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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項獵人的後裔之萬福寶窟》第6章 風 眼
  (一)

  中國人,過春節才能稱上真正的過年,這一點在中國的廣大農村體現的更為真切。農村人仿佛要把所有的喜慶和快樂都攢到這幾天裡。煩惱不讓來,困難要踢開,遠離了孤獨,迎來了開心。節日期間,一切都是美好的。

  萬福村人姓黨,是黨項羌族的後裔,雖說身份證上寫的是漢族,但從他們濃眉大眼、鼻梁高挺、身軀健壯的體貌特征可以看出,家族基因還是相對穩定和強大的。

  平日裡,村民各自過著各自的日子,彼此和諧,倒也平淡。一到春節,村民便仿佛被家族基因和血脈喚醒了一搬,全村上下親密無間,空前團結。尤其大年初一早上,每家每戶在自家客廳祖宗排位前上香獻飯之後,吃完餃子便開始相互串門拜年了。拜年的人不管進了誰家,先不論主人在不在大廳,自顧去到這家祖宗牌位前燒香膜拜,然後才又約了這家主人一起去別家拜年。男子約男子,女子約女子,於是逐漸形成了幾支隊伍,且隊伍越來越龐大,隊伍碰到隊伍,相互作揖,又各自行進,去完成所有家戶的拜年。

  北頭村多為村莊老宅,多數父輩都住在北頭村。南頭村多為新宅,晚輩居多,當然也有父輩跟著子女一起過日子的。像侃娃的父母,因只有一個兒子,便隨著一起過日子了,但浩哲和滿貫都是與父母分開過的。

  這會兒,南頭的拜年人已經互拜結束,男女兩支隊伍各自集結了二十多人,便一起去北頭老村拜年。北頭老村的長輩留在家中,但是隨北頭老村長輩一起生活的弟弟妹妹們,也是五六個一組,集合了七八支隊伍,紛紛向著南頭村進發。

  互相拜了年,便是寒暄。晚輩去到長輩家,坐在火爐邊關心詢問老人的飲食起居,接受父輩們的諄諄教誨。父輩們也關心著後生們的個人發展和日常生活,聽聽他們對人生的規劃。

  快至中午,拜年基本結束。侃娃回到家中,拿出提前裝碗的扣肉、酥肉、八寶飯、甜薯飯、鹵整雞上鍋蒸了,又溜上兩籠小圓饃。這時將涼菜乾果擺盤,上到了客廳的八仙桌上,再炒了八寶辣子、豬肉粉條、麻辣豆腐,烹製了糖醋魚,一頓豐盛的初一午飯就準備的妥妥的。

  午飯,一家人圍坐在八仙桌上,邊吃邊聊,聊舊年的感慨,說未來的願景。

  ……

  祥海對侃娃年前的生意情況很滿意,“去年能增加收入,要感謝人家劉淮安啊”

  “爸,淮安確實幫了我,我會記住的。春節後淮安他們就要來咱們村選址建廠了,到時候我會多去幫忙的”,侃娃說完端起酒杯,“來,爸,我再敬你一個。”

  “嗯,要記住淮安對你的好,能多幫就多幫一點”,祥海跟侃娃碰完杯,“滋”一聲,將一口酒倒進嘴裡,嘴巴一噘,舌頭在嘴巴裡打半個轉,然後砸吧一下嘴,吐一口氣,表情十分享受,“滿貫今天來家裡拜年時,你已經上北頭村了。”

  “嗯,滿貫可能起床晚了。”

  “滿貫跟我說了咱們村要建廠的事,他又要我跟你提提,如果建廠,一定要給他謀個好差事。”

  侃娃笑了,給母親夾了一塊魚,又跟淑鳳夾了一口八寶飯,然後又轉向父親,“這家夥,跟我已經說過了,又跟你說,這是懷疑我和他的關系啊”。

  侃娃接著說,“介紹工作的事具體要等真的建了廠再說,但是有合適的機會我肯定會推薦他的。”

  “哦,那你覺得建廠的可能性大不”,

父親問。  “可能性很大,貴叔說薛鎮長很支持建廠的,淮安也打電話說,跟鎮上的劉書記見過面了,也得到了書記的支持”,侃娃頓了一下又說,“淮安還說他們想了些辦法,今後聯系白灰的事情應該會好做一些。”

