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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之七劍傳人》第1780章 重蹈覆轍
“逍遙先生覺得這是個合適的機會?”班大師飛快的捋著胡子,聲音非常緊張的問道。
 “顯然如此。”逍遙子淡定回道,“封禪之禮已不可考,但不論帝國會如何進行這封禪祭天之事,泰山上都不會布置太多兵力。”
 國之大事,唯戎與祀。
 但這兩件一般不能一起乾。
 泰山封禪是祭禮,不是軍演,山下布置多少兵力保護無所謂,但山上卻不可能安排的十步一崗五步一哨。
 這就給了刺殺者鑽空子的機會——山下的兵力無所謂,再怎麽封鎖都會有漏洞。
 “嬴政的身邊勢必會有高手保護。”一旁的范增插話提醒道。
 “這改變不了什麽。”逍遙子保持平靜回答道,“而且,陰陽家的高手都在蜃樓上,會削弱很多。”
 保護自己和保護他人的難度是不一樣的。
 嬴政自身武力不行,身邊圍著再多高手,也一樣有危險,甚至大量高手在他身邊開戰本身就是對他的威脅。
 當年荊軻刺秦,嬴政身邊的高手也不少,還不是差點成功了?
 只要有機會摸到嬴政近前,就有刺殺他的可能!
 班大師等人互相看看,陷入了沉默。
 一方面,他們知道這件事的風險有多大。
 另一方面,他們也知道這件事的收益有多大。
 做,還是不做,這是一個問題。
 蓋聶看著心思各異的眾人,開口提醒道,“封禪大典,古尋很可能也會在場。”
 這句話給他們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有高手保護,和有古尋保護,是兩種概念。
 別說古尋,要是蓋聶沒叛逃,依舊做著嬴政的貼身近衛,他們刺殺的成功率都要直線下降。
 逍遙子眉頭緊鎖,反問道,“他會參與封禪大典?”
 “可能會。”蓋聶簡要的回答道,“任何慶典祭禮,嬴政都會請古尋隨行,除非他本人不願意去。”
 “他去的幾率高嗎?”盜蹠迫不及待的插話問道。
 “不高。”蓋聶搖了搖頭。
 這話讓眾人松了口氣,然而緊接著轉折就來了。
 “但每種慶典祭禮第一次邀請他的時候,他一般都會參加。”
 盜蹠忍不住叫苦吐槽道,“這不還是幾率很高嗎?”
 上一次封禪祭天已經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歷了,古尋以前肯定沒參加過。
 蓋聶沒搭話。
 幾率不高我特麽提醒你們做什麽!
 逍遙子接著問道,“蓋先生覺得,如果古尋在場,成功刺殺嬴政的概率有多少?”
 “零。”蓋聶毫不猶豫的回答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答案。
 考慮到不嚴謹,他跟著又補充了一句,“除非他默許。”
 啊……還是很絕望。
 班大師他們面面相覷,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凝滯。
 古尋,橫亙在所有江湖人頭上的一座大山。
 他的強大不在於他到底有多強大,而在於沒人知道他有多強。…。。

 班大師等少數幾人倒是知道他有多強,但……怎麽說呢,還不如不知道。
 知道了更絕望。
 沉默了好一陣後,盜蹠開口打破了僵局,攤手笑嘻嘻道:
 “既然這樣,那這件事就算了唄。”
 “穩賠不賺的局,就沒必要打了。”
 他本身也不是很支持刺殺嬴政這件事。
 倒不是他不想嬴政死,而是他不想再面對一次刺秦舊事。
 上一次,墨家損失了兩位統領,他們失去了兩位好友,後續引起的王翦伐燕,更是死傷無數。
 盜蹠不怕死,也知道對抗帝國少不了死亡,但他還是希望一切犧牲都更有意義一些。
 刺殺……是一種賭博,而且是豪賭。
 贏了,一夜暴富。
 輸了,滿盤皆輸。
 太極端了。
 班大師等墨家成員聞言不由點了點頭,顯然他們很認同盜蹠的話。
 畢竟有前車之鑒,誰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范增和項梁對視一眼,各自低垂著眼眸,沒有發表意見。
 在戰爭中,豪賭是大忌,一般只有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才會賭一把。
 現在頂著幾乎必然失敗的可能去刺殺嬴政,毫無意義。
 但……有些時候,哪怕失敗也是有意義的。
 逍遙子緩緩說道,“這……依然是個機會。”
 盜蹠無法理解的詫異回道,“這還算什麽機會?送死的機會嗎?”
