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以南,百越之地,閩越王國。
近百年前,曾經強盛一時的春秋霸主越國,在越王勾踐死後,內部一直處於混亂紛爭的狀態,朝局混亂, 政治黑暗,社會動蕩,三代越王被殺,世稱‘越人三弑其君’。
昔日越國的霸業也就此漸行漸遠。
直到最後一任越王——無疆的統治時期,楚國趁越國內亂發兵攻打,越國崩解,前吳舊土盡失, 無疆也不負其名的真的失去了疆土, 順便也丟掉了性命。
越國王室四散奔逃, 散落在嶺南各地。
由於無疆並未立儲,所以他這些兒子也是一個不服一個,誰都不願屈居人下,索性各自建國,或為王,或稱君。
其中閩越國,就是無疆長子和當地部落共同建立的國家。
順便一說,已經被楚國吞掉的原百越王國,也就是東甌國,是無疆次子建立的。
書歸正題,閩越國東北部,一群士兵正在打掃戰場。
潮濕燥熱的山林之中, 零零散散的躺著約莫上千具屍體,打掃戰場的士兵將有價值的軍備物資搜刮乾淨,屍體則全部運走,拉到別處集體焚燒掉。
比較令人側目的是,這些屍體裡又不少看上去奇奇怪怪的,有的五顏六色好像中了毒,有的腫脹發白宛如在水裡泡過,還有的燒成了一團焦糊,死狀淒慘離奇。
在戰場的不遠處,一處溪流的邊上,則有一處軍營正在緊鑼密鼓的搭建。
這座正在搭建的軍營屬於天澤的部隊。
在做好了南下的決定後,天澤又發動了幾次對楚軍的襲擊擾亂行動以迷惑他們,順便搶點有用的軍需物資之後,就帶著大軍退到了閩越國的國界內。
百越諸國的國界界限其實很模糊,畢竟他們連一座城池都沒有,還處於部落共治的政權結構。
基本上就是個縮小版的周王朝。
當然,中央集權這種與時俱進的新鮮玩意他們也在搞,閩越王的權力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大的,手中也握有絕對的兵權,只是對下轄的各個部落的內部決策並沒有太大的干涉權力。
天澤的入侵過程,沒有改變百越政權的基本結構。
他沒有直接滅掉沿途的所有部落,而是給了他們效忠的選擇,只要願意轉投他這位新王, 那麽大家就接著安居樂業, 相安無事。
至於那些不識相的部落, 天澤自然不會留手, 全部滅掉了,順便也好給他自己弄一塊直轄土地。
而他的侵略行為,自然引起了當代閩越王——無諸的注意。
對於天澤這位和他一樣同屬越國遺族的百越廢太子,無諸自然是有所了解的,知道這家夥一直在和楚國死磕。
沒想到現在竟然放棄了楚國,調轉槍頭打起閩越的主意了。
若只是過來劫掠一番,無諸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和這種打遊擊的流亡政權交鋒沒好處。
但是天澤的行為顯然是打算分裂他閩越國的疆土,這就不可能容忍了。
當即發兵五千,誓要把天澤直接打回東甌的地盤去。
然後……就不出所料地一敗塗地了。
不過百越人的軍隊確實強悍,衛莊打了個包圍加突襲的極大優勢開局,最後也隻斬獲了一千多人的人頭,自己一方還填進去幾百人。
無諸的部隊主力還成功逃離了。
總體而言,這場和閩越王的第一次交鋒,天澤還是收獲頗豐。
最重要的意義就是,他真正展示了自己的實力,表明了自己擁有和無諸一較高下的能力。
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心思浮動的部落真正的投靠他,而不是表面投降,背地裡卻一直算計著捅刀子。
同時,以此戰的戰場為界,閩越國東北一帶約四分之一的國土算是正式落入天澤的口袋了。
順便一說,這片土地裡,有相當一部分屬於曾經的百越王國,不過在它滅國後,閩越國借機侵佔了一塊去。
這些土地的價值對楚國來說不算多大,也就沒有和閩越國計較。
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
無所謂,天澤不在乎,他從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就是來搶佔地盤的,是毫無正義可言的侵略行為。
還未徹底建成的大營之中,天澤正在舉辦酒宴,犒賞自己的部將。
不過韓非等人並沒有參加,而是一同貓在一個營帳裡,商談流沙的事。
韓非,衛莊,墨鴉,白鳳四人盡皆在此。
“都說越人凶悍,果然名不虛傳,衛莊兄你親自領兵竟然都沒能佔到大便宜。”韓非穿著騷包的薄綢衣,一邊點評之前的戰事,一邊喝著酒。
雖然才入春不久,不過這裡的天氣已然足夠熱了,韓非甚至連外袍都不太願意穿。
衛莊冷著一張臉,分析道,“閩越的軍隊戰鬥力超出了我的預估。”
“他們的軍備雖然落後於中原,但是已經足夠成熟,再加上本身的悍勇,足以抹消經過全副武裝的天澤部曲。”
韓非輕歎一口氣,跟著補充道,“最關鍵的是,地利不在我方。”
“百越的環境之惡劣,我現在是深有體會啊!”
蛇蟲毒瘴, 沼澤暗流,各種險惡的環境在百越之地簡直隨處可見,而且越往南下,這山水也就越發的惡劣難當。
即使是出身東甌的天澤部曲,在這閩越之地都不免受到了影響。
這才只是閩越國,韓非就已經覺得這不是人類能生存的環境了,他都難以想象嶺南的南越,西甌等國的百姓該怎麽活。
環境可以說是衛莊沒能取得足夠戰果的核心因素。
他甚至都找不到一個足夠合適的伏擊區域。
感慨完後,韓非朝一旁的墨鴉笑了笑,“還要多虧了墨鴉兄和白鳳兄的情報,否則此戰還要更麻煩。”
墨鴉一拱手,“九公子客氣了,墨鴉職責所在。”
接著又匯報道,“我與白鳳已經探得,閩越王麾下的那支敗軍,此時已經撤到了一百五十裡之外的一處山脈附近駐扎。”
“他們元氣未傷,只怕不日就會重整旗鼓,卷土重來。”
韓非不是很在意的晃了晃酒杯,“這個倒無妨。”
“有衛莊兄和墨鴉兄你們兩位在,他們來一次是敗,來十次也還是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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