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緣護著義淨法師和村長死裡逃生。
一路互相攙扶著快步走了幾十裡。
想起昨晚的大戰,還心有余悸。
眼見整個村子化為煉獄火海,李心緣卻根本無能為力。
一邊為了救人,一邊還要和怪物纏鬥。、
到了最後,李心緣傷了一條胳膊,義淨法師燙傷了雙手,而村長傷的是最重的。
李心緣腦海裡都是拚命想要救助村民,卻只能眼見他們慘死的樣子。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初為了自保燒死的信眾。
他開始以為自己的火焰是為了復仇,
後來他又以為自己的火焰叫做正義。
但是在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自己是那麽的無能。
他並不了解這個世界,他只有一腔熱血和正直。
導致昨晚的李心緣根本無心戀戰,渾身顫抖著異常想吐。
義淨法師試著安慰村長,卻發現村長很是釋然。
村長停下了腳步,鄭重的看著二人。
“我們都是活在謊言裡的人。”
李心緣不太懂,村長這話是什麽意思。
義淨法師卻停了下來,看著村長,甚至他從村長的眼裡讀出了熟悉的感覺。
“人或者不僅需要食物,還需要希望。
而在這個沒有希望的世界裡,
我們只能以謊言為食。
但是這個謊言實在存在的太久了。
其實我們早就失去了味覺,
根本嘗不出味道,卻要互相裝作好吃,
根本感覺不到溫度,卻還要互相關懷穿衣。
根本早就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
生為人,在這樣的世界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但是每次看到阿陸拚命的樣子,又於心不忍。”
村長的話完完全全震驚到了李心緣和義淨法師。
確實想想也知道,人根本不可能一直以妖怪的身體為食物的。
村民本身一定會發生很多,無法想象的事情。
卻沒想到,也許死,早就對這些村民來說,是一種解脫了。
“人只要觸犯了底線,做了吃了人,哪怕是妖怪的事,都已經算不上人了,
我們村民都只是一群將死未死的活屍,
阿陸是好孩子,
這件事只能算是天罰。求求你們,以後遇見她,一定不要把真相說出來。”
義淨法師和李心緣都沉默了,這件事實在太過沉重了。
村長眼見他們兩人不說話,作勢就要跳湖。
李心緣趕緊攔住了村長。
“老人家我們答應你。”
村長才松了一口氣。
三個人繼續趕路,一路無言,各自的心裡都有各自的相法。
李心緣想的都是贖罪,
義淨法師想的卻是活著到底是不是一種貪念,
村長倒是不擔心阿陸的生死,
但是村長很擔心,
阿陸醒來發現村子已經變成這樣了,
該有多傷心啊。
自己沒有好好教育好阿陸,始終是他心裡最大的遺憾。
也許說不定,過上幾天回村裡看看,
阿陸應該還在等自己。
而躺在村子裡的阿陸現在已經自覺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毫無求生意念減緩了自己傷勢重生的速度。
甚至可能只要她想,
她現在可以就此解脫。
不死的生命對於她,究竟是賜福,還是詛咒。
她自己也不明白。
就像她不明白,活得好端端又與世無爭的村子怎麽就一夜之間被屠盡了。
村子的過往,一幕一幕都在她眼前飄過。
可能這是臨死前的走馬燈吧?
每個人對她的寵愛她都是記在心裡的。
村子的一切就是阿陸的整個世界。
想到這裡,阿陸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村民的音容笑貌,
每個人對阿陸的溫馨呵護。
對阿陸來說都是珍藏一輩子的珍寶。
阿陸想著想著,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不管怎麽想還是沒有一具屍體像村長爺爺,村長爺爺可能還活著?”
“最後進到村子的兩個人實在太古怪了。”
阿陸用她的小腦袋瓜,迅速做出了最有可能的兩個結論。
“肯定是他們兩個人燒了村子,殺了我的親人,拐走了村長爺爺!!!”
阿陸猛地坐了起來。
氣憤的把自己的小虎牙都咬碎了,嘴角流出鮮血。
全身無力顫抖著,
“原來是你們做的,無冤無仇你們居然做出了這樣的事。”
阿陸身上的傷在快速的複原,
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本大爺一定要找到他們,讓他們付出代價。”
阿陸轉頭就想要尋找他們的蹤跡。
這時候一個身披鬥篷,胸前帶著駭人的骷髏頭,拿著巨大月牙鏟的人從村口路過。
阿陸和他面面相覷。
“對不起,小丫頭我在找兩個人。”
阿陸並沒有理他,轉頭就向林子裡走去。
“小丫頭,要有禮貌噢。”
這個男人雖然嘴上這麽說的,但是從村莊的慘狀,和這孩子眼裡的怒火,大概就能猜出發生了什麽事。
鬥篷男一躍而起,擋在了阿陸面前。
阿陸狠狠的一拳想要打在這個男人的臉上,
被鬥篷男輕松化解。
阿陸惱怒起來,無名業火攻心,眼前的家夥一直擋著自己的路。
鬥篷男就一直坐在阿陸前面。
“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會走的。”
阿陸先是一愣,
然後快速的狂奔起來。
鬥篷男總是以更快的速度跑到她面前,再攔在她面前。
阿陸眼見鬥篷男這麽討厭。
一氣之下身形猛漲,瞬息之間化作林間巨獸。
排山倒海一般的威能就衝了過來。
鬥篷男反應不及,拿出月牙鏟雙手把持著,似乎想要將阿陸變成的巨獸攔下。
“不識相的話,就去死好了。”
阿陸惡狠狠的說著。
鬥篷男緊閉著眼睛,雙手肌肉暴起,打算硬抗下這強橫無比的一擊。
巨獸巨大的四蹄踩踏著大地,周圍的樹木一撞就倒一大片。
樹林裡的魔物獸怪皆驚,四散而逃。
卷起的塵土漫天飛舞。
光是威壓就已經吹飛鬥篷男身邊的樹木。
鬥蓬男的帽子也被掀開,劍目星眉,滿頭紅發,臉上一刀很深的傷痕橫跨在左臉上。
隨著巨大的威壓狂襲而來,
鬥篷男並沒有遭遇到想象中的巨大撞擊。
而是感覺什麽東西,輕輕的踩了自己的腦袋。
鬥篷男睜開眼,一顆小巧玲瓏的山竹似的小腳丫從自己頭頂踩過。
阿陸繼續向著復仇的道路上狂蹦。
“有點意思。”
鬥篷男決定一路跟著這個小丫頭,看看她想做什麽。
也許可以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