  “其實政府管理白灰生產也沒有錯,你看看,現在沿山到處冒煙,這些年,山民們在山腳炸山取石,山被吃進了不少”,祥海說的意味深長。

  “這倒也是,不過我們平頭百姓哪想得了那麽多,畢竟把日子過好才是最實在的”,侃娃突然話鋒一轉,“但是建廠的事……”

  “你不是說建廠沒有問題嗎?”淑鳳聽到又提說建廠的事,忙插話。

  侃娃點了點頭,又皺一下眉頭,“今天去貴叔家拜年,貴叔跟我說,年前,新街村的村長楊建民找他了,提到建廠的事。”

  “怎說?”淑鳳接著問,祥海和鄭小女邊吃菜邊瞅著侃娃,聽他接下來怎麽說。

  侃娃端起酒杯自抿了一口,“楊建民跟貴叔問建廠選址的事,貴叔說計劃春節後選址,楊建民說能不能在新街的廢戲院那裡建廠,貴叔就說到時候後看西安的老板怎麽定。但貴叔跟我講,估計鎮裡應該還是支持萬福村的,薛鎮長對在西河河灘邊建廠並沒有反對。”

  “吃飯吧,飯菜都涼了”,鄭小女一句話將扯遠的話題拉回到了餐桌上。

  ……

  楊建民下午在自家超市門口瞅到劉岩書記開車經過,急忙起身過去打招呼。劉岩書記按下車床,二人相互拜年問好,劉岩說只在家過了個大年三十和初一,下午趕來鎮裡值班。

  車走沒多久,楊建民就從自家超市拿了兩條軟中華,用黑色塑料袋裹上,去了鎮政府。

  進了大院,徑直走向劉岩書記的房間,“劉書記忙著呢?”

  劉岩正在收拾辦公桌,扭頭看到建民,“來,坐!”

  楊建民嬉皮笑臉腆著大肚子說,“劉書記,我就不坐了,過年呢,給你拿兩條煙抽,說著就放煙到桌角。”

  “心意領了,禮就不要了”,劉岩說歸說,倒也沒有硬推,“年過的挺好的吧,去年一年工作做得不錯,新年新氣象,好好乾啊。”

  “年過的挺好的,謝謝劉書記誇獎”,建民眼珠子咕嚕轉了一下,“劉書記,萬福村黨大貴村長說有西安老板要在他們村建廠,您覺得把場子放我們新街的廢戲院怎麽樣,那裡地方也夠大。”

  劉岩書記到辦公桌前坐下,拿出一包硬中華,取出一根發給楊建民,楊建民趕緊雙手接住,在劉岩書記示意下坐在靠牆的長椅上。劉岩書記又取了一根煙,建民忙起身拿出打火機給劉岩書記點上,這才又重新坐下,自點了香煙抽了起來。

  劉岩書記抽了一口煙,眼睛向前瞅著,並沒有看楊建民。“建廠的事,要等春節後,結合投資人意見以及地理位置等諸多因素進行研究討論後再定。”

  楊建民看劉岩書記沒有給出明確意見,也不好再說什麽,就隨便找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聊了十來分鍾,之後便回家了。

  楊建民回家後,認為劉岩書記肯定了新街去年的工作,又說新年新氣象,應該是希望自己再出點成績。

  楊建民又想,萬福村建廠的事在古廟鎮是頭一個,如果建成,那別說鎮裡了,就連縣裡的領導也會稱讚的。想到這裡,楊建民撥通了麻子的電話,說在超市收銀台那裡給麻子放了一條芙蓉王香煙,讓麻子有時間找收銀員去拿。

  麻子很是高興,向楊村長稱謝。楊建民又跟麻子講,萬福村建廠的事盯緊一些,如果有什麽消息要及時報告。麻子說,沒看到有什麽動靜,又說過了春節這幾天,再去街道的大小牌場看看,碰到萬福村知道建廠細節的人具體了解了解。麻子問楊建民,萬福村建廠不建廠跟新街有什麽關系,楊建民讓他不要多問,盡管去了解情況,麻子也就沒有再問。

  (二)

