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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第755章 唐小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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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駕!咯咯咯咯~~娘,你來追我啊!”

 “丫頭,別抓我頭髮!”

 下午時分,內院書房外的院子裡,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騎在趙新的脖子上,趙新的雙手緊緊摟著孩子的腿。隨著他腳步忽快忽慢,身形忽高忽低,小女孩口中不時發出樂不可支的笑聲。

 這孩子長著一張白裡透紅的瓜子臉,粉嫩粉嫩的,還帶著兩個小酒窩;一雙大眼睛像是兩顆黑色的寶石,清澈明亮;嘴唇粉紅而飽滿,一笑便會露出潔白的小牙齒。她就是趙新和唐小的女兒,趙琳,今年快三歲了。

 趙新如今是兩兒一女,兩個兒子都是沈璿生的,老大叫趙昊,老二叫趙晟,女兒就這一個。前些日子沈璿又懷上了,王貞儀也有了,那位已經30歲的法國公主的肚子也有了動靜。

 好吧,為了今後更好的干涉法國內政,把手伸進歐洲,趙新左思右想權衡利弊,最終還是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雖然不能完全公開,可他畢竟也算是路易夏爾的姑父了。從血緣關系上說,那個還沒出世的孩子帶有波旁家族的血統,以後不管是法國、西班牙還是意大利,都有資格插一腳。

 屋廊下,身穿鈿花白綾綢襖、下穿寶藍色織金花錦馬面裙的唐小眉目含笑,一臉溫柔的看著父女二人嬉戲打鬧,心說日子要是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兩周的時間如白駒過隙,想到趙新明天就要離開,幾縷惆悵也隨之浮起。

 不過她也明白,既然自己跟定了這個人,那就是這個結果。別說她了,沈璿、王貞儀和阿妙他們一年到頭能跟趙新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如今對她來說最要緊的是再懷上,沈璿可都生了兩個兒子了。

 雖然趙新對趙琳視若珍寶,可唐小知道,女兒再好早晚都是別人家的,兒子才是自己將來的依靠。按說唐小自幼讀書明禮,從小接受琴棋書畫的教育,這些年又在北海鎮見識了不少新事物新理念,在本時空算是妥妥的高知女性;可童年的坎坷讓她明白一個道理,一個女人要是沒兒子,萬一男人有什麽意外哭都沒地兒哭去。

 晚上吃過飯,趙新陪著唐小和女兒在花廳內玩紙牌,誰料侍衛長柴如桂送來了幾封緊急電報,隻得去了書房處理,等他忙完回到後院已經是深夜,女兒早都睡著了,有保姆看著。

 唐小生趙琳的時候剛二十,身邊又沒個長輩,根本不知道怎麽照顧孩子。她那些姐妹就更別提了,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就顧著看稀奇,連尿布都不會換。

 阿妙知道後,便托萬造的老婆請了個保姆去醫院照顧。那保姆是個寡婦,人不錯,尤其不愛嚼舌頭。她男人以前在軍工廠做事,出了事故沒了,留下一家三口。保姆的兒子女兒都大了,在富爾丹城的寄宿學校讀書,她左右無事,又對趙琳有了感情,便跟著來了伯力。唐小自己就是個苦命人,所以對那保姆絲毫沒有看不起,後來索性認了對方當乾姐姐。

 看到趙新回來,靠在床頭假寐的唐小偏身坐了起來,掠了掠鬢發,起身給他倒洗腳水,又端上一碗參湯,然後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對面,撩著熱水洗腳捏腿。當大爺享受誰都喜歡,趙新也不例外。

 不過他來伯力真不是來享福的,兩周的時間裡,他除了視察鋼鐵廠和鐵路,還專程坐船前往特林石磯,再次拜祭了永寧碑,回來時又順道去了趟巴爾克村。

 如今的混同江下遊乍一看,似乎跟過去沒什麽不同。金秋時節的江面上,赫哲人的快馬子船依舊是來來往往,漁民們盡情的捕撈洄遊的大馬哈魚、鱘魚和鰉魚,嘹亮的伊瑪堪也會時不時在岸上或是江面上響起。

 然而很多事都跟過去不一樣了。因“貢貂賞烏林”而興盛的德棱恩木城早已荒廢,位於混同江入海口北岸的廟街也從一個小村落變成了擁有上千居民的鎮子。每當春季江水解凍後,就會有一船船從苦葉島西北部開采出來的煤炭、木材和毛皮通過海船運抵這裡的貨場,然後再換內河船,順著混同江直達伯力。

