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之七劍傳人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危城凶局(十八)
“竟然……竟然是真的……”大廳通道內的某處陰暗角落,墨鴉看著塵埃落定的縱橫之戰,震驚其曲折複雜之余,不由的輕聲喃喃自語著。
古尋站在他旁邊,聽見了他滴咕的那幾句重複的話,便隨口問道,“怎麽了,你是想起什麽事了?”
“哦……”墨鴉朝古尋一點頭,“之前,衛莊先生曾和屬下聊起過,說先生您曾說過淵虹是劍譜排名靠前的名劍中,質量最差的。”
“原本屬下不怎麽理解您為什麽這麽說,不過現在……至少已經從事實上證明了您說的沒錯。”
“原來他和你聊過這個啊。”古尋抿嘴一笑,仔細解釋了一下,“淵虹的質量問題,其實源自於其誕生的方式。”
“您是說……殘虹改鑄?”墨鴉聽了個開頭,就猜到了答桉。
古尋點點頭,“當時嬴政命秦國最好的工匠,鞣以五金,重鑄了荊軻刺秦用的殘虹殘劍——這也是我給他的建議,用以祛除殘虹的異樣凶性。”
“不過殘虹本身的材料太過特殊,秦國的那些工匠對之毫無了解,處理的並不合格。”
“失之毫厘,謬以千裡,這種情況下重鑄出的淵虹,自然存在著極大的隱患,今日也不過是被衛莊抓住了合適的機會而已。”
“原來如此。”墨鴉聽的連連點頭,心頭的疑惑全部頓開,“若不是您說,誰能想到高居劍譜第二的淵虹,會存在這樣的隱患呢!”
“我只是因為實際接觸過殘虹,才能發現淵虹存在的問題,否則的話……”古尋嘿嘿一笑,“這個問題藏得可太深太深了,風胡子,徐夫子他們兩個都是相劍大師,但也都沒有發現,我也並不比他們兩個強。”
隨意點評兩句過後,古尋便萌生了退意,不欲繼續暗中旁觀了,“行了,咱們走吧。”
“後面的事,咱們……”墨鴉聞言一愣,感覺走的有些突兀,下意識的多問了一句。
古尋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擺了擺手,“沒什麽值得關心的了,走吧。”
“我過來,也隻為看一眼淵虹崩碎,蓋聶重傷的結局而已,其他的不重要了。”
“哦……”墨鴉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回頭瞥了一眼遠處倒在地上的劍聖,轉過頭問道,“先生,蓋聶……今日就要葬身在這機關城之中了嗎?”
“呵!”古尋發出一聲輕笑,很乾脆的搖了搖頭,甚至還反問墨鴉一句,“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蓋聶當然不會死在這兒,死在今天。”
“這只是代表著縱橫之戰的落幕,盡管也算不上真正的落幕,不過……大概就這樣了吧。”
“那衛莊先生如此大費周章,豈不是白費功夫?”墨鴉又扭頭瞥了一眼衛莊,疑惑問道。
“哈!”古尋又一次笑出了聲,“你想多了,他要的也就是一場戰鬥而已,並不是蓋聶的性命。”
“蓋聶和衛莊這對師兄弟,但凡有一個是真的一心完成縱橫之決,新的鬼谷掌門早就選出來了。”
“拖延了這麽多年,說白了,兩個人都在避戰,只不過是程度不一罷了。”
“這……還真是出乎屬下的意料。”墨鴉乾笑一聲,對這個答桉頗感意外。
古尋倒是早就看得通透,愜意的輕笑著回應道,“反正他們師兄弟兩個的事,咱們少管就是了,隨他們倆怎麽折騰去。”
“屬下明白。”
………………
機關城外圍。
燕丹逍遙子等人率領的精銳高手小隊。
“這一路上,似乎都沒怎麽發現秦軍出沒的跡象啊?”張良瞄了一眼外面的山林,面帶微笑的向燕丹說道。
鬥笠微微點動,燕丹讚同並分析道,“確實如此,恐怕這次秦軍的主將,不是一個好應付的善茬。”
逍遙子撫著胡須,補充道,“外面的包圍圈隱藏的嚴密也就罷了,這城內……怎麽感覺一點動靜都沒有,絲毫不像有大批量秦軍進駐的樣子啊?”