  昨天,一家人一起過年吃飯時,浩哲的父母也勸過浩哲了,說既然佩琴希望浩哲在家裡發展,那就留在家裡吧。佩琴也說了,她現在可以做一些小吃,一起在新街擺個攤也可以賣小吃掙錢啊。但是浩哲說還是想去南方打工,感覺那裡有自己的夢。僵持不下,佩琴隻好妥協,跟浩哲說等娘家媽身體好點了,她再趕去南方陪浩哲,浩哲點點頭。

  大年初二,浩哲陪佩琴回上河村娘家走親戚。一到家門口,就看見小舅子崔曉峰從屋裡往外跑,佩琴忙問出什麽事了。曉峰說,“媽暈倒了,我要跑去找醫生,你們先進屋吧,我就不陪你們了”,說完蹭蹭蹭就跑開了。

  佩琴趕忙小步快跑來到裡屋,浩哲也著急跟進屋來,佩琴的父親崔大山正在靠客廳的臥房內照顧著佩琴的母親郭蘭蘭。崔大山坐在炕邊,右手握住郭蘭蘭的手,左手不斷來回輕撫郭蘭蘭的胸口。

  “我媽這是怎了?”佩琴著急問,上前換了父親的位置,繼續來回的輕撫著母親的胸口。

  “今早還好好的,剛剛隻說是有點頭暈,倒地上就沒再起來,我和你弟弟曉峰趕緊扶她到炕上,曉峰已經跑去叫醫生了”,父親無奈的說著。

  “嗯,我剛才碰到曉峰了,上次回來時,我媽就說有時候感覺不舒服,心跳會加快”,佩琴邊說邊帶著哭腔了。

  浩哲也不好說啥,想幫忙做點啥,又不知道該做什麽,就只在一旁關心的看著嶽母。

  ……

  等到醫生趕來,發現郭蘭蘭已經沒了心跳,救不回來了。醫生隻說冬春季節是心腦血管疾病高發期,有什麽不舒服應當及時就醫,晚了就回天無力了。

  佩琴這時已經哭成了淚人,崔曉峰也大聲哭喊著,“媽——”,崔大山不斷的歎著氣,浩哲則跟著村裡聞訊趕來幫忙的人裡裡外外忙活著嶽母的後事。

  ……

  嶽母過世,崔曉峰要跟著村裡建築隊乾活,很難顧到家裡。佩琴就想在娘家多待一段時間,照顧照顧父親。

  ……

  元宵節剛過,正月十六早上,天蒙蒙亮,浩哲帶上行李去了西安,下午又乘坐火車,自西安趕往廣東。

  第二天晚上,浩哲回到了東莞長安鎮的台資精密儀器廠。阿兵在廠門口接到浩哲,說大剛打電話了,讓晚上一起去吃燒烤。於是兩人放了行李,便出了廠門,往街道去了。

  大剛和女友小梅已經找了一個長方桌,圍坐在那裡了。

  “浩哲,你終於來了,阿兵初七就到了,你要再晚一點都要重新應聘了”,大剛一邊招呼浩哲和阿兵坐下。

  “家裡有點事,跟廠裡請了幾天假”,浩哲回應著,圍著長桌坐下。

  阿兵也跟著坐了下來,笑哈哈的說,“大剛,今天又賺外快了?”

  “行了吧,你這小子就知道扣扣扣,攢點錢全花給女朋友了,也舍不得請兄弟們吃個飯,還妄我給你幫過忙呢”,大剛又說,“怎麽今晚不帶你女朋友出來?”

  “那不是都謝過了嗎?你總提上回那事,我女朋友還好意思出來見你?”阿兵笑著說。

  “不會吧,我跟你開玩笑呢,小丹真因為這事不出來了?”大剛問。

  “我也跟你開玩笑呢,小丹晚上加班,出不來”,阿兵回應。

  “浩哲,你和阿兵點菜”,大剛拿菜單給浩哲。

  “我們幾個大男人點啥呢,讓小梅先點”,浩哲把菜單交到小梅手裡。

  大剛扭頭看看小妹,開心的點頭,“行,小梅點吧!”