 此外廟街鎮也是北海鎮主要的魚類加工基地,北海軍吃的魚肉罐頭裡,有三分之一的魚肉都是在鎮子的工廠裡完成初級加工,然後再運往富爾丹城的罐頭廠。

 在廟街、在巴爾克村,趙新看到生活日益富足的赫哲人臉上洋溢著穩穩的幸福。他們如今除了捕魚、伐木,還會定期將各種手工製作的工藝品帶到伯力去售賣,魚皮衣、魚皮靴、鰉魚骨做的項鏈、貂皮做的帽子、麅皮的手套等等。

 至於苦葉島上的費雅喀人麽,他們再也不用千裡迢迢的前往內陸做生意了。北部的奧哈鎮、南面的大泊鎮都是人丁繁茂。如果還嫌遠,那麽去西部的兩座煤礦也能交換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用品。

 因為劉勝是赫哲人女婿,因為趙新替烏坎貝報了仇,又因為趙新被苦葉費雅喀人視為神,所以這些年前後差不多有一千多名赫哲人和費雅喀人加入了北海軍。

 他們跟著趙新北上西伯利亞,跟著劉勝和范統西出蒙古乃至天山,跟著王遠方和鄧飛南下爪哇,跟著丁國峰去了南亞大陸,甚至還有人跟著魯奇去了遙遠的金門。

 在如今的外東北,語言對於各族的年輕人已經不再是障礙。民政和教育口的那些老人們用了八年的時間,培養出了數百名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的年輕老師,又陸續開設了五十多所包吃包住的初級學校,幾乎所有適齡的孩子都被囊括其中。

 再者,隨著伯力的農產品交易市場規模越來越大,那些經常來此交易的邊民都得學上幾句,否則連生意都沒法做。

 面對這一切,趙新感到由衷的欣慰,他覺得自己和同伴們奮鬥了十年,守住並改變了這片在另一時空永遠失去的土地。山河無恙,人間皆安。由此,他也在永寧碑前自豪的告慰上蒼,自己不負初心。

 不過呢,眼前有件事他得解決。之前柴如桂送來的那幾封電報裡,有一封跟唐小有關。於是等唐小出去倒了洗腳水,自己又洗了手,正準備關燈上床時,醞釀了半天措辭的趙新終於開口了。

 “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

 “嗯?”

 “你娘.找到了,我讓漕幫的人幫著查的。”

 “.”唐小一下愣住了,她難以置信的抬頭盯著趙新,不一會已是淚眼滿眶,看著讓人心疼。過了好一會,她才顫著聲抽泣道:“真的?她在哪?”

 趙新忙把她攬在懷裡,撫著她頭髮輕聲說道:“她改嫁了,現在人在鹽城鄉下的一個村裡。你要想見她”

 “不!她要在乎我,當年就不會把我賣給人牙。”唐小越想心裡越是淒苦,抽泣的渾身顫抖,猶如梨花帶雨。要不是怕吵醒東屋的孩子,她恨不得嚎啕大哭一場才好。

 趙新歎了口氣,在她額頭親了親,勸道:“那不是沒辦法嘛。難道她還能帶著你討一輩子飯?再說了,凡事總有好壞兩面,要不是你去了揚州,咱倆當初就見不到了。找不到你我可怎麽辦啊?”

 “去你的。”唐小破涕為笑,輕輕拍了趙新一巴掌,好奇的問道:“你怎麽找到的?小時候的事我都記不清了。”

 趙新面露得意之色,調侃道:“我啊,我是在大海裡撈出來的。我想辦點事,海龍王都得給面子。”

 話說當年唐小之所以會成為待價而沽的“瘦馬”,任人挑選,是因為她三歲的時候父親得了場急病撒手人寰。由於他父母只有唐小這一個女兒,沒兒子,於是災難降臨了。

 父親剛一下葬,族中眾人便開始了“吃絕戶”的盛宴,幾個長輩出面主持變賣了唐小家的家產,然後就是連擺了一個多月的宴席,所有唐姓族人都來吃,一個個吃的油光滿面。然而唐小母女卻在此後的日子裡無人問津,想在親戚家借個草棚容身都被驅趕。唐小的母親被逼無奈,只能帶著她一路乞討。