“這確實是最令人不解的地方。”張良掛著和煦的笑容,微微頷首。
盜蹠這時候湊了上來,臉色又急又意外,“巨子,巨子!毒氣……毒氣好像散了?”
“嗯?”燕丹聞言一驚,趕緊追問道,“你確定嗎?”
盜蹠撓了撓頭,“我……我說不好,不過之前這裡應該也處於毒氣影響的范圍,但現在毒氣已經不見了。”
“會不會是有其他人成功開啟了換水閥門?”逍遙子側目向燕丹詢問道。
“也許……”燕丹猶豫一下後,點了點頭。
即使班大師被堵在墨核密室出不來,玄武水閥也還是有幾率被人打開,只不過……開閘之人很可能會喪生在玄武手中。
“這樣一來的話,開啟水閥,換水排毒的步驟就可以省略了。”燕丹接著調整了行動方案,“咱們按照原定計劃兵分兩路。”
“盜蹠,你帶領大部分人,以最快速度趕往藥庫,確認庫中的解毒藥狀態,如果保存完好,立刻對城內中毒弟子進行救治,同時派人將情況通知給後方的大部隊。”
“我,以及逍遙子道兄,張三當家,還有小靈,則直接前往中央大廳,解救小高他們。”
原計劃他們應該先去開閘放水,不過現在毒氣已經散了,這一步可以略去。
盜蹠沒有說廢話耽誤時間,抱拳一禮後,立刻帶著絕大部分人手,先行出發了。
燕丹看著剩下的寥寥數人,一點頭道,“事不宜遲,咱們也出發吧。”
………………
“大叔!”
“大叔!!!”
一臉焦急的天明衝到蓋聶身旁跪下,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試圖用搖晃的方式將他喚醒,但又顧忌他的傷勢,不敢過分用力,一邊晃著,一邊流著淚呼喊道:
“大叔!你醒醒!”
“大叔!你不會有事的,你告訴我你不會有事的!”
昏昏沉沉,思維彌留之際的蓋聶,似乎真的聽見了天明的哭喊,竟然清醒過來了!
蓋聶睜開雙眼,入眼的便是淚眼婆娑的天明,虛弱無力的他無法起身,只能勉強伸出手掌,抓住天明的手。
看到蓋聶蘇醒,天明大喜過望,抬起閑置的那隻手抹了一把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大叔,大叔,你沒事了嗎!?”
蓋聶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語氣前所未有的虛弱輕柔,“天明,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些話嗎?”
看著蓋聶這幅表現,天明心知這次蘇醒,只怕也不過是回光返照,但他不願意接受這一點,反而強迫自己相信大叔沒事。
只是……眼淚卻無法受他控制,成串的從眼睛中滑落,打濕了整張臉,也模湖了他的視線。
“天明,這條路,你一定要堅強的走下去。”蓋聶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繼續說著,“即使沒有我,你一個人也要走下去!”
“不!”天明一聽這話,情緒頓時失控了,大叫著搖頭,“不,我不要一個人走!”
“你答應過我的,你會陪著我的,你會和我一起走下去的!”
“大叔,你還要教我劍法!”
“你要跟我一起的!”
蓋聶沒有再說出話,只是用溫柔的目光看著這個孩子,抬起手想要去撫摸他的臉龐,可惜……最終並未摸到,他就再一次闔上自己的雙眸,昏迷過去。
“不!大叔!”天明一見人又混了,心頓時慌張起來,“別睡過去,大叔!”
這時候,端木蓉出現在了蓋聶旁邊。
她的語氣難得不再那麽冰冷,憐愛的看著天明,“讓我來看看他吧。”
“對!”天明一看見她,慌不迭的爬了起來,讓開位置,“對,你是鏡湖醫仙,你一定能救大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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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能的!”
高漸離和雪女也適時的攔在了蓋聶身前,防備著衛莊。
陳和不知不覺間,也出現在了一個絕佳的出手位置。
端木蓉簡單檢查一下後,抬頭對高漸離說道,“情況很危險,必須盡快施救,但是現在的條件……”
高漸離聞言不再猶豫,一把抽出水寒,劍鋒直指衛莊:
“衛莊!我承認,你很強,甚至是遠超出我預料的強!”