  小梅倒是一個乾脆的人,拿起菜單,按照大剛的喜好,點了幾種肉串和幾種素菜,隨後又點了一箱雪花啤酒。又問浩哲和阿兵有什麽要加的菜,兩人都說菜夠多了,不用再加了。

  喝到興致處,三個男人開始吹牛談夢想。大剛說,想有自己的公司,至於什麽公司沒想好。阿兵說想中個彩票,大剛笑阿兵平時都舍不得買彩票,怎麽中獎。浩哲說,想當個公司高管。大剛又插了話,說那就到他成立的公司去當高管。浩哲說大剛連什麽公司都沒想好,還怎麽去那當高管。大剛說浩哲也沒提要到具體什麽公司當高管啊。阿兵笑話大剛和浩哲說的跟真的似的。大剛說,開公司當高管都比中彩票要實在……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熱火朝天,整整一箱雪花啤酒,很快被他們輕松乾完。等到再上了一箱啤酒時,阿兵竟然趴在桌上,喝不動了。

  正在這時,小丹打電話給阿兵。阿兵接了電話迷迷糊糊說不清楚,大剛拿過電話,跟小丹說了地點,並叫小丹過來一起吃夜宵。

  小丹上班的服裝加工廠離燒烤店很近,很快就趕過來了。小丹是一個兩眼水靈,鼻子小巧身材嬌小的女孩,特別愛笑,一起來的的還有另一個女孩子,倒是眼睛不大,卻也不小,鼻子不高,嘴巴卻小,臉很白淨,身高較小丹略高,卻也細挑,兩人都沒換變裝,穿著藍色工裝。

  “這是我們一個宿舍的,叫榮婉,可以叫她小婉,今晚一起加完班了,我就帶她來了”,小丹跟大剛認識,看到阿兵趴在桌上,就跟大剛介紹了同事。

  “好,歡迎歡迎啊”,大剛看了小梅一眼,“小梅,這就是阿兵的女朋友小丹。”

  小梅與小丹相互笑笑點點頭,小梅以同樣的方式跟小婉也打了招呼。

  “你男友阿兵不用介紹了吧”,大剛對小丹說,小丹和小婉看著阿兵笑了。

  大剛又指著浩哲,“這是陝西來的黨浩哲,跟我們一個宿舍的,今天剛到。”

  “歡迎歡迎,聽阿兵說過你。”,小丹說完,小婉也跟著歡迎。

  “謝謝,我之前也聽阿兵說過你”,浩哲對小丹說,“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到你,幸會啊。”

  “一回生二回熟”,阿兵緩過來了,跟了一句。

  大剛看阿兵狀態恢復了,就讓小丹又點了兩份肉串和兩份素菜,小丹和小梅都能喝點啤酒,就倒上啤酒,小婉不怎麽擅長喝酒,又和其他人不熟,所以就點了一瓶王老吉。

  幾人邊吃邊喝,一直聊到快凌晨一點了,才準備散場了。大剛說要送女友回房間,就不陪浩哲他們去宿舍了。於是,浩哲和阿兵將小丹小婉送回服裝加工廠的宿舍,倆人這才晃晃悠悠互相攙扶著回了儀器廠的宿舍。

  入睡前,浩哲和阿兵雖然都有醉意,卻仍稀裡糊塗的聊了起來。浩哲說,大剛晚上從來都沒回來過。阿兵說,大剛要陪女朋友。浩哲問,大剛天天在外面住,吃喝也大方,工資能夠用嗎。阿兵口無遮攔,說大剛有大剛賺錢的路子,單靠工資怎麽夠。浩哲沒說話,阿兵又說到,大剛經常幫他社會上的朋友收帳,收到帳後都會有提成的。浩哲疑惑的問有那麽多帳要收嗎?每個月都有帳收?阿兵說,大剛他們有一夥人是專門幫人收帳的,主要是幫一些賭場收帳。阿兵又說,賭場上借錢的人多了去了,想逃帳的人也很多,所以收帳的生意是做不完的,只要膽子大手段硬,乾這行也是一本萬利的。浩哲嗯了一聲應了阿兵。

  阿兵又說,“乾這行也有危險,有些逃帳的也是不擇手段。大剛上次跟我講,有次他們的一個兄弟帶人收帳,就被反捅了兩刀,幸好沒捅到要害,要不然小命就沒有了。”

  浩哲驚了一下,有點清醒,“那警察怎麽處理的?”

