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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第612章 偷襲聖殿塔(3)
大修道院廣場花園內的槍聲,以及無數子彈劃破夜空的呼嘯,使得住在附近的居民全都驚著了。很多人此時剛從酒吧或是咖啡館回家,剛躺在床上,又提著馬燈或是擎著燭台出了家門。一些人聽著乒乓大作的火槍聲,心說又革命了?

 也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了一句:“槍聲是從廣場花園傳過來的!保皇黨們要劫獄!”

 一眾平民聽了無不相顧愕然,這時又有個帶著紅色錐形帽的家夥高喊道:“絕不能讓他們把路易卡佩帶走!公民們!要捍衛法蘭西共和國!捍衛民主和自由!把這幫狗娘養的全部抓住,送他們上斷頭台!”

 “說的對!把他們全都送上斷頭台!”

 無數人被鼓噪的睡意全無,熱血沸騰,扭身就回去抄家夥了。

 與此同時,在大修道院的門前廣場上,數十名中槍倒地的國民警衛隊士兵要麽一動不動,要麽正發出淒厲的哀嚎。連續兩次出擊的失敗,讓剩余的士兵們鬥志全無,一個個龜縮在柱子或是花台後面不敢露頭。

 從發起進攻到現在不過短短五分鍾,駐守在大修道院的287名國民警衛隊已經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沒人知道夜幕中藏著多少敵人,雖然從聖殿塔內傳出的火槍轟鳴表明那裡正在發生激烈的交火,可短短兩百米的距離卻成了難以逾越的死亡深淵。

 看到敵人火力強大,無法突破,幾名軍官便帶著炮兵和其他士兵跑去前門將大炮推過來;而駐防司令官則正在傳令,讓手下一名軍官立刻去巴黎公社和城外的國民警衛師告急,尋求更多支援。

 突然,“咻咻”呼嘯聲猶如暴風驟雨般回蕩在花園廣場上,修道院的外牆和窗戶被子彈打的石屑亂飛,擔負阻擊任務的第二隊從兩個方向對國民警衛隊發起了進攻。與燧發槍射擊完全不一樣的槍聲讓法國士兵們驚慌失措,劈頭蓋臉而來的彈雨讓他們以為敵人至少有數百人。

 “快撤到樓裡去!他們人太多了!”

 “長官,囚犯怎麽辦?!不能讓他們跑了!”

 “見鬼!這會誰還有心思管他們!”

 驚慌失措間,有人就聽到了聖殿塔裡又傳出了“嗵”的一聲爆響,不過這會已經沒人關心國王一家會不會被人救走了。

 剛進入三樓門廳的趙新聽到樓下傳來槍聲,跟在兩名特戰營士兵的身後快步走下旋梯。他們跨過那些倒在門廳裡的警衛和巴黎公社派來的監視者的屍體,繞過堵在路易十六臥室門口的簡易木床,好不容易才走進入屋內。借著戰術手電的光芒,只見一個滿頭金發、臉型微胖的中年人癱靠在床上,身上隻穿了件白色的睡袍。在他的右腹部位置,汨汨而出的鮮血已經暈染出了好大一片,一名背對著他的特戰營士兵正要撕開睡袍查看傷勢。

 趙新厲聲道:“怎麽回事?!”

 正用手電幫著照亮傷口的額魯抬手指著地上的一具屍體,懊惱的道:“我進來晚了!那家夥給了他一劍。”

 就在兩分鍾前,當屋門被路易.夏爾打開的瞬間,正在跟仆人哈奈特扭打在一起的古萊特,用手中的鑰匙串當武器,一拳將哈奈特打暈,隨後他抓起地上的長劍,沒頭沒腦的就朝坐在床上的路易十六刺了出去。

 按說這邊都打出腦漿子了,要是普通人早就躲到一邊去了,離得越遠越好。可路易十六身為國王,自幼便養成了“天塌於前而不驚”的氣質;再加上一切都發生在瞬間,他反應本來就有些遲鈍,根本不會想到古萊特真會用劍刺他。

 另一邊,身為特戰營營長的額魯雖然作戰勇猛,但那也得分對誰;山地叢林裡他固然能以一當十,可卻從沒接受過營救人質的訓練。路易.夏爾開門的時候,只打開了一道半尺寬的縫隙,額魯知道這次的營救行動主要目標是個孩子,瞬間就確定了應該是面前的路易.夏爾。他擔心猛一下推門傷著他,便伸手將對方向後推了一下,然後才撥開了門。

 結果就這麽會工夫,路易十六腹部中劍。等額魯一槍打死古萊特,劍也被順勢帶了出來。

 趙新道:“孩子呢?”

