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沒做,萬一以後想做了呢?
秦妃心裡嘀咕著,順著趙太后的話音說道:“臣妾怎麽會做對不住東宮的事,連想都沒想過。”
趙太后笑道:“那就好。哀家雖然護著你,有些事,你也得看清楚看明白了。皇上立了儲君,太子此次出征,立下無數功勞,在軍中極有威望。以後啊,這江山遲早要傳給太子。陸明玉以後也是要做皇后的。”
“她的脾氣,你也清楚。以後稍微讓著一些。哀家到底老了,不能時時護著你們母子。”
說趙太后糊塗,其實不然。
大事上,趙太后還是看得明白把握得住的。
秦妃心裡涼了半截,口中柔聲應道:“太后娘娘這般關心愛護臣妾和四皇子,臣妾不勝感激。也請太后娘娘放心,臣妾說話行事都有分寸,不會去惹太子妃。”
趙太后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興致勃勃地說道:“反正閑著沒事,隨哀家一起去看看琛哥兒。”
秦妃笑著應了,扶著趙太后去了四皇子的寢宮。
皇子們各自出宮建府,宮裡的住處原本都閑置著。這幾個月裡,皇子妃們都進了宮,住在各自夫婿的寢宮裡。
趙太后是個偏心眼偏到咯吱窩的主,毫不避諱對趙瑜的偏愛。趙瑜生了琛哥兒還沒幾日,壽寧宮裡的賞賜就沒斷過。
而且,趙太后每日都要去四皇子寢宮轉悠一圈。理由也是正大光明,說來理直氣壯。
曾祖母喜歡剛出世的小曾孫怎麽了?
她閑著沒事,想去看看,誰能管得著?
秦妃對兒媳有些微詞,不過,對琛哥兒也是極喜愛的。瞧瞧琛哥兒,白白胖胖,多壯實多可愛!
秦妃抱著琛哥兒,怎麽看怎麽歡喜,連帶著對趙瑜說話也格外和氣:“琛哥兒有奶娘照顧著,你好生做月子,將身子養好。”
一個人是裝模作樣還是真心關切,一眼就能看出來。
趙瑜心情愉快,笑著應了下來。
趙太后口沒遮攔的,張口就問趙瑜:“蘇妃被賜死的事,你知道了吧!”
趙瑜點點頭:“知道了。我還聽聞,五弟傷心過度昏厥不醒,被抬回寢宮去了。”
趙太后少不得又要絮叨幾句:“蘇妃罪該萬死,半點不用同情可憐她。倒是五皇子那邊,得勸著一些。別因為此事就和皇后太子妃生了嫌隙。”
哪能不生嫌隙?
殺母之仇,豈能不記恨?
以後,這宮中不知要有多少波瀾。
趙瑜心裡唏噓暗歎,面上並未表露,乖乖都應下了:“皇祖母說的是,孫媳都記下了。”
正說著話,忽然有宮人來稟報:“……三皇子妃娘娘正在東宮裡哭鬧不休。皇后娘娘已經去了東宮。”
趙太后擰起了眉頭。
秦妃最愛湊熱鬧,立刻說道:“臣妾這就扶著太后娘娘過去看看。”
趙太后嗯了一聲,叮囑趙瑜好生歇著,然後沉著臉離去。
趙瑜隻恨自己還在做月子,不能一同去湊熱鬧,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趙太后和秦妃離去。然後迅速叫來貼身丫鬟:“打發人去東宮外聽聽動靜,有什麽消息,立刻回稟。”
……
東宮。
珝哥兒瑄姐兒都被綺雲哄著待在屋子裡,不過,依舊能隱約聽到外面傳來的哭喊聲。
“雲媽媽,”珝哥兒投進綺雲的懷裡,小聲撒嬌:“我怕。”
瑄姐兒硬是擠過來,細聲細氣地說道:“我也怕。”
綺雲失笑,將兩位小主子摟在懷裡,細心哄道:“都別怕。雲媽媽在這兒呢!”
一炷香之前,孟雲蘿忽地闖進了東宮,先是質問陸明玉,蘇妃人到底在何處。陸明玉淡淡說道:“蘇妃認罪,喝下毒酒,毒發身亡,昨夜就送出宮安葬了。”
孟雲蘿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要不是身邊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就倒地不起了。
陸明玉不願嚇著孩子,低聲囑咐綺雲將孩子哄著別出來,然後邁步出了寢室。
孟雲蘿掙扎著追了出去,又哭又喊又鬧,口口聲聲陸明玉心狠手辣無情。
陸明玉皺了眉頭,冷冷說道:“蘇妃敢對珝哥兒下毒手,就該料到自己的下場!你說我心狠手辣,我倒要問你。如果你的珍姐兒被人下毒,奄奄一息,你會不會饒了下毒之人?”
孟雲蘿滿面涕淚橫流,想也不想地應了一句:“誰敢對我的女兒下毒,我活剮了她!”
說完,才知不對。
果然,陸明玉冷笑一聲:“所以,你該慶幸,我給了蘇妃一個痛快。”
慶幸個屁啊!
她一直看不上蘇妃這個婆婆,心裡只有憎厭。偏偏李昊十分孝順。平日裡蘇妃一抹眼淚,李昊就心疼不已,樣樣都聽親娘的。
哪怕李昊後來和蘇妃鬧了矛盾生了隔閡,蘇妃一生病,李昊還是立刻趕進宮裡安慰照顧親娘。
李昊隨軍出征,她這個做兒媳的,照顧“柔弱”的婆婆理所應當。
現在,蘇妃死在了宮裡。李昊回來之後,會是何等心痛,又會是何等震怒?到時候,焉能不遷怒於她?
原本就不豐厚的夫妻情意,哪能禁得住這等消磨?
孟雲蘿越想越悲戚,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你倒是痛快了,我可怎麽辦才好!三殿下走的時候,蘇妃還好端端的。一回來,蘇妃已經到地下了。到時候, 我要怎麽向他交代……”
就在此時,喬皇后趕到了。
喬皇后一看孟雲蘿這副模樣,氣得臉都黑了:“混帳!你身為皇子妃,學這副市井潑婦成何體統!”
“立刻起身,回自己的寢宮去!”
孟雲蘿依舊捂著臉嚎啕痛哭。
就在此時,趙太后和秦妃也趕來了。
趙太后也黑了臉:“簡直是胡鬧!來人,將三皇子妃送回去!”
一聲令下,兩個身材壯實的嬤嬤衝上前,一人掐住孟雲蘿的一邊胳膊,一用力,就將孟雲蘿“扶”了起來。
孟雲蘿掙扎不動,還想哭喊,其中一個嬤嬤拿了帕子,團成一團,塞進她嘴裡。只能嗚嗚嗚嗚,身不由己地被“送”出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