  “關警察什麽事啊,他們有自己的處理方式,除非被警察發現,要不然,他們是不想與警察打交道的。”

  浩哲先前那種對廣東的美好感覺被這一番談話攪亂了,他突然覺得隻身一人在這裡多少有點孤單了。

  ……

  (三)

  開春,關中大地似乎仍有一絲寒意,正所謂春寒料峭。貴叔希望建廠的事快點落地,專門打電話給侃娃,要他跟淮安溝通一下,請西安的老板盡快過來看勘察場地,希望加快建廠的步伐。侃娃說貴叔可以直接聯系淮安的,但貴叔執意要侃娃聯系。貴叔認為侃娃去聯系淮安,一則才合乎禮節,二則會讓建廠的進展更加順利,這是貴叔潛意識裡的感覺,貴叔相信這種感覺。

  其實春節的時候,明哥就跟淮安說過,等過了元宵節就加緊去萬福村聯系建廠的事情。對於明哥來說,能夠經常沿山探索五洞和喜宮的秘密所在,也顯得分外迫切。如果父親所講到的傳說是真的,那麽找到五洞通喜宮的入口並能尋得寶藏,將是平生最大的成功。

  侃娃打電話給淮安時,淮安開車拉著明哥,正在趕往萬福村的路上。侃娃說了貴叔的想法,淮安說和明哥很快就到萬福村了。侃娃很高興,忙說馬上告訴村長貴叔。

  車到侃娃家門口,貴叔和侃娃已經在那等著了。明哥和淮安下車,四人互相問候幾句,便一起上車,直奔西河河灘。

  車往西行,之後又往北轉。明哥定睛看著萬福山,感覺一步步投向了萬福山的懷抱,心中無限遐想。

  車又往西四五裡,便到了西河河灘邊上的土崖上。四人下車,順著放羊小道,之字形下到了河灘。

  河灘兩側直至土崖腳邊,地形開闊平整,地勢相對河灘也較高,按照歷年雨天的流水高度,只要稍微加高開闊地,便不會影響建廠。

  令明哥更為滿意的卻是預選廠址的隱蔽性。預選廠址兩側有著高高的土崖,土崖之上靠裡兩百多米才有公路。所以建廠以後,廠房會相對隱蔽,至於為什麽需要隱蔽,那是後話。

  明哥順河灘北望,萬福山仿佛就在跟前,而山內的秘密仿佛正在等著他來開啟。

  貴叔聽淮安介紹西安這位老板叫白向明,就一直稱他白總。眼下看到白總對擬定的廠址不斷地點頭,貴叔覺得建廠於此應該沒太大問題。

  明哥和貴叔是各得其所,當然一拍即合。貴叔跟明哥溝通之後,表示盡快去跟鎮政府的領導匯報,確定建廠事宜。明哥已經見過鎮裡的劉書記了,心裡多少有些底,知道走個流程就可以了,所以跟歸屬說,建廠有關事宜具體聯系淮安就行。

  明哥說完,看到身旁的侃娃,便拍拍侃娃肩膀說,“以後廠裡的具體事務,你就配合淮安管理吧。”

  侃娃倒是想著建廠後,能讓淮安跟明哥溝通溝通,給個合適的工作。但令侃娃沒想到的是明哥直接就讓他做管理了,雖說有些驚喜,但又摸不清原因,尋思應是自己和淮安關系較好的緣故吧。

  其實,正如前文所說,明哥更看重的是侃娃的膽識和沉穩,還有就是身上的陽剛氣。明哥以前跟那些盜墓者一起共事的時候,有這麽一個說法,就是但凡去極陰之地,一定要帶一個陽氣熾盛的年輕人,以助逢凶化吉。明哥雖然沒有看過侃娃的八字,但跟侃娃進過大水峪到過喜宮,明哥相信侃娃正是一位陽氣熾盛之人。

  ……

  萬福村建廠的事還沒具體推進。侃娃隻跟滿貫說過,秀玲便知道了。秀玲在新街打牌時,又經不住麻子套話,很得意的說出了選址的事,還說他們家滿貫不出門也可以找到工作了。秀玲沒有想到,這事傳到了楊建民耳朵裡,卻給萬福村的貴叔惹來麻煩。