“但是,現在你沒了幫手,自身經歷了連番大戰後還能有多少實力?”
“就此離開!我保證今日之內,墨家不與你為難,不計較你所犯下的罪孽!”
“罪孽?呵!”衛莊冷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十分可樂的笑話,兩隻鷹隼一般的眼眸,緩緩從高漸離等人身上一一掃過,而後一振鯊齒,“我倒想看看,你們怎麽與我為難!”
見到衛莊擺明了不打算讓步,高漸離不再廢話第二遍,他又不清楚蓋聶的傷能耽誤多久,既然講和講不通,那就開打吧。
他就不信,現在的衛莊還能同時對付他們三個人!
這時候,一道低沉的笑聲響起。
“呵!”
衛莊聞聲陡然一個轉身,看向通道口。
下一個瞬間,無數漆黑如墨的絲線,便扭曲蜿蜒的朝著衛莊蔓延過來,仿佛一幅正在創作的水墨畫。
“哼!”衛莊冷哼一聲,鯊齒劍掄起一個滿圓,赤紅劍光掃過,所有墨線頓時一掃而空。
等到風平浪靜,一襲漆黑鬥篷的燕丹已經站到了高漸離兩人面前,引來了二人充滿驚喜的叫喊:
“巨子!”
緊接著,逍遙子和小靈也從通道口走了進來。
這時候,場上的實力懸殊開始進一步拉大,墨家一方已經形成了碾壓之勢。
因為衛莊只剩下自己一個光杆司令了,連紅蓮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不過他依舊澹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大片敵人,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當然,也確實沒什麽可擔心的,打不過還能跑不掉嗎?
燕丹快速掃視了一圈場上的形勢,不禁心裡滴咕起來。
這場面和他來之前預計的差距可有點大。
他本來想著蓋聶既然在城中,只要有他出面對付衛莊,雙方至少也該處於一定程度的僵持之中,墨家哪怕不佔優也不該吃虧。
可現實是……高漸離他們沒一個出事的,反倒是最強的蓋聶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到底發生了什麽?
盡管心底有所疑惑,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提問的時候,燕丹朝著高漸離兩人點點頭以作示意,旋即轉過來看向衛莊:
“你攻下了機關城,卻遲遲沒有動作,想來所求的目標中應該有我一份吧?”
“呵!”衛莊冷笑一聲,對此不置可否,反問一句道,“時至今日,你還戴著那頂可笑的鬥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衛莊和燕丹沒有太多實質性的交集,更具體點說,就一次。
當年燕都被破,燕王喜欲以自己這個兒子的性命來求取秦國息怒的時候,燕丹選擇了假死脫身的應對策略,而他所利用來證明他死亡的人,就是衛莊。
簡單點說,當年燕丹親自向逆流沙下了個單,要他們取走自己的性命。
那一筆買賣,是衛莊親自去辦的,辦的非常的漂亮。
由於出現的殺手(指衛莊)實力遠超預估,燕丹差一點就假死失敗, 弄假成真了。
不過也算因禍得福,雖然擔的風險變大了,單也正是因為衛莊的親自出手,讓燕丹已死這個消息,為絕大多數人所深信不疑。
當時衛莊自己也沒意識到不對勁,雖然懷疑目標沒死,不過並不在意,了不起等再聽見對方的消息後,再去殺一次就是。
當然了,他再得到有關燕太子丹的消息,就是他的死訊被證實,所以衛莊也就當這一單買賣完成了,沒再繼續注意過。
直到後來,衛莊得到了古尋的提醒,才發現燕丹並沒有死在自己劍下,而是假死隱遁,變成新一代的墨家巨子了。
衛莊自然不會允許燕丹如此戲耍利用自己,自然打算讓他付出一些應有的代價——要麽,真的死在他的劍下,讓事實歸於事實,要麽,讓燕丹的真面目重新暴露在天下人面前,讓謊言得到糾正。
不過燕丹這些年本就深入簡出,鮮少露面,而且似乎也在特意防備著衛莊,總是避開和逆流沙的有所交匯。
總之,衛莊一直沒有抓到合適的機會,畢竟這件事對他而言只是順手為之的小事,不值得特意大費周章。
直到今天,衛莊終於抓到了這個機會,盡管他之前甚至沒想過今天能順便把這件事給一並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