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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之七劍傳人》第1604章 這才是春日大典
目送醉夢樓的隊伍離開後,白屠長舒一口氣,抬手抹了把頭上的汗,眼角余光恰好掃過剛才的茶攤,發現那兩個被他勒索的‘行商’已經不見了。
 他也沒在意,目光很快飄走了。
 剛才差點就要丟掉官帽子的他此時可沒心情關注兩個窮酸屁民。
 也因為經過了這一遭,白屠也沒興趣繼續搜刮民脂民膏,乾脆匆匆收隊走人了。
 同一時間,小鎮的另一邊,高漸離和逍遙子已經悄然離開了這條剛發生過是非的街道。
 經過醉夢樓的人一耽誤,已經過了和龍且約好的見面時間,但是對方人卻沒露面。
 高漸離他們猜測,應該是龍且提前注意到了白屠那夥人,沒敢貿然過來碰面。
 所以他們倆現在打算先和大鐵錘匯合,然後嘗試聯絡龍且。
 這時候,在他們倆對面,一個穿著銀白亮甲,腰間佩劍,背著弓箭的軍官扮相的人迎面走了過來。
 如果天明少羽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個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銀甲小將——盡管他倆也不知道對方是機關城覆滅的罪魁禍首之一。
 高漸離和逍遙子更不了解對方,但是能光明正大穿著甲胄在大街上晃悠的人,一般只有帝國軍方的人。
 他們倆知道的唯一一個例外就是陳和,但這個銀甲小將顯然不是陳和。
 他當然不是陳和,他是鍾離昧。
 兩人下意識的按了按鬥笠的帽簷,低垂著眼眸,試圖從鍾離昧身旁直接走過去,蒙混過關。
 沒辦法,已經距離很近了,這種時候他們倆無論做什麽動作都會顯得很突兀,只能裝作純路人直接和他擦身而過。
 看起來,兩人成功了。
 鍾離昧似乎在尋找某個明確的目標,注意力沒有放在周遭的路人身上,目光不停掃視著周圍,始終沒有落點。
 而高漸離他們倆裹得還算嚴實,基本就露了半個下巴出來。
 三人錯身而過,和周圍的其他過路人沒什麽區別。
 然而雙方錯開才兩步距離,鍾離昧突然眉頭一皺,好像發現了不對勁,立刻扭頭去看高漸離二人。
 高漸離他們倆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要暴露,趕緊加快速度,朝著前邊的一個小巷口快步走去。
 “你們兩個,站住!”
 他們倆一走快,更顯得有問題,鍾離昧毫不猶豫就是一聲斷喝。
 高漸離他們倆隻當喊得不是自己,一溜煙鑽進小巷子了。
 鍾離昧無奈,只能直接追了上去,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小巷,卻發現那兩個鬼鬼祟祟的可疑人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剛才一直在找的韓信。
 見到是韓信,鍾離昧將拔出鞘的劍收了回去,上前兩步拍了對方一下後問道:
 “你怎麽在這兒?我找你半天了!”
 韓信操著喪喪的語氣回應道,“剛才去喝了個茶,休息一下,順便見識見識本地的特色。”
 一聽這話,鍾離昧眉頭一皺,“我過來的路上打聽了一下,本地駐軍的風評很不好啊,吃拿卡要,敲詐勒索,毫無底線!”
 “我正打算去找那個校尉白屠!”
 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對白屠的所作所為很不滿。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鍾離昧可是個標準的帝國優秀軍人模范。
 韓信聞言抿嘴一笑,回道,“我已經見識過了。”
 鍾離昧一挑眉,略帶笑意的好奇問道,“他們找麻煩找到你頭上了?”
 韓信微微頷首,還提白屠稍微說了半句好話:
 “倒是挺講規矩,一片金葉子就打發了,沒有貪得無厭。”
 鍾離昧不禁搖頭,“還真是他帶頭剝削百姓……不行,我必須去教訓教訓他!”