  ……

  貴叔跟鎮裡的劉書記和薛鎮長匯報了建廠選址的進展,劉書記和薛鎮長都表示了肯定和支持。劉書記說等跟縣裡領導匯報後,應該就可以走流程了。

  這天正逢周日,天剛擦黑,麻子帶了五個街道混混將貴叔堵在了家裡,威脅說,要他放棄在萬福村建廠的想法,廠址要讓給新街。貴叔大小也乾過幾任村長了,在古廟鎮的地界算是見過世面的,倒也不會被這幾個混混唬住。貴叔讓妻子打電話報警,自個兒則在門口應付著。

  “我告訴你們幾個,不要胡來啊,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

  “你報吧,我們又沒幹什麽,警察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我告訴你,這次來只是給你個警告,下次可就來真格的了,我可不打招呼,讓你連報警的時間都沒有。”

  周日,馬耀輝馬警官和協警尚衛平在派出所值班。農村的派出所,警力跟不上,但是事情也不多,周日值班都是一個正式民警,再配一個協警。

  馬警官接到了貴叔妻子杜鵑打來的電話,聞聽有人去萬福村村長家鬧事,立馬開上警用麵包車,帶上協警尚衛平趕過去了。古廟鎮派出所就在新街的東側公路邊,萬福村離新街不遠,從接電話到開車趕往萬福村村長家,總共不到十分鍾。

  馬警官趕到的時候,麻子等人還在黨村長的家門口晃悠,卻也沒做什麽過激行為。馬警官問情況,貴叔說麻子等人來家裡鬧事,不讓萬福村建廠。馬警官沒聽說過建廠的事,但是如若麻子等人威脅黨村長,那就是違法行為。

  而麻子聽完貴叔說話,卻顯出一臉無辜,“我沒有威脅他啊,我只是問他什麽時候可以建廠,我們也可以找個正經工作乾啊,誰想整天在街道上閑著啊,對不,馬警官。”

  馬耀輝平時經常在新街串門聊天,跟楊建民村長也熟,自然是知道麻子等人的,也知道他們遊手好閑喜歡惹是生非的。但眼下雙方僅僅口嘴扯皮,確實也沒有什麽可以鎖定的證據證明麻子尋釁滋事。馬警官想到這裡便對麻子等人說,“沒有找事就好,既然村長不歡迎你們,你們可以回了,想找工作也要有一個好的態度是不?”

  “我怎麽態度不好了?”麻子還準備狡辯,馬耀輝兩眼怒睜,看了麻子一眼,麻子心虛,沒再說什麽。

  馬警官轉身對大貴村長說,“黨村長也要平心靜氣,年輕人有時候不會說話,不要去計較。”

  “好好,謝謝馬警官,麻煩您了”,貴叔知道馬警官沒有證據不便處理麻子等人,所有也沒再多說,只是客氣的讓馬警官和尚衛平進屋裡坐,馬警官也沒進屋,在門口和村長寒暄了幾句,問了村裡的治安情況和消防安全情況。這時,麻子等人已經騎上摩托車離開了。

  侃娃今天去北山聯系石灰回來的晚了些,騎車快到村長家門口,看到警用麵包車絕塵而去,村長卻站在門口。侃娃停下摩托車,問村長原因,村長跟侃娃說了剛才麻子找事的經過。

  侃娃聽後有些憤憤不平,對貴叔說,“下次他們再過來,你跟我說,我看看這幾個街道的小混混能有不多大本事。”

  貴叔聽了侃娃的話,感覺心裡舒服多了,他知道侃娃作為狩獵人,是不懼怕那些社會潑皮的。這新街道混混確實可惡,但是他們和大多數社會混子一樣,一般不願去惹狩獵人,因為狩獵人發起火來,身上的殺氣能讓人不寒而栗。

  侃娃、浩哲和滿貫三個狩獵人,別說是在萬福村了,在整個古廟鎮十裡八村也是為數不多的。之所以少,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是,農村人覺得打獵的行當是不務正業,不過這是舊有的標準,隨著社會的發展,種地打糧越來越不是過日子的重頭,能掙到錢,把日子過富裕又成了新的衡量標準。另一個原因是這一行當確實太危險,除非是遺傳了黨項先祖的狩獵基因,有了融進血液裡骨子裡的熱愛,要不然沒人願意總去山裡冒險。

