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
施戴子與任盈盈同行,白天住客棧,夜間乘坐馬車趕路,不露半點行蹤。
任盈盈極喜音律,才情又高,花了兩天便將那首《雁丘詞》譜成曲子,撫琴唱而唱,當真是動聽至極。
一曲終了,施戴子湊過去,在她臉上輕輕一吻,笑道:“盈盈你可真是“天仙下凡”,讓我這凡夫俗子如何把持的住?哎,別惱火,隻怪你太美,可害死我啦!”
任盈盈聽他稱讚自己,雖惱怒其無禮,心中卻是大樂,紅著臉道:“不害臊,坐好,咱們要出發了。”
施戴子馬上乖乖坐好,修煉內功。
馬車向東行了三日,忽然又向西折回,卻是錯開原來的道路,專尋偏僻道路走。又行兩日,忽然給人攔住了去路。
此時夜色蒼茫,霧靄沉沉,當道上亮起一排火把,路中間出現四個魔教頭目。一個青衣長老,三個頂尖黑衣殺手,周圍還有幾十個小嘍囉埋伏。
任盈盈給施戴子低聲介紹對手來歷。
青衣長老丘銅錘,一身橫練功夫,善使鐵錘,頭大腿短,像是頭黑壯的狗熊。另外三個是他的得力屬下,“鬼王刀”胡義、“血殺雙筆”丁方、丁圓兄弟。
——“日月神教,戰無不勝,東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長老丘銅錘領頭,其他人跟著呼喊,氣勢癲狂,足以將膽小之人嚇得瑟瑟發抖。
任盈盈冷哼一聲,掀開簾子,躍下馬車,道:“丘長老,你敢攔我去路?”
施戴子則帶上魔王面具,提著劍跟著走出馬車,站在盈盈身後,雖不發一語,卻猶如淵渟嶽峙,引得魔教眾人為之忌憚。
丘銅錘不敢怠慢,硬著頭皮說道:“奉楊總管之命,請聖姑回黑木崖小住。”
任盈盈喝道:“放肆,我要去哪裡,還用楊蓮亭過問?讓開!”
丘銅錘苦著臉道:“聖姑,您老人家莫要為難小人,否則我、我、我隻好得罪了。”他雖害怕的牙關格格打顫,但仍是堅持拿人。
“血殺雙筆”丁氏兄弟都在暗裡偷笑,“老丘好歹是個長老,怎麽對一個丫頭怕成這個樣子,有失身份。”
於是老大丁方開口道:“邱長老不用跟她廢話,聖姑的身份沒什麽了不起,現在教中是楊總管做主,咱們一起上,我就不信她有什麽三頭六臂。”
“鬼王刀”胡義則勸阻道:“兩位休得輕敵,看她身邊的那個人,呼吸綿長,內功深厚,可是個硬茬子。”
丁氏兄弟老二丁圓皺眉道:“怕什麽,咱們這麽多人,並肩子上,就算他再厲害,也擋不住大夥的圍攻。”
一陣冷風吹過,道旁的樹葉颯颯作響,任盈盈悄聲說道:“大哥,小心他們用毒。”
丘銅錘劍無法善了,便決定動手,於是哈哈笑道:“聖姑既然違抗黑木令,就休怪我等無禮啦!”
唰,各自抽出兵器,等待廝殺。
施戴子拔出任盈盈專門給他準備的倚天劍,喝道:“爾等鼠輩,也配同聖姑動手,給我死!”
倚天劍原來是郭靖大俠讓能工巧匠所鑄,後幾經輾轉落入明教,被教主贈與峨眉派,成為峨眉鎮山之寶。
後來明教衰落,日月神教崛起,前教主任我行又從峨眉派奪回此劍,當作戰利品扔在寶庫中,致使神兵蒙塵十數年。
現在為對付東方不敗,任盈盈專門派人從寶庫中取出。今日神劍出鞘,尚未染血,就已有寒光攝人!
“動手!”丘銅錘下達格殺令,兩旁的樹林中當即射出三支飛鏢、五根狼牙箭,還有一蓬細針,都淬過麻藥,射中目標後會使得敵人立刻渾身乏力,端的是厲害至極!
