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來自骨髓的疼痛,仿佛發自靈魂深處,讓人避無可避。
黑色的血絲從大牛的毛孔散出,浮在破山牛的血液上,散發著催人嘔吐的惡臭。
大雨過後清新的空氣蕩然無存,院子只剩下大牛疼痛的吱嗚聲。
他感覺自己的骨骼在逐漸消失,雖然十分疼痛,可是肌肉沒有一點力氣收縮來抵禦疼痛。本來挺拔的的身子,也漸漸彎了下去。
脊椎,雙臂,雙腿慢慢感受不到,只能試到渾身發熱,猶如木炭在火爐中燃燒的熱。
不,還不夠,是鋼鐵在熔爐即將被融化的熱。
木桶中的血液開始冒泡,轉瞬沸騰起來,大牛的皮膚被燙的通紅,頭上的汗水也便為一縷縷白色的蒸汽隨風飄走。
“好疼啊,要受不了了...”
大牛的思維早已因為疼痛而變得混沌一團,隻迷迷糊糊的記得,一定要堅持下去,好像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疼痛還在加重,木桶中的血液一直沸騰可是卻不見少,天地元氣滿滿香他匯率過來。
阿叔甩了甩手對老李說:“李老頭,大牛這小子逐漸天賦真(他)是(媽)不錯,這次如果熔髓成功,可能直接從鍛體中期跳到築基了。”
老李點了點頭道:“瀟宸確實是數千年來我見過天賦最好的孩子,品格憨厚正直,為人善良,性格堅毅,天賦又是上上等的。”
老李說著說著陷入了回憶,“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阿叔看著老李的模樣,也知道他在想什麽,道:“我王家天賦自然是好,我大哥天賦如同妖孽,鎮壓一代天驕。”
“大牛自然也當如此,去完成大哥的未完成的事。”
老李看向大牛,那個及時遭受非人的痛苦,卻依舊能堅持的少年,臉上寫滿了溫柔。
“你大哥..”
“哎..”
“如果你大哥他圓滑一點,或者天賦差一點,他或許現在正在給大牛做飯。可是,為什麽非要那麽固執啊。”
老李語氣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之意,還有一絲絲的瘋狂道。
“大牛未來的路是他自己選的,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有人阻止他。要是有人想動他,先問問我李勝同不同意!”
就在阿叔和老李回憶之際,大牛已經快忍受不住了。
鋼鐵可以遭受千百次鍛造,可是人終究有極限。是的,大牛心中已經有了放棄的念頭。
渾渾噩噩的腦袋什麽也想不起,只有堅持和放棄兩個念頭在激烈碰撞。
就當疼痛再一次加劇,放棄的念頭已經佔據上風之時,大牛腦袋突然清醒了起來,他看到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個傍晚,奶奶抱著一個熟睡的小孩,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
那男子身子挺拔似槍,渾然天成的凌銳之意默默散發著。
大牛感受到來自血脈的熟悉,那就是他的父親。
他拚了命的去看那男子的臉,可是就是看不清,只聽見那男子激動又沉重的聲音。
“就給孩子取名瀟宸吧。”
“我不希望他背負太多東西,只要瀟灑快樂的過一生就好了。”
“我的孩子,自當頂天立地。不用修為通天,哪怕在這大荒村當一個狩獵的好男兒也好。”
“孩子,爸爸會回來看你的...”
聲音越來越小,畫面也逐漸模糊。
大牛拚命的向那個男子跑去,可是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畫面慢慢模糊消失。
意識回歸,是一片漆黑。
他仿佛可以感受到肉體的疼痛,但是又好像與他無關。
黑暗吞噬了大牛的意識,這裡沒有空間,沒有時間。
“瀟宸,你是我王塵的種,我王家可從來沒有孬種!”
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如雷鳴般在大牛耳邊響起。
“原來......原來父親叫王塵啊......”
“我在哪?我在做什麽?為什麽周圍這麽黑?”
“我......我好像在熔髓?”
大牛的思維逐漸清醒,劇烈的疼痛再次席卷而來。
“父親說,王家從來沒有孬種,我也不會給父親和王家丟臉的!”
大牛牙關再次咬緊,渾身肌肉收縮隆起,額頭青筋一根一根的隨心臟跳動,他努力的引導熱流向骨骼深處流去。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過去,大牛再也沒有放棄的念頭,他要堅持住,他想知道他父親的消息,他更想去找父親。
他有預感,父親一定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隨著骨髓不停地被融化鍛造,雜質被氣血之力衝刷出來,骨髓染上了一絲的青綠色。
那抹青綠色,散發著無窮的生機。
木桶中的血漸漸不再沸騰,疼痛也隨之消散。
吱吱吱~
“這是鳥叫嗎?已經白天了嗎?”
大牛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心思一動,睜開了眼睛。
天已經蒙蒙亮了,有隻鳥兒就在不遠處先蟲子吃,阿叔就在旁邊逗著小鳥。
聽到大牛站起來的聲音,看向大牛“成功了?”
“嗯!成功了!”
大牛的語氣有中難以掩蓋的激動,起身活動了下身子。
身體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響起,許久沒有活動的而僵硬的肌肉盡情的在舒張。
本來就比同齡人高的大牛又長了幾分,渾身肌肉勻稱而不臃腫,古銅色的皮膚也紛紛脫落,露出新生的白皙的皮膚。
大牛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心臟有力的跳動著,剛剛造出的血液滾燙的流向全身,小腹部位有一絲絲說不出的清涼。
大牛仔細感覺,空氣中仿佛多了一些東西,遊離著,四散著,難以捉摸,又令人垂涎欲滴。
“阿叔.......”
大牛憨憨的摸了摸後腦杓道。
“我好像能感覺到你說的天地元氣了。”
阿叔聞言笑道:“看樣子你是築基了啊。”
“大牛,你小子修煉確實有天賦,直接跳過了鍛體後期和鍛體大圓滿。”
阿叔說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嗯.......和我當年有的一拚。”
大牛聽到阿叔又在吹,直翻白眼道。
“阿叔,別吹了,你答應要告訴我父親的消息的。”
“我現在熔髓成功了,你可不能食言。”
“而且,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父親。他,一定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吧。”
阿叔想了想道:“他啊,在我看來算是頂天立地吧。”
“在別人看來,大概是...”
大牛看到阿叔支支吾吾,猶豫不決的樣子,連忙問到“阿叔你快說啊,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賣關子。”
阿叔看向大牛,一字一句的說。
“你父親應該是一個窮凶惡極,罪孽滔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