  (四)

  侃娃去北山聯系石灰,之所以回村晚了,是因為他下午的一段經歷。

  按理說,萬福村離北山不遠,下午騎摩托車去山邊一些石灰窯溝通一下石灰原料的供應事宜,一般有三四個小時也回來了。但是當他跟靠近北山東側的石灰窯老板賈春旺商量完石灰供應時,卻意外聽賈老板說到了山溝裡一個十分好奇的風眼。

  賈老板告訴侃娃現在燒石灰還是很難的,雖然最近石灰窯檢查的少了,但是炸山取石還是經常受到管制。要找到合適的炮眼不容易,炮眼要隱蔽,還要放在多產石料的地勢上。另外放炮(使用雷管)的時間還要選在半夜,以躲避公安巡邏車的檢查。

  在沒有石料的時候,就要讓熟悉放炮的工人趁清早提前去尋好炮眼。天將黑時,放炮工人帶雷管放進炮眼。等到半夜,放炮工人沿山邊往坡下看,幾條白色大路上沒了來去的車燈,確定沒有危險後才去放炮。

  賈老板是希望侃娃理解春節前石灰漲價的事情,同時也在暗示春節後價格也不會降下來。這一點侃娃也早都預料到了,當時跟淮安打電話商量時,淮安對石灰漲價也表示理解。所以,賈老板說完難處,侃娃倒也沒有爭辯,只是點頭。賈老板看侃娃沒有反駁,來了興致,便說到了工人尋炮眼時遇到風眼的事情。

  沿著賈老板的石灰窯往山上行二裡多山路,再下到東側半山溝,那裡有一個鳳眼,是放炮工人去年春季發現的,因看到風眼,估摸著石料取不多,便換了位置。風眼四季往外呼呼冒風,夏天冒涼風,冬天冒熱風。眼下春季遇有晴天,空氣乾冷,靠近風眼能看到冒出來的熱氣,就像微型石灰窯燒窯時冒出的白煙一樣,只是因為周邊梢林的和枯草散了熱氣,所以在稍遠的地方便很難發現。夏天天熱或冬天天冷時,工人路過風洞時,還是會走到風眼那裡去感受一下那種舒服和愜意,春季倒很少有人去。

  賈老板本當熱鬧說給侃娃聽的,但侃娃是狩獵人,對這類事情有著天生的好奇。侃娃聯系完幾家石灰窯的供料事宜,便按照賈老板的描述,自己去找風洞了。

  摸到東側半山溝,侃娃一眼沒有瞅到白霧,便蹲下來仔細的環顧四周,這才看著左側斜下方,似乎有些與眾不同,隱隱的有一點淡淡的霧氣,不注意都看不出來。

  侃娃摸著梢林過去,往前又走了二十多米,看到貼溝壁凹進去一個小坑。走到跟前,發現小坑裡有個更細的石洞,比老鼠洞略大,呼呼的往外冒著淡白色的霧氣。用手靠近,果然異常溫暖,與山中尚冷的氣溫形成鮮明對比。侃娃在周圍又轉了幾圈,倒也沒有其他什麽異象,而這個風眼除了冒著熱氣外,也別無稱奇。但侃娃還是被吸引住了,他在想象熱氣的那頭是什麽。

  ……

  侃娃晚上回到家中,把麻子找村長麻煩的事說給家裡人聽。父親祥海聽完說,“大貴對你評價不錯,以後你那兄弟淮安在咱村建廠也少不了村長幫忙,大貴遇有難處,你也該關心的”,侃娃點頭。

  “街道上的混混最好還是別去惹”,母親鄭小女擔心侃娃惹禍上身。

  “是呀,他們就是一幫無賴”,淑鳳聽完母親的話,也有些擔心。

  “就街道那幾個混混,小打小鬧可以,真跟他們鬧起來,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麽樣”,侃娃倒是沒覺得有什麽怕的。

