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有發現,快過來。”
“輕點聲!”
韓林趴在一堆落葉上,朝著遠處的馬龐揮了揮手,壓低聲音喊道。
馬龐聽到韓林的呼喊,連忙小跑著朝韓林跑去。
只聽“吱嘎”一聲,馬龐踩到了一根樹枝,他頓時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韓林歎了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
“不必了,它跑了。”
馬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狠狠的踩了一腳地上的樹枝,恨恨的說道:
“真他娘的憋屈!”
韓林無奈的攤攤手說道:
“都想要吃人家了還不能讓你憋屈一下了,早就跟你說了,讓你就跟著我,你就不信。”
馬龐嘟囔著嘴沒好氣的說道:
“我這不是尋思著分散開來幾率會大點嗎?”
如今距離三人離開南市已近一年。
自韓林傷好以來,他也領會到了上山的快樂,加入了馬龐的隊伍,兩人每天都會結伴上山,希冀著能再抓著一兩隻兔子。
這願望當然是落空了,不過他們卻另有收獲,譬如兩天前,他們就抓到了一隻大鳥,之所以說是大鳥有著兩個原因。
一是因為那鳥的個頭著實大,當得上大鳥一詞,二則是因為三人都不知道這鳥是什麽品種(=_=)。
雖然相比起兔子,拔鳥毛是麻煩了些,可是架不住它好吃啊,就連席娜也是連連誇讚,所以今天兩人是專門上山抓鳥來了。
可抓鳥哪有那麽簡單,光是尋著就已經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更別提想要隻憑借一張並不怎麽牢靠的網抓住它了。
所以盡管兩人已經是在這山上轉悠了大半天,可卻是一無所獲。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不然席娜估計要擔心了。”
韓林雙手別腰,看著一片漆黑的遠方,開口說道。
馬龐點了點頭,蹲下身去,將那張網折疊起來,裝進包裡,朝著山下走去。
說是走,其實倒不如說滑來的妥當些,只有月光的照明,山路並不好走,這也是他們不願讓席娜跟著的原因。
直到韓林傷好之後,眼見有人照應,馬龐異想天開,居然妄想用身體在這並不怎麽光滑的山上開出來一條道。
而結果就是即使是皮糙肉厚如馬龐,也在床上休養了整整一個星期才能下床。
不過這都是值得的,因為他真的開出了一條路來,也就是現在韓林坐著的這塊篷布,沿著這塊篷布一路下滑就可以直達山腳,大大縮短了下山的時間。
看著馬龐嘩啦啦的往下滑,韓林正要跟著下去。
忽然,一道強光吸引了他的注意,韓林重又站了起來來,望著遠處的那道強光怔怔出奇。
那是一輛打著遠光的車,這是極不尋常的事情,還沒等韓林回過神來,又是一輛車出現,緊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
韓林心道不好,連忙滑了下去。
下了山,韓林沒來得及解釋,拉起馬龐就往家裡跑。
回到家裡,看到席娜正好端端的坐在院子裡,韓林這才松了一口氣。
馬龐疑惑不解的問道:
“這是怎麽了?”
韓林搖了搖頭,將剛才在山上所見告訴了兩人。
馬龐聽完,緊皺著眉頭,席娜則面色蒼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所幸,那群人並不是衝著三人而來,但這也透露出一個信號,那些營地已經開始將手伸向農村了,
只怕用不了多久,這最後的淨土也將不複存在。 這之後的幾天,馬龐和韓林都沒再上山,而是緊鎖大門,連篝火也沒敢點,隻期盼著不要被注意到。
可人的願景似乎往往不能如意。
這棟孤零零矗立於山腳下的老宅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這天。
一輛皮卡停在了這棟平靜小樓前。
幾個奇裝異服,打扮異類的年輕人從車上下來。
他們在屋外嚷嚷著,眼見屋裡沒動靜重又上了車。
韓林貓著身子,透過二樓的窗戶觀察著下方的動靜。
眼見他們上車,韓林松了口氣。
可很快,韓林就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了。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他們居然敢用車撞門!
這並不牢固的鐵門哪裡禁得住這樣的衝擊。
“啪”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可那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徑直朝著房子衝了過來,韓林大驚失色,趴倒在地。
“轟”的一聲。
整棟房子都開始顫抖起來,等顫動停了下來,韓林飛速爬起,直奔樓下。
馬龐和席娜也都驚呆了,幸好他們離著牆壁有些距離,不然現在只怕已經是命喪黃泉了。
看到屋裡有人,那群人搖頭晃腦的下了車,其中一人語帶戲謔的說道:
“喲,這不是有人在嗎?怎麽不給我們開門呀?我們可是好心來給你們送溫暖的呢。”
馬龐聽到他的話,頓時怒不可遏,咆哮著說道:
“我送你媽,是誰給了你撞別人房子的權力?”
一個將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小年輕聽到馬龐的話,捂著肚子誇張的笑了起來。
“哈哈,笑死我了,看這幫老農民,估計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吧。”
說著他湊近了些,陰狠的說道:
“老子就是權力,老子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能拿我怎麽樣?”
馬龐腦門一熱, 順手抄起一旁的板凳,朝著這個小混混的腦袋狠狠的砸了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這小混混頓時應聲倒地。
韓林,席娜和另外的那幾個年輕人一時間都愣住了。
還是韓林最先反應過來,知道忍氣吞聲估計是解決不了問題了,也抄起一根棍子衝了上去。
由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幾個年輕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抗,只能抱頭鼠竄。
不過他們倒還算有點義氣,臨了還不忘把躺在地上的同伴拖走。
看著遠去的皮卡。
黑暗中,三人陷入沉默。
這一次是把人趕走了。
但保不準他們還會再來,即使他們不來,那其他人呢?到時又該怎麽辦?
在這個沒有秩序與法度的世界裡,平靜的生活是否已經成為一種奢望?
難道非要不停的打打殺殺,爾虞我詐才能生存下去嗎?
“唉!”
韓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我們準備搬家吧。”
席娜沒有吭聲,馬龐扯開嗓子大喊道:
“不搬了!絕對不搬了!搬到哪裡不是一樣的?
我就不信了,
他們還能弄死我不成,他們命的是命,我的命也是命,大不了就一命換一命,我自己的家還不能住了?憑啥呀!”
韓林沉默了,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現在這個社會,哪裡還有道理可言。
不過馬龐說的確實沒錯,他們能去哪裡呢?去哪還不是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