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2章 圍獵行動
而隨著英布入陣,曹咎脫身,也就代表著王離等待的大魚入彀了。
大量的百戰穿甲兵立刻自周遭湧出,以最快的速度堵住了剛剛被英布等人衝開的口子。
曹咎倒是及時被救出去了,沒有完全深入敵陣的季布和龍且抽身也不難,唯一的問題就是英布麻煩大了。
王離貪功,卻又不一味的貪功。
對於圍捕難度較大的龍且季布,以及價值不大的曹咎,他都適當的放了水,而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相對好抓的英布一人。
這使得英布幾乎沒有脫身的希望。
被大量的強弩手圍住,就算這裡地形複雜,他也很難突圍。
在軍陣之外的偏僻一角,一名騰龍軍團士兵正在悄摸摸的押送白屠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曹咎動手之前,就安排人把白屠轉移了。
可惜這片區域很快就徹底亂成一團,押送的士兵只能小心翼翼的盡量避開敵人行進,速度非常慢。
直到現在,總算快要脫離危險區域了。
而就在這時,危險盯上了他。
一名百戰穿甲兵靜悄悄的從樹上摸到了白屠和押送士兵附近,找準目標後立刻射箭攻擊。
騰龍軍團的士兵反應速度不滿,第一時間抬起大盾擋住了突如其來的箭矢。
百戰穿甲兵見狀從樹頭一躍而下,側身飛踹在對方的大盾之上。
騰龍軍團的士兵被踹了個趔趄,卻沒有弄掉手裡的盾牌,也沒有摔倒在地,反而立刻頂盾衝鋒發起反攻。
然而只是被捆住雙臂,腿還能動的白屠卻抓準了時機,從側面衝過來撞在了他身上。
這一下騰龍軍團的士兵徹底失衡,不由得側傾倒地。
盡管他第一時間就要掙扎起身,卻還是沒來得及,被百戰穿甲兵的弩箭穿喉而死。
白屠見騰龍軍團的人死了,卻扭頭就跑,似乎沒認出百戰穿甲兵。
而這名百戰穿甲兵也很奇怪,從敵人手裡救了個俘虜,卻坐視對方逃走。
另一邊,逃出生天的曹咎很快和龍且匯合。
龍且見狀就要下令發信號通知英布撤退,卻見麾下的士兵打出了敵人大部隊增援抵達的手勢。
龍且見狀急忙朝敵方軍陣核心處一看,果然,敵軍肉眼可見的增多了。
“帝國援兵!”
“不好,英布!”
增援一到,英布逃不出來,他們也沒能力救,人可就要折裡面了。
季布此時也已趕過來和龍且合流,面對眼下的狀況,盡管陷進去的是自己的好兄弟也還是做出了最冷靜的判斷:
“敵人大幅增援,已經把他撤退的路線完全截斷了。”
“我們必須趕緊撤退!”
“那英布將軍怎麽辦?”曹咎一聽急眼了。
英布是為了救他才陷進去的,現在直接把英布放棄掉,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季布和龍且也不喜歡拋棄戰友——當兵的沒幾個喜歡乾這種事,但是行軍打仗,不能感情用事。
現在最合理的選擇就是趕緊撤退,否則他們也可能搭進去。
“英布身份特殊,敵軍大部隊圍困,定然是為了捉活口,咱們只能回頭再計較救人的事了。”季布立刻回應了一句。
“全軍撤退!”龍且跟著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
以英布的本事,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被當場殺死,最多就是被擒。
只要人活著,就還有機會,沒必要現在用幾百人的性命去賭。
………………
山坡之上,看著一點點縮小的包圍圈,以及生存空間越來越小的英布,王離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時候,一名看起來像是副將的人走了過來,向王離匯報道:
“稟上將軍,最新的一批部件已經全部入庫。”
百戰穿甲兵打起仗來摧枯拉朽是真的,但是燒錢也是真的燒錢,軍中各種機關造物都需要隨時維護保養,還需要大量的箭支供應,對後勤供給十分依賴。
比起其他部隊要奢侈的多,哪怕是同為王牌軍的黃金火騎兵和平陽重甲兵也遠遠不及。
王離平時作戰最關心的也就是補給的問題,聽到這個消息點了點頭,“很好。”
接著他給介紹了一下身邊的章邯:
“這位是影密衛的章邯將軍。”
看來匯報消息的人並不是尋常軍士,否則王離不必特意給他介紹章邯。
對方的回答也證實了這一點:
“末將,軍械督造營趙部。”
章邯一聽眼神不由閃了閃。
這個名字,他不久之前可剛聽過,沒想到這一次大澤山之戰,軍械坊的大將竟然親自來負責百戰穿甲兵的軍械供給了——雖然被稱呼為大將,但軍械坊的主事官,其實軍職級別並不高,連校尉都算不上,最多就是個軍侯。
不過這活兒油水極大,是肥缺中的肥缺,給個將軍都不換的那種。
當然,想坐穩這種重要職位,背後必須有大靠山。
這趙部的靠山,顯然就是王家。
王離似乎察覺到了章邯的微妙反應,立刻喝退了趙部:
“下去吧,別擾了我們的興致。”
趙部應了一聲後,就行禮退下了。
章邯的注意力由此轉回了被包圍的英布身上,裝作剛認出對方的樣子,驚訝說道:
“這是……楚國雷豹軍團的英布?”