 額魯用手電晃了一下床頭的另一邊,趙新的手電照過去一看,只見一個滿臉淚痕的金發小男孩正緊緊抓著路易十六的袖子。

 “路易.夏爾?”

 聽到趙新叫自己,小王子沒敢吱聲。在他面前的趙新穿著一身黑,頭上還帶著面罩,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看上去十分可怕。

 “你們是誰?”孩子沒說話,身受重傷的路易十六終於忍不住了。

 趙新用英語道:“卡米爾.查爾斯.勒克萊爾.德.弗雷斯納,是他請我們來的。”

 “哦,我知道他,本地治理的總督。”失血過多的路易十六臉色變得煞白,嘴唇也沒了血色。

 趙新從馬甲兜裡掏出一張疊好的信紙,打開後拿到路易十六面前,用手電照著上面道:“這是他的親筆信。”

 路易十六抬眼掃了一下,就見在信紙最上方的中間位置,有一個“法國東方與印度中國公司”的徽章,而在信的末尾,則有勒克萊爾的大名。

 “你們是英國人?”

 趙新想了想,隨即摘下了頭罩,湊到床前道:“不是,我是中國人。”

 “啊,你,你們就是那個共和中國......”路易十六恍然大悟,不過傷口的劇烈疼痛讓他幾乎喘不上氣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冒出。

 “是的。使團是假的,這次是專程來救你們出去的。”

 路易十六眨了眨眼睛,腹部的疼痛讓他難以再開口。

 趙新對正在救護的士兵道:“傷勢怎麽樣?”

 “應該是肝髒破裂,出血嚴重,要是立即手術的話還有救。”

 趙新聽了沒說話,心想做手術根本不現實,現在最迫切的是趕緊帶人離開,而路易十六這個狀態肯定沒戲。他略一沉吟,便讓救護兵給路易十六打一針嗎啡,又讓額魯去樓上把三個女人帶下來,然後才道:“國王陛下,我這次是要把王子帶去東方。有了我們的保護,不管是國民公會還是你的兩個弟弟,都無法加害於他。”

 路易十六突然睜開眼睛,看著趙新道:“為什麽?”

 “有句話你應該聽說過,皇權面前無親情。你兒子太小了,權力鬥爭可是很殘酷的。等他長大了,我會把他送回歐洲,扶他登上王位。”

 “你是什麽人?”

 路易十六感覺面前的這個中國人不是個普通的亡命徒,因為對方說話的語氣比他更像高高在上的王者。然而還不等趙新回答,門外凌亂的腳步聲傳來,瑪麗.安托瓦內特、伊麗莎白夫人,大女兒夏洛特三人已經來到了門口。當她們看到躺在床上的路易十六,無不大驚失色,立刻就撲向床前。

 “奧古斯特,你怎麽了?”

 聽到妻子的呼喚,路易十六睜開了眼,露出苦笑道:“別擔心,不過是受了點小傷。”他隨即目視趙新對妻子道:“瑪麗,這些人是勒克萊爾請來救我們出去的。”

 瑪麗.安托瓦內特愣了一下,隨即訝然道:“勒克萊爾?那個在本地治理的家夥?”

 趙新伸手在瑪麗.安托瓦內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見對方看向自己,便示意去門口有話說。瑪麗.安托瓦內特看向路易十六,見其點了下頭,便起身走了過去。

 趙新低聲道:“我知道你英語很好,我說話你能聽懂吧?”

 瑪麗.安托瓦內特點點頭道:“請說。”

 “你丈夫是被地上那家夥刺了一劍,肝髒破裂,很嚴重,我救不了他。另外我帶的人不多,最多只能帶走三個人,時間拖的越久就越危險,你們要趕快做決定。”

 瑪麗.安托瓦內特聽了這話,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不過她知道現在根本不是哭喪的時候,面前這個高大男子的話聽明白了,五選三,而且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兩人說話間,外面已經隱隱傳來山呼海嘯的叫喊聲,隨後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慌張、驚恐、無助、絕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瑪麗.安托瓦內特心亂如麻。

 趙新將勒克萊爾的那封信遞了過去,瑪麗.安托瓦內特借著對方的手電光,一目十行的掃了上面的內容,終於確定趙新說的是真話。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趙新的長相,看了眼屋內的一子一女,問出了和路易十六同樣的問題。

 “你究竟是什麽人?”