 經歷過機關城之役後,鍾離昧如今也累功升遷至校尉這一級別,和白屠平起平坐了……不過他這種優秀精銳軍官,竟然爬了這麽多年才靠著古尋的提攜混到和白屠這種草包一個級別,也是有夠離譜的。
 職場黑暗的問題暫且不敘,總之同樣是校尉的鍾離昧如果要去和白屠叫板,顯然是夠格的。
 當然,他所說的教訓不是過去打人,只是口頭上的譴責,或者說是勸阻。
 兩人品級相同,鍾離昧當然沒法以勢壓人,但是讓白屠心生顧及,不敢再胡來還是可以做到的。
 韓信對此不以為意,隨意的回道,“你還是那麽喜歡多管閑事。”
 “這怎麽能叫多……”鍾離昧下意識的想要反駁韓信,別說白屠這是明顯的瀆職行為,光是對方欺壓百姓的無恥操作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不過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想起了另一茬事,疑惑道:
 “你說你給了他一片金葉子……可你不是從來不帶錢的嗎?”
 “怎麽突然這麽富了?”
 一片金葉子,看著不多,其實已經不少了,不然也不至於那麽簡單就把白屠糊弄走。
 哪怕是醉夢樓這種高檔會所……好吧,這種高端局,一晚上的消費一片金葉子還打不住。
 不過醉夢樓這種等級的銷金窟,那是全天下都排得上的號,屈指可數,像是校尉這種層次的人物,本來一年也難在裡面消費一兩次。

 韓非這個人是愛錢的,過去他生活的一貧如洗是因為真的落魄,窮的沒辦法。
 經過古尋的提攜之後,現在的他也掛著一個校尉級別的軍職——雖說機關城之役他是主將,理論上功勞比鍾離昧更高,奈何這軍職升遷,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校尉是帝國軍隊中高級軍官的封頂級別,再高的話就是正兒八經的將軍了。
 而將軍,已經脫離了軍官的范疇,並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升上去的,至少區區一座機關城還遠遠不夠。
 說回正題,當上了校尉的韓信當然不缺錢了,不過他一向是能少一事就絕不多一事。
 最近一直跟鍾離昧廝混在一塊,所以這錢財的事,也就都被他交給了鍾離昧。
 畢竟他愛錢只是為了想花就能花,而不是喜歡錢本身。
 鍾離昧帶著,他有得花就行了。
 鍾離昧顯然也很清楚自己這個老朋友的毛病,所以才好奇這錢他是從哪尋摸來的。
 對此,韓信露出了一個滿含深意的笑容,回答道:
 “我接了一件很有錢途的差事,這是報酬——其中一部分。”
 “差事?”鍾離昧都懵了,“你接的哪門子的差事?”
 他和韓信來東郡,是因為古尋交代他們二人過來協助押送熒惑之石
 這個任務並不是嬴政交代下來的,古尋也沒有特意通知鹹陽那邊,看起來有些僭越,實際上……也確實有些僭越。
 但是帝國內部窟窿就是多的數都數不清,這種小問題根本沒人會計較。
 而且熒惑之石的事本來就很亂。
 先是由調過來的臨近郡兵負責,再然後轉交給了即將率軍抵達的上將軍王離,但同時羅網也在這邊折騰,還有影密衛的人。
 理論上哪一方把熒惑之石運回鹹陽都沒問題,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
 古尋再額外派人摻和一手,也沒什麽毛病。
 鍾離昧找白屠,要說的也不止是對方搜刮民脂民膏的事,還有就是詢問熒惑之石的情況,或者說後者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不過他和韓信到了東郡之後,後者突然跑沒影了,害的他不得不暫且放下白屠先找人。
 現在人找回來了,卻淨說一些莫名其妙,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
 韓信似乎無意為鍾離昧解惑,沒有回答他,只是敷衍一句:
 “以後再說吧,我現在還不想告訴你。”
 “不……不想告訴……”鍾離昧快讓自己這個多年好友氣瘋了。
 咱倆是帶著命令來東郡執行任務的,結果你背著我偷摸接私活!還不想跟我說!?
 你怎不上天呢!
 “你是不是在逗我?”鍾離昧抱起胳膊,冷笑著看著自己這位好友。
 韓信毫無感情起伏的眨了眨眼,反問他一句,“你真的知道自己來東郡該幹什麽嗎?”
 鍾離昧一愣,“你什麽意思?”
 韓信搖了搖頭,依舊無意為好友解惑:
 “你不是要去處理那個叫白屠的人嗎?趕緊去吧,趁著他剛被醉夢樓的人給戲耍了一通,心中正是最忐忑的時候。”
 “你別扯開話題,說,你到底什麽意思?”鍾離昧當然不吃他這一套,對付白屠有的是時間,沒必要著急。
 現在他更關心的還是韓信話裡的隱意——難不成國師派他們來還有其他用意?
