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冬夜的寒風,城中央燈火通明的王宮內,明珠夫人的寢宮明香宮裡此時的氛圍卻和古尋家裡的平淡截然不同。
空氣中彌漫著旖旎的氣息,明珠夫人秘製的熏香繚繞在臥房內,韓王安肥碩的身軀不安分的躺在一張大床上,可惜雙人床上卻只有他一人,閉著雙眼,嘴裡嘟囔著聽不清的話語,身體還伴隨著一些動作。
不用猜,這傻胖子肯定是一個人做著自以為真實的春夢呢。
而理論上應該配合韓王安演出的女主角明珠夫人,卻穿著一身既沒有禦寒,也沒有遮擋作用的黑色透明蕾絲薄紗,屈腿坐在大概是她的梳妝台的前面,雙手擺弄著一些瓶瓶罐罐,估計是在調和熏香。
片刻後,應該是熏香調好了,明珠夫人拿著其中一個小瓷瓶,站了起來,然後擺動那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一步步走到床邊,手腕輕輕一抖,令人迷醉的芬芳氣息傾瀉而出,首先就籠罩住了躺在床上的韓王安。
原本還在無意識嘟囔和亂動的韓王安霎時就平靜了下來,表情變的很安和,很享受。
明珠夫人滿意的看著一切,然後開始在韓王安耳邊敘述一些話。
之前姬無夜派人傳來消息,讓她誘導韓王安選擇一些和姬無夜有關系的人選來押運邊軍軍餉。
怎麽說她也是夜幕四凶將之一,還是要為組織做些事的,況且姬無夜的那個計劃她也了解過,感覺很有意思,她沒理由不支持一下啊。
所以,她現在就在辦這件事。
最開始的熏香作用只是讓韓王安陷入似幻似真的春夢裡,被她用來打發韓王安。
後來再加的熏香則是用來配合她的幻術,可以讀取韓王安的思維,並且進行一定程度的暗示誘導。
之前說過,姬無夜隻以為明珠夫人是靠美色吹枕邊風來影響韓王安的,而這件事辦的必須隱秘,所以他給了明珠夫人一張名單,上面全是有資格押運糧草,並且和夜幕勾連頗深的人。
他只需要明珠夫人不露痕跡的引導韓王安將押運軍餉的人選放在這些人中隨便哪一個上就好。
不過現實是明珠夫人想控制韓王安選誰就能選誰,而且名單上的人身份都差不多,全是韓王安的親族,因為韓律規定,軍餉押運之職必須由沒有軍職在身的王族中人擔任,所以她就隨便從名單上找了兩個人,安平君和龍泉君。
其實也不算完全是隨機選的,這倆名字她不久前才看過,在她搜集的古尋的資料裡,這倆人曾經在古尋的醫館看過病,於是就順手選了他們倆。
………………
同樣是這個夜晚,齊都臨淄,齊王宮之內,也有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相比國力衰微至極的韓國,因為商業發達而富庶非常的齊國王宮,比之韓王宮要更加豪華,佔地更廣。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橫豎不過住人的地方。
在齊王建的寢宮書房裡,坐著兩個人,其中一人穿著王袍,年歲大約四十左右,面容清瘦,氣度威嚴,正是齊王田建。
而坐他對面的男人看起來則只有三十歲上下,一副文人氣質,這是齊王建的族弟,田儋。
他和齊王建沒有多近的血緣關系,只不過是田氏一族的人罷了。
世人也許都想不到,鐵血盟幕後真正的金主,或者說的好聽一些,幕後的支持者,是齊國王室,田陳一族,尤其是最近的幾十年中,更是在君王后暗中的大力支持下,鐵血盟才得以發展壯大。
不過這些事即使在鐵血盟內部也屬於絕密,知道的人不超過兩手之數。
而田儋,就是如今負責鐵血盟內部事務的齊王族代表。
他的存在鐵血盟裡很多人都知道,不過鐵血盟和山東六國的王族關系都很密切,派了代表的也不止齊王室一家,只不過田儋在背後擁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權力罷了。
此時,二人要談的正是關於古尋的事情。
對於古尋的處理方式,田儋本來是不打算讓步的。
如果是雙方各退一步,古尋放了人質來換取鐵血盟不再生事,田儋倒是願意和解,可這人偏偏還要贖金。
這就不能忍了,在田儋看來,自家真正的高手還沒有出動,怎麽可能簡簡單單就讓步。
不過齊王建得知此事後卻插手其中,命令田儋主動退步,交付贖金,並且安排由陳和去完成這個任務。
“和兒那邊怎麽樣了?”齊王建用溫和的聲音詢問道。
陳和並沒有特殊的身份,和齊王建以及田儋都沒有近親關系,只是一個尋常的王族之人,其父母早年亡故,論輩分,比齊王建和田儋低一輩。
田儋先是拱手行了一禮,然後才回答:
“稟王上, 陳和已經完成了任務,正在返回即墨的路上。”
“嗯,”齊王建微微頷首,繼而問道:“具體情況呢?”
“陳和發來的信函中說,他不是那人的對手,而且看他字裡行間的意思,似乎……實力差距頗大。”
“看不出來歷?”
“看不出,與陳和所知的百家各派的武功路數都不相符,但是……很強,也很特別。”
“這樣嗎?”齊王建喃喃自語著,田儋安靜的陪在一旁,等候著君王的回復。
小半會兒之後,齊王建突然轉變話題問道:
“我記得,和兒一直想外出走走吧?”
田儋稍一遲疑,委婉道:
“陳和實際上只是希望能盡可能多的見識天下高手,他在即墨待的日子裡,已經和咱們所有的好手都交戰過了,所以……”
齊王建抬手擺了擺,示意他不用刻意遮掩,“我知道他的性子,我問這事也不是想追究什麽。”
“既然他想自己走走,這一次就放他去吧,讓他去韓國,待在那個人身邊一段時間。”
一直很平靜的田儋聽了這話臉色終於變了,一臉疑惑的問道:
“王上,這……?”
田儋實在不理解,齊王建為什麽會下這樣一個命令。
“寡人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麽巧合的事情。”齊王建沒有解釋,只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田儋聽不懂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隱含著什麽意思。
齊王建也沒有為他解惑的想法,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