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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第426章 都惦記上李朝了
乾隆五十三年五月二十八日,北海軍發起攻勢的第四天。

 自從開戰以來,從吉林去往盛京的驛道就變得熱鬧起來,每天從吉林發出的奏報絡繹不絕,沿途各站驛丁再無往日的閑暇。

 七百七十余裡的大道,一路盡是高低不平的丘陵和山川。這條被稱為“禦道”的驛路,是自康熙二十一年東巡開始修築拓寬的,沿途道路兩旁設有將近一尺高的規整的土牆,每隔五裡立有木牌,上面標示著至南北各地的裡程。

 李長順是蒙古和羅站的驛丁,這裡是從奉天到吉林烏拉驛道的第四站,整條驛路一共有十二站。傍晚時分,李長順剛給馬喂完料準備去抽袋煙,就聽見驛道的北面再度傳來了“嘩啦啦”的銅鈴聲。

 “快!把馬牽出來!晚了就要挨鞭子了!”李長順急忙對一個驛丁叫著。說完,他又轉身去了夥房,取了一包早就準備好的乾糧和盛滿水的葫蘆。

 自乾隆四年開始,所有聖旨或是急件采用的傳遞方式都是換馬不換人;而要是一般文書的話,采用的就是一站一站的接力棒形式,並通過排單票和馬遞票登記。

 他這邊剛說完,北面驛道上已經冒出了一個人影,眼看著越來越近。“吉林軍報~~”馬上的公差看到蒙古和羅站在望,便大聲喊了起來。

 此時一名驛丁已經牽好了馬在驛站門外等待,李長順將乾糧袋子和水葫蘆放入馬鞍袋裡。一切準備好時,那信差已經到了驛站門前,“籲”的一聲拉韁繩停住,抬手從懷裡掏出堪合示意。李長順和兩個同伴迅速上前,先是驗了堪合上的大印,確認無誤後,三人便一起將那信差從馬背上抬起,緊接著就移到了準備好的馬上。那信差坐穩後毫不耽擱,一松韁繩,坐下馬嗖的就躥了出去,轉眼已在幾十步外。

 “我說,今兒這是第幾份吉林軍報了?”

 李長順隨口道:“第七份。這個月咱們可真是大出血了,狗日的反賊,沒事瞎折騰什麽!”

 他之所以有此一說,是因為清代的驛丁沒有薪餉,全靠朝廷撥出的津貼地種地過活。要是上面的馬匹柴火錢撥付不及時,驛丁就得自己掏腰包。除此之外還要忍受管站領催和筆帖式的盤剝,生活極為艱辛。李長順之所以當站丁,不是因為他樂意,而是因為他爹是被流放到尚陽堡的犯人,他沒的選。

 幾人正待牽馬回去,就聽南面又傳來了馬蹄聲。不過這次可不是一匹馬,而是一群馬。

 李長順以手搭棚探頭看了看,急忙對同伴道:“快去請兩位大人出來,來大官了!”

 過不多時,得到消息的蒙古和羅站管站筆帖式和領催都穿戴整齊,來到驛站門外等候。兩人望著越來越近的那面纛旗,心說那位又回來了。

 來的是一隊三十多人的騎兵,大部分人都是頂盔貫甲,身上的服色很不一般。領頭的一匹高頭大馬上是一位年輕的武將,此人面容冷峻,嘴唇上留著兩撇小胡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表情中也透著幾分高傲;涼帽上是正三品的藍水晶琉璃頂子,配著一根單眼花翎,八蟒四爪的錦豹補服外面,套著件羔羊皮的大氅。

 在這將領身後,則是十幾個五、六品的武將和一群戈什哈親兵,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的身板。細心的管站筆帖式發現,隊伍中居然還有一個五品服色的綠營將領。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駐守驛站這麽多年,還從沒見過綠營的軍官呢。

 等所有人停住馬,驛站門口等候的眾人便全都跪下來行禮。

 “卑職參見大人!”

 “都起來吧!”為首的軍官跳下馬,對迎上來的領催道:“趕緊給爺的馬喂料飲水,兩刻鍾後就走。”

 領催一臉諂媚的道:“大人,福大帥......”