 不是盜蹠說話難聽,實在是逍遙子的堅持在他看來太荒誕。
 當著古尋的面刺殺嬴政,這不相當於和別人賭六面骰的大小,結果押了個大於二十一嗎?
 你把骰子搖碎了它也到不了這個數啊!
 “哪怕失敗了,刺殺也是有意義的。”逍遙子認真的回答道。
 “這有什麽意義?”盜蹠一攤手,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聽到的話。
 范增這時候終於抬頭插話,說道,“有人敢刺殺皇帝,有人能刺殺皇帝,這就是意義。”
 “什麽意思?”盜蹠一怔,似懂非懂的又問了一句。
 逍遙子接回話頭,回應道,“反抗帝國,從來不是一門一派,一室一家可以做到的,只有所有人都聯合起來,才有可能成功。”
 “將相王侯,寧有種乎……有些道理,必須有人身體力行,才能讓其他人明白。”
 “在王離兵敗大澤山之際,進一步在泰山封禪之時發動刺殺嬴政的行動,就是最好的方法。”
 這話乍一聽很高尚,也很悲壯,頗有一種菜市口的譚嗣同的意思。
 但實際上……截然不同。
 這種行為並不是在用一場刺殺行動去喚醒某些人的反抗之心,只是在挑撥有心人,挑動他們不安分的心罷了。
 “可……可……”盜蹠覺得這話有道理,又好像沒道理,磕磕絆絆的卡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反駁的話,“可農家這句話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
 范增沉聲回道,“農家先輩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後人如何看它,否則的話,儒家也不會分裂成如今這個局面。”…。。

 孔夫子的話就在書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又有誰真的明白他的意思呢?或者說,又有誰會真正在意他的意思呢?
 “所以……就要派人去送死嗎?”盜蹠理解了逍遙子他們的想法,但仍舊無法接受。
 沒有人回答他,再次陷入了沉寂。
 在坐的人的沒有怕死的,怕死就不會走上造反的道路。
 但他們確實在意自己會怎麽死。
 逍遙子和范增話說的很有道理,問題是為了達成他們所期望的效果,需要犧牲多少人?
 需要犧牲什麽人?
 以及……犧牲這麽多人,回報是否足夠?
 成功刺殺嬴政的效果和好處很直觀,也很值得,他們可以付出一切押上去。
 但一場失敗的刺殺,只有空洞的意義,沒有實質的好處,萬一賠本了怎麽辦?
 這些問題相繼浮現在班大師等人的腦海中,並且普遍得不到足夠合適的解答。
 所以還是那個問題——做,還是不做呢?
 張良的聲音在這時響起,打破了僵局,“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諸位很安靜啊。”
 聽到張良溫潤的聲音,為難的班大師等人當即覺得來了救星。
 關系到古尋的刺殺行動,問張良正合適,在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古尋。
 至於消息泄露的問題……都和張良攪和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現在放著人家實在沒必要。
 “子房你來的正好,你來給個建議吧。”班大師急忙把他拉過來,簡單給他說了一下他們剛才的談話,然後問道,“你覺得該怎麽做?”
 嗯……張良點了點頭,露出沉思之色稍一沉吟。
 老實說,刺殺嬴政他是很讚同的。
 有古尋在肯定失敗他也是認同的。
 用一場刺殺來挑動天下有心人的野心,他更是百分百支持。
 按照他的意思,班大師他們就沒必要考慮,痛快的點幾個人去送死就最好。
 但現實肯定不是這麽簡單的。
 死不死人對班大師他們來說是問題,對張良來說不是問題。
 可計劃成不成功,對他們來說都是問題。
 不能產生實際效果的話,張良也沒興趣鼓動別人去送死。
 他斟酌了一番後笑著說道,“這個問題,不妨先退半步說。”
 “距離泰山封禪還有些時間,諸位不妨先考慮一下,如果實施這個計劃,該由誰去?”
 “想要達到逍遙前輩和范先生所說的效果,絕不是簡單派幾個人去泰山附近送死就能達到的。”
 “哪怕是一場注定失敗的刺殺,執行人至少也要出現在嬴政的面前,才能奏效的吧?”