 韓信看他這副樣子,基礎了一個毫無情感的笑容:
 “呵,對你來說,不知道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總之,你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就可以了。”
 韓信心裡很清楚,古尋雖然是派他們倆來東郡,但他真正指望的,只有自己。
 至於鍾離昧……正好拋出去當在明面上吸引注意的誘餌。
 當然,他還得多注意下自己這個好友,以免對方不小心折進去。
 “你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嗎?”鍾離昧很是無奈的問道。
 “不能。”韓信無情的回答道。
 跟你講清楚了,你這個誘餌就不好使了,畢竟直脾氣,藏不住一點事。
 “你……你可以的!”鍾離昧也是拿韓信一點辦法沒有,伸手指著他氣的直哆嗦,卻也說不出其他話來,只能低頭,“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吧。”
 “剛才有兩個人跑進來了,你有看見嗎?”無可奈何的鍾離昧,選擇把話題切換到自己進這個巷子的最初目的。
 “有嗎?”韓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反問道。
 “你別跟我裝傻啊!”鍾離昧也不吃他這一套,“這巷子就一條路,你肯定看見他們了。”
 “趕緊告訴我,那兩個人好像是帝國的通緝重犯。”
 “抓通緝犯貌似不是你的職責吧?”韓信聞言反問道。
 “那看見了也不能不管啊!”鍾離昧瞪大眼睛回道,“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韓信越發不想搭理鍾離昧了,乾脆攤開手掌擱那看自己的指甲蓋,完全一副擺爛的態度。
 鍾離昧張嘴想說些什麽,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低沉洪亮的號角聲。
 聽到這號聲,鍾離昧眉頭一皺,“這是緊急集合的號聲!出事了?”

 “走,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跟我無關。”韓信淡定的回了一句,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
 “你……你等我回頭再跟你算帳!”鍾離昧讓他折騰的有些氣急敗壞,撂下一句狠話後趕緊跑了。
 對此,韓信再次擠出一抹笑容,“希望你接下來還有閑暇和我算帳。”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卻發覺眼前突然一暗,一個鐵塔般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也擋住了小巷中為數不多的陽光。
 ………………
 關中,帝都鹹陽。
 在蓋聶他們晝夜奔馳趕赴東郡的同時,公子扶蘇也返回了鹹陽,速度甚至還要更快。
 畢竟他的馬車不需要自己駕駛,也是晝夜不停,而且行駛的道路是一片平坦的直道,不像蓋聶他們很多時候還得挑人少的小道走。
 而扶蘇一回到鹹陽,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嬴政直接召進了章台宮。
 而嬴政最先關注的問題,自然是儒家。
 章台宮大殿。
 這座正殿是開朝會的地點,嬴政很少會在這裡單獨接見某個或某幾個人,一般都是在自己書房。
 不過這一次,他選擇在這裡見扶蘇。
 空蕩的宮殿之內,不複朝會時的人滿為患與莊嚴肅穆,隻回蕩著公子扶蘇一人平靜的聲音。
 他在向自己的父皇匯報自己對儒家,對小聖賢莊的看法。
 高高的台階之上,嬴政穿著玄黃龍紋袞服,頭戴十二旒冕冠,腰間配著長劍天問,一隻手按在劍柄之上,背對著扶蘇站在王座之前,靜靜聆聽著扶蘇的陳述,直到他說完後才沉聲回道:
 “你對小聖賢莊的看法,朕已了解。”
 “不過,法曰: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此乃兩大禍源!”
 “如今墨家已滅, 儒家尚存,不可不察!”
 扶蘇站在下邊,聽到這話想說些辯駁,最終卻沒能……也可能是沒敢開口,只是躬身點頭回應道:
 “兒臣明白,羅網依舊在桑海保持嚴密監視。”
 “只是……”
 扶蘇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嬴政稍微偏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語氣冰冷,毫無情感的問道:
 “你以為不妥?”
 扶蘇斟酌一番後,行禮回答道,“羅網本是帝國凶器,殺性甚重,只怕起不到任何安撫懷柔之意。”
 “凶器……呵,頭懸利劍,或許能讓他們更清醒一些。”嬴政冷哼一聲,並不覺得用羅網監察儒家有什麽不妥。
 “伏念是否還能在東海之濱,居天下儒宗之名,也只在一線之間了。”
 “可……”
 扶蘇還想再爭取一番,嬴政卻轉過身來,直接打斷了他:
 “我最近聽到了一個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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