“哈哈哈,老弟好眼力。”王離笑著讚歎了一句。
正常來說,很難有人一眼認出英布,除非以前就認識他。
楚國都滅亡快十年了,雷豹軍團的名頭都要煙消雲散了,更不要說區區一個軍團長。
要不是楚國當年是滅在王家手上的,往裡也不會那麽快確定英布的身份。
章邯聞言很謙虛的回道,“上將軍過譽了,我是因為不久前和他打過交道,才能這麽快認出來他。”
“哦?”王離聞言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是什麽事啊?”
“農家搶奪熒惑之石,他也是幫凶之一。”章邯直言回道。
這事沒什麽可隱瞞的,而且王離雖然看起來不知道,但到底知不知道,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嗯……”王離聽了回答,冷笑一聲,“那倒是正好了,果然是條大魚,還有意外收獲。”
“傳令下去,我要活的!”
傳令兵領命下去,而英布的狀況,其實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一開始他還能主動進攻,殺了不少敵人,但是現在已經被逼的縮在射擊死角裡動都動不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話,他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
………………
大澤山核心,炎帝六賢塚外。
以田言為首,農家的一眾人就要正式進入六賢塚,在六大長老的見證下遴選出新一任的俠魁。
結果在眾目睽睽之下,勝七和吳曠兩人卻先一步從六賢塚中走了出來。
兩人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尤其是勝七,整個人都成的紅色的了。
這一幕直接把所有人都看愣住了。
這兩個貨是從哪兒來的?
這是田虎心裡湧現的第一個念頭。
他早早的就派人把炎帝六賢塚附近給圍起來了,沒聽說手底下的人上報說有人闖入啊?
緊接著再出現的念頭就是高興。
這倆人突然冒出來攪局,對自己說不定是件好事呢?
俠魁之位丟了,自己貌似也不可能更糟糕了吧?
盡管腦子並沒有靈光到該怎麽利用這一點,但不需要理智的田虎還是做出了下意識的行為。
伸手一指吳曠,怒喝道,“吳曠,就是你假扮的老金!?”
“隱藏身份多在我身邊混了這麽久,果然有心啊!”
說完,他也不給人家回應的時間,立刻又把矛頭指向了身邊不那麽忠誠的忠犬:
“田仲,他能混成你共工堂的總管,你不會是他的幫凶吧?”
田仲趕緊為自己解釋,“二當家,我也是一直被蒙在鼓裡啊!”
他心裡現在也是打鼓打的厲害。
‘金先生’就是吳曠這一點,他確實不知道,田虎無論如何怪罪不了他。
但‘金先生’可是羅網的人。
盡管他很嚴謹的從來沒有直接和‘金先生’,也就是吳曠明說自己是羅網的人,吳曠接收到的命令也只是潛伏進農家,並未明說田仲是羅網的人。
可吳曠但凡腦子沒問題,都不難看出這一點。
田仲有信心田蜜不敢背叛羅網出賣自己,對易改頭換面隱藏身份的吳曠可沒信心。
他要是把自己賣了,那可就萬事大寄了。
不過吳曠這時候卻上前毫不猶豫的說道:
“他不知道的。”
吳曠為田仲開解,一是因為對方確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二就是為了在田虎身邊留下這個羅網的暗樁。
暴露在明面上的暗樁,就不存在任何威脅了,留著他說不定什麽時候用得上,能坑田虎一把。
別浪費嘛。
田仲不清楚吳曠什麽想法,但也知道對方沒憋什麽好想法。
但是這個關頭,這都不重要了,他急忙出口指責吳曠:
“金先生……不,吳曠,伱藏的夠深啊!”