 母女二人行乞到丹陽的時候遇上了一個人牙,唐小的母親不忍女兒再跟她遭罪,便將她賣了,換了五吊錢,從那之後唐小就再沒見過母親。

 幾年前趙新決定接納唐小時,終於得知了她的身世,於是便動了找到她母親的想法。問題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養唐小的那戶人牙當初也被趙新他們給宰了,而唐小手裡只有母親留下的一根簪子,她連家鄉在哪兒和母親是哪兒的人都記不得了,實在不好查。

 情報局、貿易部、漕幫、甚至包括“黃升泰”的老黃在內都幫著查過,真真是大海裡撈針。最後還是幾個月前黃升泰在湖州府歸安縣分號的一名新雇的夥計提供了線索,據他家裡老人說,城外某村在十幾年前曾吃過一次絕戶,而且那家人就姓唐。

 之後漕幫的人經過暗中調查,發現很多事都能和唐小那模糊的記憶吻合,這才確定找對了。於是漕幫的人又托關系跟唐姓族人攀交情,等火候差不多了,借著喝酒套話,得知唐小的母親是長興一戶姓錢的人家。

 長興位於湖州西北五十多裡,也在太湖邊上,倒也省了事。等找到唐小的外祖父家,拿出繪有簪子圖樣的紙一問,果然沒錯。再一問,唐小的母親還真跟家裡來過書信,只不過已經再嫁,人在鹽城。

 當然,上門的人不會說唐小在北海鎮,隻說她被“黃升泰”的東家收為養女,他們來尋親是受了東家所托,還給了錢家的人--也就是唐小的舅舅五兩銀子。

 “那,那見著我娘親了?她怎麽樣?”十幾年了,唐小心目中的母親已經成了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

 “漕幫的人沒直接見她,不過跟村裡人打聽了一下。他現在的丈夫姓李,佃著幾畝地,生了四個孩子,一閨女仨兒子,老大十四歲就嫁出去了,老二也要成家了,另外兩個還小,普通人家吧。”

 趙新沒敢說唐小母親過的窮困潦倒,嫁的人還是個混蛋,怕她傷心。當時去尋訪的人得知情況後,便上門拜訪,假意說是長興的娘家人托他送來兩吊錢。誰知那姓李的問都不問,前腳接過錢,後腳就拿去賭了,輸的一文不剩。

 “噢。”唐小心想那應該算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了。

 別怪她想法轉變的如此之快,前一秒還痛苦萬分,後一秒就認了親戚。要知道在趙新的幾個女人裡,唐小算是最無依無靠的。她不是背後有家族的沈璿和王貞儀,也不是有數千島國歸化民為後盾的阿妙,更不是那位法國公主。除了趙新和女兒,她誰都指望不上。

 趙新見唐小沉默不語,便隨口道:“你要想見她,我就讓人接過來。胡思亂想沒用。”

 “我再想想。”

 意外的消息讓唐小的心緒一下就亂了,也沒了困意。家人、靠山.種種念頭此起彼伏,想著以後進了京城,自己帶著女兒,無依無靠的,如何站得住腳?

 母親當年是把自己給賣了, 可那也是沒法子活不下去了。就像趙新說的,難道還能帶著自己要一輩子飯?況且要不是這樣,她又如何能在揚州遇到趙新?當初兩人第一次相見,這臭男人笑起來壞壞的,又是一副不差錢的架勢,自己一眼就相中了他。

 那晚被他從人牙家中劫走的時候還以為他就是個土匪山大王,可誰承想他居然是要造反當皇帝。自己當初為什麽要忍著痛求洪濤給放足?憑的就是個不甘心,琴棋書畫伺候人的本事,自己比沈璿差哪了?年輕難道還是罪過?

 唉,以後進了京城也是麻煩。當了皇帝每天辦不完的國家大事,陪自己的時間還不一定比現在多呢。看看這些年,東奔西跑帶兵打仗,一年能見幾次面?之前還說有她們四個就足夠了,結果又招惹了個蠻夷的公主,都三十多了,虧那女人也好意思.男人們在這上頭真讓人不能信……胡思亂想間已朦朧睡去。

 趙新不知道,這一夜不光是他身邊的女人睡不踏實,離他萬裡之外的地方,還有一個女人也因為他而無法入眠。只不過跟依戀他的唐小不同,那個女人恨他恨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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