施戴子揮劍輕輕一圈,輕松將所有暗器斬落。且不說他以氣驅劍的高深劍術,倚天劍本就含有極強的磁性,專克天下暗器。
“來而不往非禮也!”施戴子左手牽著盈盈,右手揮劍向前殺去,劍氣所到,無堅不摧。
丘銅錘雙臂發力,舉起雙錘就砸,喝道:“吃我一擊!”兩個大錘砸來,勁風呼嘯,威力巨大。
施戴子不閃不避,運足了內力,揮動倚天劍猛劈下去,當~當~兩下,鐵錘竟給從中劈開,神劍去勢不減,向敵人腦門當頭斬下。
丘銅錘為之駭然,幸虧他武功根底不錯,連忙使出個懶驢打滾,向旁邊滾出去,才逃得一命。
丁氏兄弟見狀,喝道:“好小子,仗著寶劍之利,算什麽好漢。看打!”兩根鐵筆分左右兩路出擊,點向敵人要穴。
施戴子笑道:“死到臨頭還敢猖狂!”手中倚天劍揮動,連使白雲出岫、雲橫秦嶺兩大殺招,由於出劍速度過快,分刺兩人的招數好像同時出劍一般。
在洛陽,經過與東方不敗的第二次苦戰,“清風十三式”再度凝練,原來的每招六種變化,現在給錘煉成四種變化,威力倍增。
丁氏兄弟相互配合,雙筆打穴,本來以為製住對方十拿九穩。哪知施戴子劍招化繁為簡,內力雄厚,森森劍氣迫得他們不得不變招格擋。
幾乎是在刹那之間,施戴子使開倚天劍平地卷起一道青虹,削斷兩支鐵筆,繼而劍勢不止,噗噗,兩下刺死丁氏兄弟。
高手相爭,超出一線就是天差地別。
“鬼王刀”胡義剛拔刀砍出,就瞧見丘老大貼著地面滾開,丁氏兄弟喪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道:“此人不可力敵!”他心氣一弱,刀上力道驟減,殺氣盡消。
施戴子輕咦了聲,劍刃側移,只是擊落了鬼頭刀,點中其穴道,並未下殺手。
胡義被點中穴道,全身使不得力氣,噗通,癱倒在地,臉上卻露出慶幸之色。
施戴子暫時放開盈盈,躍入林中,轉進如風,倚天劍寒芒乍現,頃刻之間把二十幾個嘍囉誅殺殆盡。等走出來後,身上仍是纖塵不染。
丘銅錘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倚天劍架在脖子上,寒氣激得他直打哆嗦。
施戴子問道:“盈盈,怎麽處置?”
任盈盈嫣然一笑,道:“這倚天劍,與大哥你真是絕配。”
丘銅錘戰戰兢兢的求饒道:“聖姑,恭喜你,得到這麽一位劍術超絕的高手相助。以他的武功,即便是遇到東方教主,也能鬥上一鬥!”
任盈盈道:“丘老兒,休要使激將計。既知我要做什麽,那你是選擇繼續效忠東方不敗呢,還是轉投我爹?”
丘銅錘別無選擇,隻得道:“屬下願意歸順任老教主,請聖姑開恩!”
任盈盈笑道:“很好,這裡有兩粒三屍腦神丹,你服一粒,給你那位下屬也服一粒。”屈指一彈,兩顆紅色藥丸落入丘銅錘手中。
丘老頭不得不吞下一粒,自此性命受製於人。
施戴子放開他,收劍回到任盈盈身邊,好似從未離開過。
丘銅錘給胡義喂下另一粒毒藥,然後才解開穴道,拉著他向聖姑參拜。
任盈盈吩咐道:“你們兩個向西而行,沿途打探教中同仁消息,及時向我匯報。”
“是!”丘銅錘、胡義躬身領命。
任盈盈主動握住施戴子的手,返回馬車,解開車夫的穴道,重新出發。
“把被殺的幾人屍體埋了。”
遠去的馬車中傳來最後的命令,丘、胡兩人連忙照辦。
馬車行進途中,兩人默默不語,各自想著心事。
任盈盈忽然柔聲道:“我剛才逼人吃毒藥,你,你……你有什麽要問的嗎?”
施戴子笑道:“非常之時,當行非常手段。再說,我真心喜歡盈盈你,自然也會容忍你的缺點。”
任盈盈嗯了一聲,道:“我知道,自己脾氣存有戾氣的一面,不過不會對你發。”
施戴子道:“世道險惡,我說了要守護你,便是千難萬險,也拔劍將之一一蕩平,陪你走遍天涯海角, 笑傲江湖。”
任盈盈本來有三分乖戾和自大,現在也被他的愛意融化,靠在他肩膀上,輕聲道:“咱們今生今世都不分開。”
軟玉溫香在旁,施戴子深情回應道:“天涯海角,此情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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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另一處的華山派,嶽不群連連被地方門派打臉,那是憋了滿肚子的怒火,若非礙於“君子劍”的人設,他早就拔劍斬了令狐衝。
而龍舟上,令狐衝喝著酒,已經近乎忘形。
忽然岸上有人大聲讚道:“好酒,真是上好的美酒!不知能否有幸喝上幾杯。”
令狐衝舉目望去,只見一個落魄書生,手裡搖著把折扇,氣質同嶽不群又幾分相似。於是笑著說道:“兄台若是不嫌,便請上船來喝幾杯吧。”
這書生也不客氣,飛身登上龍舟,與令狐衝同飲,還奉上一套酒具當見面禮,包含玉杯、犀角杯、夜光杯、青銅酒爵、古藤杯、古瓷杯等不同的酒杯。
通過交談,眾人才知此人叫“祖千秋”,對酒頗有研究,更兼足智多謀,連嶽不群在另一艘船上聽了都暗自佩服。
祖千秋刻意結交,又送上酒杯,把令狐衝吹捧的天下少有,喝的盡興後,方告辭離去。
不過,他這一番明裡暗裡的姿態,讓嶽不群更加記恨令狐衝。
華山派中,令狐衝與嶽不群的師徒矛盾,隨著行程越積越厚,漸趨不可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