 那武將道:“大隊人馬還在後面,再有半個時辰就到,爺幾個是負責打前站的。”

 武將說罷,轉身對身後隊伍裡的那個綠營服色的武官道:“楊千總,勞煩你跟著去看看馬料,別他媽拿爛草給爺的馬吃。”

 領催一聽這話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大人,打死小人也不敢啊。都是上好的精料攙鹽,絕對不敢糊弄。”

 那武將沒有理會領催,而是目視那名綠營武官。被稱作“楊千總”的武官恭恭敬敬的打了個千,這才起身去了馬棚。只不過當他走進驛站的院子,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苦笑。

 他叫楊遇春,四川崇州人,今年29歲。早先他家也是個富貴人家,可惜十六歲那年,老父得罪了當地縉紳被誣陷入獄,招致家道中落。

 楊遇春自幼讀書,之後又轉而習武。十七歲那年,他在成都府城裡販雞,偶然路過滿城內的一家武館,見幾名旗人少年正在拉弓試力。楊遇春手癢,便上前請求試一把。眾人一開始都不以為然,只是因他說話客氣,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便同意了。

 誰知楊遇春竟然將場中的三張一百磅弓疊加在一起,連續拉開五次,立刻就轟動了整個武館。要知道滿人武將中當時最猛的就屬索倫人巴圖魯海蘭察,也只能拉動230磅的弓。

 楊遇春試完弓繼續去賣雞了,而武館的師傅回來聽說了一臉愕然,馬上就出門在大街上找到了他,提出收徒傳藝。那武館的師傅本是成都嶽家府上的武教頭,而嶽家正是被曾被乾隆譽為“三朝武臣巨擘”的嶽鍾琪家。

 能有這樣的機會,楊遇春當然不會放過,他當場磕頭拜師。兩年後考武舉時,輕松拉動240磅重弓,並一箭射穿三靶,震驚全場,直接被跨級任命為四川總督督標正五品材官。之後得到福康安賞識,被調入軍中,跟著參加了平田五之亂和平台之戰,積功升為千總。

 可別覺得千總只是個六品,這是清廷經製軍的千總,比那個五品的預備役可強多了。

 歷史上在乾隆晚期,楊遇春打的最猛的一仗就是跟福康安打廓爾喀。他帶著二百成都綠營兵死守橫河鐵橋,打退了3600名廓軍的21次進攻,絕對是血戰。捎帶提一句,當時率領廓軍的就是英國軍官團。

 不過本時空嘛,福大帥被乾隆再次任命對付北海鎮,楊遇春的命運也發生了改變。

 雖然福康安看好他,請示了乾隆後把他從福建帶出關外,可福大帥手下的八旗將領裡有些人就看不慣了,經常故意刁難他。楊遇春對福大帥知恩圖報,所以自出了山海關後,一直是忍氣吞聲,做事謹慎。

 此時距此四十裡外,福康安的大隊人馬的隊尾剛剛過了威遠堡,而隊首距離蒙古和羅站只有二十裡了。

 谷昶福大帥依舊是坐著他那頂大轎內,三十六名轎夫在路上隨時更換。不過此時的福康安面色不虞,手中的那封來自吉林的軍報都快被他的手指給捏破了。

 “兩路齊出,海陸並進。哼,果然是好手段。”

 開戰到了第五天,隨著前方軍報不斷的匯集到一起,福康安自認終於看清了北海鎮的動作,他也認為趙新意在吉林城。畢竟佔領了吉林城就能威脅南面的盛京,由此打破清軍在長白山一帶的布防;向北可威脅黑龍江的清軍,同時還能獲得數萬人口和數十萬畝良田,何樂而不為。

 其實在福康安看來,慶桂在軍事上一味的采取防守策略是不行的。對付北海鎮,就得不停的攻,即便是用人命填,也得把趙新的人馬耗掉。吉林將軍府現在所轄兵馬數萬,采取守勢純粹是空耗朝廷錢糧。對付北海鎮就得采取打了就走的策略,不停的采用襲擾戰術,逐步消耗對方的兵力。等趙新的兵源跟不上的時候,再攥起拳頭出擊。

 問題是八旗的丁口攏共才十幾萬,真要照福康安這個打法,不知各地滿城得有多少家戴孝;而來自八旗內部的抵觸也無法讓他這麽做。所以要想滅北海鎮,就必須動用綠營;大不了一邊打一邊征兵。八旗滿蒙漢都算上總共才五十多萬人口,漢人可是有億萬。

 他這次從福建北上進京陛見時,向乾隆提出了一個新的用兵方案,這也是他這兩年冥思苦想的結果。

 以李朝北部為基地,以圖們江為天然防線,從山東走海路或是從山海關走陸路。征發江南沿海的商用沙船向清軍提供補給,也就是從牛莊運抵李朝北部。這樣一來,清軍的後勤補給線就短了不少。

 乾隆對福康安的計劃經過深思苦想,又連續幾天反覆和軍機大臣、大學士討論,最後決定采用這個方案。實際上乾隆也明白,要想消滅北海鎮,光靠八旗的力量是不行了。要是把八旗拚的差不多了,萬一漢人再亂起來,大清恐怕就真懸了!

