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說得沒毛病,小門小戶有自己的骨氣和是非觀。”
可是…
“可是什麽?”
獵戶一家最先喪命。
“嗯?”
溫久先把茶杯放下,生怕待會兒還有爆點,杯子抓不穩。
不知是失手還是利欲使人邪化,獵戶一家喪命。
當夜,玲瓏鎮大火漫天,小將殺入安家宅院,隻告聲得罪,將安小姐的腦袋斬下。
除去小將帶著的幾位死忠隨從,玲瓏鎮無人生還,於火海中毀去。
待回朝複命,小將隻說邪物襲擊整個村子,可惜遲去一步。
紅嫁衣誕生,面對著玲瓏鎮的廢墟焦土,失魂落魄唱著民謠。
往昔農人在田間勞作,女子織桑紡布,歌聲傳得老遠,莊稼漢聽著乾活都有勁。
此時卻只剩紅嫁衣一人。
又是幾度春秋,紅嫁衣心中的怨恨與淒楚鬱結,它漸漸學會動用邪系靈能,也兜轉過許多地方,卻記不清自己的模樣。
“因為頭被砍了?”
是…
小將帶著安小姐的頭顱去對大帥千金表忠心,而紅嫁衣蘇醒,晃晃悠悠百余年,早已物是人非。
周轉各地的紅嫁衣隻記得父親最後的期許。
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房梁將鎮長壓住,他並未讓女兒尋仇。
紅豆,乖女兒…快逃!
逃得遠遠的,找個可依靠的人成家,切勿再染此間事!
也就在紅嫁衣漫無目的走動時,聽曠野地區的邪物提及一處‘禍源點’,原是古時邊陲城池。
那位大帥、帥府千金,竟然也邪物化了。
萬千怒火升騰,加之頭顱最後被帶往千金所在,紅嫁衣想尋回自己的本來面目,於是直衝‘禍源點’。
畢竟是邪物,沿途未受阻攔,直到古城深處,城主院落,一位嬌媚陰邪的女子展示著它的收藏品。
別院懸掛著無數容貌秀美的頭顱,均被利刃劃得傷痕累累,紅嫁衣的腦袋就在其中。
於是乎,兩位邪煞在院中開打。
本就是別人家地盤,很快有各路邪物前來,站的都是千金陣營,加之邪物化的大帥親臨。
邪物間少有衝突,千金想殺紅嫁衣,而大帥沒有這份念頭,只是打傷紅嫁衣,將之丟出城外。
這就是溫久先前聊天時,紅嫁衣提及去曠野地區東面殺邪煞,其實自己險些煙消雲散。
好歹見到曾經的自己,紅嫁衣的回憶被喚醒,原本空無一物的臉上恢復昔日容顏。
它氣不過,又想到父親的遺言,沒有衝動再進城池尋死,隻得回到玲瓏鎮舊址。
以自己的能力衍生邪物,將殘留於廢墟中的侍女執念提取,創造十二紅綾,又修複街市宅屋。
成為4星‘禍源點’,玲瓏古鎮。
由於紅嫁衣的怨恨指向很明顯,又有父親最後的善念叮囑,它們一脈的邪物攻擊欲望不強。
沒怎麽和肅暗者起災難級衝突,在漫長年月中不斷變強,位列至邪煞通緝名錄0006。
我本以為,不可能找到父親說的可靠伴侶。
沒想到遇上了溫公子,生活還是有點盼頭的…
“我哪裡可靠了?”
聽完故事,溫久終於得以重新拿起茶杯。
明明講故事的不是自己,卻總覺得喉嚨發乾。
紅線傳遞來想法:
溫公子能無視所有邪系靈能的影響,當屬可靠至極。
紅嫁衣和十二紅綾感受得明明白白,溫久並非用自身修行功底收攏心神,防住邪系靈能。
而是真真切切的無視,仿佛所謂被邪物拉入絕望幻境、精神不可逆損傷都是虛假的傳聞而已。
“天賦異稟啦。”
溫久嘗試著戳戳紅嫁衣,麻辣小龍蝦的蜷縮姿態終於緩和開。
夜深了,溫公子客廂休息吧。
即便已經很熟絡,紅嫁衣依舊守著女子出嫁前的規矩,不能開口和心上人說話、不讓進入閨房、不得在次別院過子夜。
閣樓外頭,淺淺的門檻隔開紅嫁衣和溫久。
溫公子,我就送到這兒,對你的承諾一定會兌現的。
“感謝理解,當前特殊時期,如果爆出和玲瓏古鎮相關的探查任務,我會非常頭疼。”
我明白溫公子用心良苦。
紅嫁衣將簡短的承諾傳遞給十二紅綾,從今天起半年時間,不靠近所有城市百公裡范圍。
“是…”
院落裡想起錯落的回應,十二紅綾開口一點也不整齊,帶著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層次感。
果然聲音好聽就是能為所欲為。
腳步遠去,直到庭院外頭即將轉角,溫久回身再看閣樓,紅嫁衣依舊在門內矗立,絲毫沒有邁出門檻的意思。
今晚聊到紅嫁衣生前遭遇,那段時間明顯感覺到紅線傳遞來的情緒憋屈、憂傷且憤怒。
好在聊完之後,紅嫁衣的情緒隨之舒展。
可以感覺到它心中還有一份鬱結,答案很明顯,畢竟安小姐的西瓜還在那位歹毒千金手裡。
紅嫁衣不可能帶著十二紅綾殺過去,這些衍生邪物對它來說不僅是手下,也是陪伴過孤獨歲月一二百年的家人。
要說邪煞大帥所在的‘禍源點’城池,其實和枇杷市從東往北的調查路徑相距不遠。
溫久沒有給出多余的承諾。
比如一定幫紅嫁衣把西瓜帶回來。
說這種話反倒會讓紅嫁衣擔心,它豈會容忍因為自己的故事,讓心上人身陷危險。
而溫久隻表現出關心,沒有找場子的情緒,也讓紅嫁衣不做多想。
在它看來,溫久的實力根本沒法做到進4星危險度的‘禍源點’,把西瓜摘回來。
事實確實如此,就算等級最高的精靈朋友集體在線,強行攻略黑塵瘟村的可能性都很低。
那個邪煞大帥的歷史和背景可比斑疹深遠多了。
“溫公子。”
腦中消化著先前的閑聊內容,十二紅綾已經將溫久帶至住處。
還是上次的那間客廂,打掃的纖塵不染,隻用過一次的床單被褥也翻洗晾曬過。
“各位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哈哈哈,溫公子可真愛說笑。”
稀松平常的禮貌話讓十二紅綾忍俊不禁,第一次聽人說讓邪煞早點休息。
笑鬧歸笑鬧,它們不敢多做打擾,留下今晚侍寢的臘月,其余紛紛離開。
看著房間裡嬌蠻的小女生,溫久歎了口氣。
“怎麽又是你值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