 “就如同當年的……屠龍計劃一般。”
 聽到張良提起荊軻刺秦的舊事,班大師等人臉色更顯動搖。
 派人去送死,並不是一件可以輕松下決定的事情。
 當年荊軻會被派去執行十死無生的刺秦計劃,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想活了,就想拉著嬴政去死。…。。

 秦舞陽則是為了幫助自己的好兄弟,同樣拋開了生死主動請纓。
 現在又該犧牲誰呢?
 這不僅僅是個人意願的問題,還存在一個是否合適的問題。
 不是誰去都能達成目標的。
 兩相疊加之下,這還考慮個雞毛,不如直接放棄。
 逍遙子等人也不作聲了。
 光想著這是個機會,可一細琢磨卻發現,這機會根本沒法利用啊!
 張良見狀笑著繼續說道,“看來諸位心裡都有些想法了。”
 “不管諸位是什麽想法,我的建議都是再多考慮考慮,不必著急。”
 “泰山封禪的事,並不好摻和。”
 考慮到這個計劃的執行難度,張良沒有拱火,只是點到為止的提了點建議。
 至於最後成不成……就交給運氣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非做不可的要事。
 班大師揉了揉腦門,略顯頭疼的應聲道,“子房說的沒錯,這事兒得……從長計議,仔細斟酌。”
 其他人都沒作聲,顯然默認了班大師的說辭。
 張良笑了笑,很識相的暫且略過了這個話題,說起自己的事:
 “伏念師兄聯系了一些舊日的同門,和帝國朝廷有關的。”
 “伏念掌門這是要?”班大師捋著胡子疑聲好奇道。
 “有人給掌門師兄提了建議,說小聖賢莊或許應該在泰山封禪之事上更加激進一些。”張良簡單含蓄的解答了班大師的疑惑。
 逍遙子點點頭評價道,“對於注定要被推上風口浪尖的小聖賢莊而言,這不失為一種合適的應對方案。”
 班大師等人也紛紛點頭附和,倒沒在意伏念有意和帝國聯系的事。
 嬴政鐵了心要泰山封禪,不會因為小聖賢莊不提供支持就辦不成封禪大典,也不會因為有小聖賢莊支持就能把封禪大典辦的臻至完美。
 早已失落斷代的祭禮,誰來也都不過是照著自己的想法糊弄事而已。
 盜蹠好奇的插話問道,“這樣是不是小聖賢莊就安全了?”
 整個儒家他們肯定保不住,所以首要保護的還是小聖賢莊。
 如果能靠著這一手就讓小聖賢莊擺脫這場封禪風暴,那倒是件大喜事。
 張良含笑聳了聳肩,“很難說,還要看後續事態的發展情況。”
 “唉……”盜蹠聞言歎了口氣,“怎麽感覺泰山封禪這事比農家被大軍包圍還麻煩呢?還沒開始就千頭萬緒……”
 高漸離出言安撫道,“事關嬴政本人,比農家之事更為麻煩也是應該的。”
 班大師跟著歎聲說道,“主要是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口。”
 張良笑著回應道,“我有個朋友說過一句話——心動不如行動。”
 “考慮的再多,不如親自走一趟泰山,或許還是要先到了地方才行。”
 盜蹠很讚同的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緊接著嬉笑道,“上次沒我的份,這次輪到我了吧?”
 他開了頭,雪女立刻跟進,言辭決絕的說道,“我也去!”
 因為各種原因,她剛才一直沒說話,但她顯然不是沒有自己的想法。
 高漸離眉頭一皺,就想說些什麽,然而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我也去!”
 天明那略顯稚嫩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
 眾人扭頭看去,他提著殘劍勝邪,頭上帶著汗水走了過來。
 幾日過去,他的精氣神又有了明顯的變化,穩重了許多,不像過去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樣子。
 班大師看清是他後立刻反駁道,“不行,你怎麽能去!”
 天明不服氣的反駁道,“我怎麽不能去?我是巨子,就該身先士卒!”
 班大師氣的吹胡子瞪眼,張良見狀急忙安撫了他一下,然後對天明說道:
 “天明,你作為墨家的領袖,要從大局觀出發考慮問題。”
 這一下就觸及到天明的知識盲區了,畢竟腦子變好不代表生而知之,原本不會的還是不會。
 “什麽叫……大局觀?”他撓著頭尷尬笑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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