 趙新湊到對方耳邊輕聲道:“我佔據著東北亞一千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麾下人口近百萬,打敗了俄國人兩次。三年之內,大清帝國就會滅亡!相比於危機四伏的維也納,在我的保護下,沒人敢動你兒子一根頭髮。”

 此話一出,瑪麗.安托瓦內特登時呆了一下。她萬萬沒想到,面前的這夥人居然是那個打敗了沙俄帝國的賽裡斯人。

 要知道俄國人在遠東和西伯利亞的兩場慘敗隨著奧斯曼帝國的大力渲染,已經傳遍了歐洲各國,再想捂蓋子已經捂不住了。前有北海鎮佔領了葉尼塞河以東的大片領土,後有哥薩克酋長國惡心添堵,再加上波將金的突然離世,導致葉卡捷琳娜二世的健康狀況急劇惡化,沙俄帝國如今在歐洲已成了笑柄,堪稱“閑的疼”之典范。

 雖然時間倉促,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不過對於這位曾長期插手法國政治的王后來說,她深知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付出,尤其是國與國之間,從來都是為了利益。

 “你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麽?”

 “阻止英國人在南亞的擴張,阻止美國人在北美的擴張。”

 瑪麗.安托瓦內特的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之色。如今要說路易十六兩口子最恨的國家,首先就是宿敵英國,其次是剛成立沒多久的美國。

 英國自然不必說了,那都是幾百年的冤家對頭了;而美國那幫所謂的“開國元勳”,實在是一群白眼狼。

 想當初為了幫美國人獨立,給英國人添堵,報七年戰爭的一箭之仇,法國人花費了13億裡弗爾,其投入是十三州的30多倍。在薩拉托加大捷之前,法國人支持了北美大陸軍90%的武器裝備;等到和大陸會議正式簽訂同盟條約後,法國政府又借給了大陸會議六千萬利弗爾,典型的勒緊褲腰帶也要贏得勝利。

 獨立戰爭後,債務總額高達20億利弗爾的法國政府讓美國還錢,美國人是能拖就拖,逼得路易十六沒辦法,隻得召開三級會議加稅。歷史上這筆借款在路易十六死後,直接被美國人以簽訂協議的主體不在給黑成了壞帳。

 瑪麗.安托瓦內特盯著趙新看了片刻,隨即轉身回到屋內,目光閃動中,用堅定的語氣對路易十六的妹妹伊麗莎白夫人道:“你帶孩子們走,我和國王留下!”

 淚如雨下的伊麗莎白夫人拒絕道:“不,我留下,你帶他們走!”

 “身為王后,我不能離開國王!”瑪麗.安托瓦內特走過去一把摟住對方,意味深長的囑咐道:“你比我對法國更有用!替我好好照顧夏爾,讓他以後做一個好國王。”

 此刻的路易十六已經進入了回光返照的狀態,嗎啡的藥性讓腹部也不再那麽疼痛,他此刻心思無比清明,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他將自己佩戴了多年的戒指從無名指上取下,塞到滿面淚痕的路易.夏爾手裡,握著對方的小手道:“夏爾,跟他們走吧。你要記住,不管走到哪,你都是波旁王朝的合法繼承人!”

 “爸爸,你會沒事的!”沒有了討厭的看守和監視者,七歲的小王子再也忍不住了,趴在父親的肩頭大哭起來。

 路易十六轉頭又對女兒夏洛特道:“你也是,我的天使,跟他們走吧。”

 “爸爸,你會好的。”

 路易十六的手捂在女兒的臉頰上,淚如雨下。

 瑪麗.安托瓦內特走到床前跪下,握住了丈夫的手,將臉埋在了對方的手心裡。

 “走!”趙新走上前,一把抱起哭泣的小王子,額魯也上前將大哭的夏洛特抱起朝門外走去。

 路易十六不舍的看著一雙子女,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趙新道:“先生,你能對上帝起誓嗎?不要讓他們受到傷害......”

 趙新不想再耽擱時間,外面的槍聲愈發急促,便道:“我們不信上帝,不過我起誓......以王的名義!”

 聽了這話,不光是瑪麗.安托瓦內特和伊麗莎白夫人驚訝的看向趙新,連路易十六的眼神中都露出一絲驚異,隨後便陷入了昏迷......

 趙新抱著夏爾來到一樓的門廳,對守在這裡的士兵問道:“人到齊了嗎?!”

 “都在外面!法國人把大炮推出來了,被我們給打回去了!”

 “馬上撤!”

 趙新說完便將夏爾遞給身側的伊麗莎白夫人,然後貓著腰出了聖殿塔的門。他看了看四周,花園廣場的牆外火光閃動,看上去至少有數千人聚集在那裡。他找準一塊空地,轉瞬之間,那個碩大的櫃子就出現在了空地上;緊接著,一顆綠色的信號彈被他打上了空中。

 特戰營的人都知道,撤退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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