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玉平安生下一雙兒女,於宮中也是一樁大喜事。
永嘉帝昨夜留宿椒房殿。今日上完早朝後,又來了椒房殿用午膳。帝後相對而坐,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
“明天就是一雙孩子的洗三禮,”喬皇后笑道:“臣妾這個做祖母的,已經備了孫子孫女的禮。皇上若是忙,就不必再備禮賞賜了。”
永嘉帝立刻笑道:“朕再忙,也不能忘了這一樁。”
大皇子府上的瑭哥兒,是庶出庶子,生母出身低微。
這一雙孩子可就不同了。嫡出嫡脈,又是龍鳳雙胎。
永嘉帝得了一雙嫡孫和孫女,心裡十分開懷,想了想又道:“朕得好好想一想,給他們兄妹兩個取兩個好名字。”
喬皇后頗有苦盡甘來的喜悅,眉眼舒展:“皇孫這一輩,從王字。大皇子的庶長子,單名一個瑭字,到了他們兄妹,也得從王字旁起。”
永嘉帝興致一來,令人取了筆墨過來。
帝後就著孩子的名字,商量了許久,才商量好了兩個名字。
皇孫叫李珝,孫女叫李瑄。
乳名也就有了,一個珝哥兒,一個叫瑄姐兒。
……
洗三禮這一日,帝後的厚賞一前一後到了二皇子府。還有兩個厚實的長命金鎖。一個上面刻著珝,一個上面刻著瑄。
做祖父的為孫子孫女起名,也是理所應當。
陸明玉將兩個長命鎖分別給一雙兒女戴上。
金鎖沉甸甸的,戴在孩子嫩呼呼的脖子上,自然不那麽舒適。不過,這是天子所賜,得戴一回,讓眾人也瞧上一瞧。
慧安公主這個做姑母的,也為孩子精心準備了金鎖手鐲腳鐲,都是十足十的赤金,分量十足。
還有陸明芳陸明華等人,備的禮物都很厚重。
大皇子妃和孟雲蘿這一日也都來了。妯娌兩個,看著一雙龍鳳兄妹,羨慕嫉恨得快紅了眼珠子。
不過,心裡再嫉再不甘,面上也得收著些,不能讓人窺出不對勁。
大皇子妃誇讚孩子們生得俊俏。
孟雲蘿忍著酸意,也誇了一回。總之,人人面上一團喜氣。
喬婉今日也登門來道喜。
陸明玉剛生過孩子沒幾日,登門道喜的,多是看一看孩子。能踏進陸明玉的寢室的,皆是親近的人。
知道喬婉來了,陸明玉特意吩咐綺雲:“請喬表妹過來一見。”
喬婉成親後,和夫婿性情相投,日子過得頗為不錯。一張溫婉秀麗的臉孔上,浮著寧靜得體的笑容:“恭喜太子妃娘娘,喜得一雙兒女。”
陸明玉笑道:“這裡又沒外人,叫我表嫂就是。”
喬婉抿唇一笑,很快改口:“表嫂的氣色,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陸明玉休息兩日過來,已經沒那麽虛弱了,說話也有了中氣:“我這兩日一直在睡,元氣恢復得快。”
喬婉也見過孩子了,笑著讚道:“一雙孩子都生得俊俏。而且五官眉眼一模一樣,分不清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妹妹。”
雙生子像到這份上的,著實少有。
恭賀過後,喬婉羞答答地低聲道:“我也有了身孕。時日還短,沒有聲張。”
她嫁進方家半年,便有了喜。公婆都很高興,夫婿待她也愈發體貼。
陸明玉由衷地為喬婉高興:“好好養胎,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喬婉舒展眉頭,眼眸中閃著喜悅。她輕聲對陸明玉說道:“不瞞表嫂,我出嫁那一日,表嫂遇了刺客。我心中頗不是滋味。”
“如今表嫂安然生下一雙孩子,我心也能放下了。”
“不知為何,我總有種玄妙的感覺。仿佛冥冥之中,我曾有過不一樣的人生。現在過的日子,像做夢一般。有了身孕之後,才算踏實安心。”
真是一個蕙質蘭心又細心敏銳的女子。
陸明玉心裡暗歎,握住喬婉的手:“既然如此,更得好好過日子,生幾個可愛的兒女,和夫婿恩愛白頭,這才不枉此生。”
喬婉微笑著應了一聲:“多謝表嫂,我也這般衷心期盼。”
從少女懷春之日起,她就對李景生了戀慕。幾年的脈脈情意,終於徹底放下,成了過去。
……
這一日登門來道喜的女眷,比預料中的多了一倍不止。
京城百官,不論官位高低,都登門送了賀禮。能進二皇子府喝上一杯喜酒的,都是朝中有分量的重臣。
李景酒量不佳,也不是什麽秘密了。幾杯酒一過,勸酒敬酒的人就少了。
大皇子忍著酸意,笑著舉杯:“太子喜得一雙兒女,我這個做兄長的,也為太子高興。我敬太子一杯。”
李景笑著應道:“多謝大哥。”
痛快地喝了杯中酒。
李昊也舉杯相賀:“恭喜二哥!”
原本,這都該是他的。這一雙可愛的兒女,也應該是他的。
李景明亮的目光和李昊相對,仿佛窺破了李昊心底最深處的隱秘的不甘,一語雙關地應道:“能娶到小玉,定是我前輩子修來的福氣。我也盼著三弟夫妻和睦,早日得子。”
李昊扯了扯嘴角,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酒入口中,俱是苦澀。
四皇子愛看熱鬧的脾氣半點沒改,一雙眼滴溜溜地瞄過來轉過去。
李景主動舉杯, 笑著說道:“今年喜事連連。再過些日子,就是四弟大婚的喜日了。”
四皇子爽快地喝了酒,眨眨眼說道:“不瞞二哥,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我終於能出宮,住進自己的皇子府了。”
大皇子失笑,來了一句:“你住進皇子府,太子和太子妃很快就要搬進東宮了。”
話語中隱約飄出些酸意。
大魏建朝不久,很多習慣都沿用前朝。太子和太子妃,應該住在東宮。這也昭示了太子和其余皇子不同的卓然地位。
庶子們被分出去,繼承家業的兒子,自是要和父母住在祖宅裡。
這規矩放在天家,一樣合適。
只有住進東宮,才能名正言順地設東宮詹事府。招攬……不對,是挑選朝臣進東宮當差。
李景淡淡笑道:“這倒不急,一切聽從父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