄主專為他三人挖好的深坑中!

  流雲扇忽略子夜傘對於杜潘的不屑,繼而好奇地問:若是子夜姑娘被黑白無常抓住,面見溟泉獄主,子夜姑娘會如何行事?

  子夜傘輕嗤一聲:以妾身的輕功,最初就不會被黑白無常抓住。

  流雲扇不由得失笑,微微頷首:子夜姑娘說得是極。

  在流雲扇與子夜傘相互打趣之際,橫梁之下的韓靖與阿九已經開始效仿先前的杜潘,審問起剩余的十具屍體。

  除卻閣老的愚笨孫兒之外,韓靖與阿九的審問進行的相當順利。

  可是依照死亡順序,偏巧閣老的愚笨孫兒死在十七皇子之前,因此閣老孫兒的狀詞極為重要。

  眼下韓靖與阿九已經從十七皇子口中得知他身死之前見過的人皆是宮中侍人。

  可是究竟哪位宮中侍人此前出過皇宮,見過閣老孫兒,陰差陽錯之下害死的十七皇子,韓靖與阿九一籌莫展。

  溟泉獄主偏在此時催促道:“二位可想出答案?若是想不出答案,便化作鬼差留在此地與本官作伴吧。”

  韓靖與阿九聞言,不禁彼此對視一眼,似是在傳音入密。

  不多時,韓靖隨口道出一名十七皇子方才提過的侍人。

  溟泉獄主扭曲的眉毛上下挑動,欲言又止,將視線轉向阿九。

  阿九如韓靖一般,隨口道出另一名十七皇子方才提過的侍人。

  溟泉獄主深吸口氣,嘴角幾乎咧到耳根,誇張地又笑又歎:“好!好!好!有趣!實在是有趣至極——”

  縱使韓靖與阿九如何戒備,也未料到竟是被杜潘以袖中的判官筆背刺!

  “噗——”判官筆自阿九的後心處穿過,刺透她的前胸後背。

  韓靖來不及細想,轉身一掌拍在杜潘胸前,杜潘倒飛去三丈之遠,跌落在溟泉獄的正門附近,噴出大口鮮血。

  刺穿阿九心口的判官筆因著杜潘被韓靖打飛而從阿九心口拔出。

  韓靖抱住阿九仰面朝天倒下的身體。

  沒有判官筆堵住傷處,阿九的心口瞬間噴濺出三尺高的鮮血,染紅韓靖半邊黑衣。

  縱使韓靖再如何點住阿九周身止血的穴道,亦無濟於事。

  阿九的意識逐漸模糊。

  她曾想過自己興許會死於暗殺目標的反殺,會死於和暗殺目標的同歸於盡,或者會死於替默默愛慕的韓靖大人擋住冷箭。

  阿九唯獨未料想過自己會突然死在此地,毫無防備的死在本不該背叛的天一閣人手中。

  “或許……當真世……事無常。”阿九抬起顫抖的手,想要撫摸一直未敢觸碰的韓靖面龐。

  卻終是力不從心,垂下手臂,闔上雙目。

  韓靖臉上的皮肉幾經抽搐,寬厚的手掌按在腰間的刀柄上,久未放開,顯然是在竭力壓製胸腔裡的怒火。

  “為何……如此?!”韓靖緩緩放下懷中阿九的屍體,質問杜潘,質問溟泉獄主,質問黑白無常。

  杜潘縱使有內力護體,也在剛剛被韓靖十成十的內力打得口吐血沫,幾乎昏死。

  杜潘緩過神後,驚愕地望向眼前的一切,不敢置信地五次三番注視手中染血的判官筆:“筮心蠱……也能控制人的行動?!”

  白無常狐狸眼微眯,嬉笑道:“是哩!溟泉獄主想觀戲,你們卻不好好演,無常只能出此下策。”

  韓靖緩緩走近溟泉獄主。

  溟泉獄主本以為韓靖會發難,豈料韓靖直直望向高坐在上的溟泉獄主,一字一頓道:“害死十七皇子的真凶是——當今天子!”

  韓靖話音未落,藏在橫梁之上的子夜傘當即問道:流雲公子忍耐不住,傳音入密與韓靖大人哩?

  流雲扇歎息道:誰讓在下見不慣生離死別呢?可惜,在下未料到被筮心蠱控制的杜潘大人的舉動,鑄成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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