田虎跟著應和道,“你們兩個都是農家的棄徒,為什麽會從六賢塚裡出來?”
他這會兒也是一點不講究了,直接把吳曠也給打成棄徒了。
亡者歸來的吳曠人身份雖然有些尷尬,但也不該直接被打成棄徒。
聽到田虎質問,勝七二人對視一眼,都露出了輕松的神情。
他們倆正想說這一茬呢,沒想到田虎主動幫他們提出來了。
勝七抱著胳膊上前,臉上掛著難得的笑意:
“我們已經通過了六大長老的考驗,恢復了農家弟子的身份。”
“你們通過了六大長老的考驗?”聽到勝七的回答,司徒萬裡第一個跳出來質疑。
他和勝七二人沒仇,但是這倆人和朱家走的親近,他們回歸農家,難保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
司徒萬裡對局勢的判斷,永遠最為精準,也最為快速。
吳曠很愜意的回答道,“很艱巨,說來僥幸。”
田虎沒司徒萬裡那個腦子,但他現在就是不帶感情強攪屎,所以立刻跟著質疑:
“放屁!”
“長老們的考驗難如登天,你們倆兩嘴一張,說說就……”
勝七很不客氣的直接打斷了田虎,“不信,你就自己進去問問六大長老。”
說著,他還做了個請的姿勢,給田虎氣夠嗆。
但是田虎讓噎得也無話可說。
其實司徒萬裡的質問,也只是下意識蹦出來的,回過神立刻就不糾纏了。
這事沒什麽扯謊的余地,六賢塚近在眼前,進去一問真相自明,實在沒必要質疑。
田言開口緩和了一下田虎的尷尬,“不必質疑,他們必定是通過了考驗,否則也不會活著走出六賢塚。”
司徒萬裡現在一切緊跟田言,立刻跟上附和,“的確,如果他們有所欺瞞,肯定會被長老們擊斃於塚內。”
實際上,他們倆的話都不成立。
六賢塚是農家禁地,但並沒有明令指出,擅闖禁地的農家弟子會死。
殺不殺人,也是個比較寬松的不定量。
況且通往六賢塚的甬道特別長,勝七二人也有可能只是在甬道裡躲了一會兒,沒有真正深入面見六大長老,自然也不會被對方懲處。
不過說的對不對不重要,重要的是說不說。
心裡危機感飆升的田仲這時也趕緊湊到田虎身邊勸慰他:
“二當家也無需著急,此間曲折可留待新任俠魁繼任後, www.uukanshu.net 再行定奪。”
田仲這話明顯不是偏向田虎,而是偏向田言。
盡管他不願意,或者說不敢貿然倒向田言,但是危機感上頭,還是忍不住向對方靠近了一點,以免遭到針對。
田虎原本還不怎麽生氣,聽了這話卻是怒從心頭起,握著虎魄劍的手捏的吱吱作響。
他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俠魁這兩個字,更不能聽的,就是俠魁行使權力的字眼。
田仲這算是完美踩中了他的雷區。
看來吳曠的突然現身,對田仲的刺激有些大,都有些昏頭了。
………………
炎帝六賢塚外,鬼谷縱橫正在騎馬趕來。
一道身影卻攔在了他們兩人的必經之路上。
有膽子攔鬼谷縱橫的人不多,其中在大澤山,又神出鬼沒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韓信。
他永遠是那幅熬了三天三夜的萎靡樣子,無時無刻不給人一種喪氣的感覺。
但當你真正在意他的存在後,卻又很難忽視他身上的莫名壓力。
鬼谷縱橫喝住馬匹,衛莊先開口,冷笑著問道:
“你似乎總能找到別人?”
韓信聳了聳肩,平淡的回應道,“我喜歡搜集情報,而重要人物的下落,恰恰就是最不可或缺的情報。”
“閣下此來又有什麽目的呢?”蓋聶切入正題道。
韓信沒有回答,伸手摸出了一卷信箋,甩給了蓋聶。
蓋聶借助展開一看,立刻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是來給他們傳遞一份情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