  “該關心要關心,該幫忙要幫忙,但是也不能魯莽,有時候處理問題也要注意方法,現在的社會,不是靠動手就能解決問題的,往往是打贏了進看守所,打輸了進醫院,兩頭吃虧”,祥海知道侃娃的狩獵本事,只希望他能幫村長解個圍,但也不想事情鬧大。

  “爸,你們就放心吧,你看我跟鄉鄰啥時候鬧過矛盾啊”,侃娃意圖緩解大家的緊張。

  “那是因為大家都不去惹你們這些狩獵人的,天天殺生,天性嗜血,殺氣太重”,淑鳳還是希望侃娃不要掉以輕心,畢竟這年頭和氣才能生財,安安穩穩過日子才是最為重要的,“我擔心那些人會因為你出頭而找你麻煩,也擔心你收不住手,傷了別人。”

  “淑鳳,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侃娃溫情的看看淑鳳。

  這時候,祥海和鄭小女回了臥房,侃娃一把抱起淑鳳,抱進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

  次日,滿貫聽侃娃說新街的麻子帶人找村長的麻煩,是關於建廠選址的,便猜到是秀玲在牌場上多嘴了。中午吃飯時,滿貫跟秀玲說,“你怎麽就改不了打牌的毛病呢?你看你因為打牌惹了多少麻煩?”

  “我打牌怎麽了,打的都是小牌,輸贏也沒影響到過日子啊。倒是你,不出外工作也不在村裡找活乾,你說一年到頭我能指望你啥啊,靠賣糧食過活嗎?”秀玲也有一肚子怨氣。

  “那去年你嫁過來也沒虧過你啊,我爸賣了北頭屋裡的兩頭牛給我們補貼生活啊。我不也說了過完年要找事乾嗎?不也找過侃娃,希望淮安來建廠時,能讓我進廠工作嗎?眼下不乾活,不也都是權宜之計嗎?”

  “你還好意思說權宜之計,去年跟浩哲去廣東,沒幾天就回來了。你是舍不得我呢,還是不想掙錢啊?”

  秀玲邊說邊咧嘴,馬上就要哭上了。

  滿貫很無奈,忙哄哄秀玲,“好了好了,不說你了,淮安再來咱村,我跟緊點好不,我這次找到工作一定好好乾!”

  滿貫說完就去扯秀玲的衣袖。

  秀玲甩開滿貫的手,“現在連我娘家都給我貼生活費,你說我當時看上你啥了呀!”

  “看上我的威風啊,你看那次我們狩獵回來經過你們家門口,進你家討水喝,你不很喜歡聽我們狩獵人講故事嘛”, 滿貫賠笑著。

  “還說呢,你們三個就屬你不像狩獵人了,你看侃娃和浩哲,人家哪個做事沒魄力沒膽量?”

  女人吵架,沒理都能找三分,更何況滿貫確實在結婚後沒有找過像樣的工作,而狩獵畢竟只能算個愛好,和過日子也搭不上邊。

  滿貫兄妹兩個,妹妹跟著父母在北頭老村。父親黨守信年輕時有些本事。那時候還在打擊投機倒把,守信就開始偷偷的做生意了。守信頭天清早拉著架子車,用糧食從北山石匠那裡換了捶布石、舂米槽等石頭產品拉回家。常常渾身疲憊,天沒黑就睡熟了。守信的父親母親便在守信睡著的時候,用粗磨石將捶布石的表面、舂米槽的棱角磨到光滑。待到雞叫五遍,天還沒亮,守信就要起來,拉著載滿石頭產品的架子車往南面村子裡趕,到那些村鎮換糧食。每回一出去就是三四天,最遠要走到了三原縣、涇陽縣。換了糧食回到家,守信又找到黑市,偷偷的賣了糧食換成錢,那時候可真是吃了不少苦頭。

  後來國家允許做生意了,守信又開始倒賣牲口,家境也算殷實。滿貫跟同村同齡人相比,從小到大算是福裡生福裡長,基本沒吃過苦,沒受過罪。滿貫之所以能成為狩獵人,也全是因為愛好。

  現在滿貫結婚了,父母也就慢慢放開不再管了。日子得靠自己過,滿貫也需要慢慢適應。

  滿貫今天本是想去說說秀玲的,不想反被秀玲說了一頓。秀玲雖然和滿貫講理佔了上風,但她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只是嘴上不講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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