 所以當福康安向乾隆請求帶楊遇春出關,乾隆當場就同意了。

 至於李朝是否反對,乾隆和一眾軍機大臣沒人在乎。自從一百多年前的“六使詰責事件”後,李朝還是很聽話的,叫做什麽做什麽,絲毫不敢有所非議。當然了,好處還是要給一些的。

 說起“六使詰責事件”,當年可是給了李朝君臣重重一擊,足以傷筋斷骨,再也不敢違抗滿清。

 話說當年“丙子之役”時,朝鮮國王李倧跑到南漢山城,被圍了四十多天后出城投降,在漢江南岸的三田渡向皇太極行了三跪九叩之禮,李倧的兒子昭顯世子李溰和李淏也被帶到沈陽當人質。

 之後朝鮮雖然出兵協助滿清參加松錦大戰,可暗地裡還是跟明軍私通,援助糧草銀錢;那位曾在南漢山城代表國王出城議和的崔鳴吉就是主要聯絡人。洪承疇被俘投降後,就將此事給說了。於是滿清大怒,命令久居沈陽做人質的昭顯世子回漢城,又讓隨行清使勒令朝鮮國王李倧出城迎接。

 問題是父迎子於儒教禮法不合,而且有承認清朝敕使是天使的意思。所以忠於明朝的朝鮮兩班朝臣士大夫對此心生忌恨。很快,回到漢城沒幾天的昭顯世子就被毒殺於昌德宮。過了幾年,鳳林大君李淏繼位,是為孝宗。

 六使詰責就是發生在洪承疇投降出賣李朝之後,皇太極派出了以固山額真英俄爾岱為首的六名官員赴李朝追責。將領議政崔鳴吉以下等朝鮮大臣押送鳳凰城審問,最後被判有罪,押解至沈陽拘囚。

 這次查勘歷時長達四年之久,給朝鮮王廷極大的震撼,形成人人自危的局面。在清廷的強力壓迫下,李朝與明朝反目成仇便成定局。之後當明軍戰船再次接近朝鮮海岸時,朝鮮就奉行“不接話、不給糧、不許近岸”,又將擒獲的九名明軍押解沈陽。

 於是到了順治十一年和十四年的時候,清使兩次抵達漢城,命令李朝征調鳥銃兵協助對付羅刹。李朝乖乖的前後派出了四百多兵馬,參加了“厚通江之戰”和“呼瑪爾之戰”。

 乾隆同意福康安的方案後,動作還是挺快的。福大帥從盛京出發的時候,那位前往李朝的理藩院使者在李朝駐京使者的陪同下,都已經過了鴨綠江了。

 而就在此時,在圖們江西岸、前元鋪以北五裡外的北海軍營地裡,一名身穿李朝官服的官員正在向鄧飛發出抗議。

 “鄧大人,本官奉府尹大人之命,請貴軍退出我國領地......”

 等那名姓金李朝官員布拉布拉的說完了,鄧飛這才道:“我要是不退呢?”

 “我方好言相勸, 之前慶興府的李大人便已以禮相待。若貴軍不聽勸誡,待吾王大兵一到,恐有不忍言之事了。”

 鄧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這麽說你們是要對北海鎮宣戰。”

 金姓官員一聽,氣的胡子直抖,他哪能落下這種口實,於是一臉憤怒的道:“分明是你們強佔我國疆土,怎能倒打一耙,信口雌黃呢?!”

 鄧飛擺擺手笑道:“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 是借用幾天。”他皺著眉頭想了想,便道:“這樣吧,最多十天,十天之內我們保證走。”

 金姓官員無奈的歎口氣,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鄧大人,你們如此行事,讓大清的皇帝知道了,我國吃罪不起啊!老朽求求您了,拔營走吧。”

 鄧飛看著對方不過四十出頭的模樣,就自稱老朽,感到有些好笑。他伸出兩個手指頭示意了一下,說道:“二百兩白銀,十天,你看如何?”

 金姓官員仍舊面無表情,只是盯著鄧飛。

 “五百兩?”

 金姓官員的眉毛跳了一下,就跟抽筋似的。

 鄧飛一拍桌子道:“八百兩,不能再多了!”

 金姓官員一伸手道:“先交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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