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上放煙花的人估計隻準備了少量幾束，或是先前放過一部分，溫久和楊柳風抵達時僅有漆黑的堤岸。

　　冬季天亮得很晚，背後二三十米外的街燈在江水中僅輝映少許光團。

　　“可惜了，沒看到煙花。”楊柳風哈哈笑著，“沒關系，明年的我一定會比煙花更加絢爛！”

　　“煙花轉眼即逝呀。”

　　“呸！亂講話。”

　　“是你亂講的吧。”

　　冷風吹拂，酒意頓消，楊柳風朝著河對岸大喊，“我要很多很多美少女——”

　　溫久頓時毛骨悚然，早知道不讓他見美夢形象，突然本性暴露。

　　“別喊，剛才放煙花的說不定沒走遠，全聽見了。”

　　“我天…”

　　楊柳風嘿嘿笑著，在江堤石墩子坐下，他去年考了個糟糕的學校，毅然決然退學回來複讀。

　　“溫久，你說正經的好大學是什麽樣子呢?”

　　“是個可以塑造人格的好地方。”

　　穿越以前，溫久以優越的成績考出小山村，進入相當於一流學府的大學，感受最深的並非專業知識，而是大學氛圍對農場娃子的視野和思想塑造。

　　“說得頭頭是道，好像你念過一樣。”

　　“可能上輩子是個學霸吧…嗯?”

　　溫久抬起頭，夜空中有某種東西碎裂開。

　　很奇妙的感覺，並非某種東西，而是“夜空”的一部分憑空裂口了。

　　拿高武設定的文學作品來說，武破虛空可能有類似的視覺效果。

　　“溫久?你在看什麽?”

　　楊柳風同樣抬起頭，他沒有夜視能力，隻覺得朦朦朧朧的月光下一派寧靜祥和。

　　心中湧起一陣危機感，溫久仔細分辨，並非邪物出現時的厭惡與排斥。

　　回身，後方街道電線杆之間有個像舊式天線的樁子，三米高。

　　那是官方安置的靈系探查設備，附近若是出現邪物，感應樁會像探照燈那樣放出不斷移動的紅色關注，並發出警報。

　　感應樁安安靜靜…

　　“溫久?”

　　“嗯?”

　　“你在看什麽?別嚇我啊，這時候整什麽都市怪談出來。”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江面上空大概百米處裂了個口子，溫久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裂開了。

　　拿電視節目打比方，溫久看到的畫面等同於電視播放到江堤時，屏幕蛛網狀碎裂，導致看著像江堤天空開裂。

　　問題是…現在親眼看著呀。

　　“行，我們回去。”

　　咚——

　　溫久心頭震了一下，感覺整個世界高頻上下抖動。

　　並非地震的感覺，是空間在震蕩的奇妙體驗。

　　僅此一下，江堤夜空裂縫合攏，溫久隻覺得大腦眩暈，險些栽倒在地。

　　“楊柳風，扶我…喂！”

　　身旁一米外，楊柳風栽倒在地。

　　現形鏡賦予溫久絕對的夜視能力，可以清晰看見楊柳風的眼、耳、鼻沁出豔紅色血液。

　　腦殼有點疼，溫久強行撐住，邁步靠近。

　　“楊柳風?！”

　　呼喊沒有得到回應，嘗試用指尖試探，他還有鼻息。

　　溫久不確定楊柳風出了什麽事情，只知道小命暫時還在，未知情況下忌諱胡亂搖晃昏迷者的身體。

　　取出手機，飛速撥打急救電話，很快傳來救助站值班人員的聲音。

　　“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我朋友昏迷了，

七竅出血，還有呼吸，位置是…”　　結束通話，溫久再次抬頭看向夜空。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邪物感應樁沒有反應，溫久沒感覺到邪惡的靈能波動，說明危險並非來自邪物。

　　同樣的，沒有靈能和術式波動，說明不是肅暗者出手襲擊楊柳風，這小子的身份也不至於讓高手隱藏波動刺殺。

　　短暫思考，喧鬧的救護車響動接近，交錯閃爍的光芒在夜色中異常惹眼。

　　溫久強撐著嗡嗡作響的腦袋，站到路邊揮手。

　　本想開口喊聲“這裡”，但神經刺痛感明顯，喊不出聲。

　　打開遊戲界面，玩家進入休息室。

　　剛才被倒下的楊柳風嚇到，第一時間撥打救援電話，忘記恢復滿狀態了。

　　5秒的簡短動畫過去，大腦恢復清醒，只是有幾分疲憊。

　　玩家當前生命值，12/12。

　　生命值上限+1。

　　我剛才到底經歷了什麽?

　　來不及深追，救護車已然停下，白衣人影下車。

　　“傷員呢?”

　　“那裡！”

　　醫護人員急急忙忙圍住楊柳風，靈能湧動，簡易的檢測術式生成。

　　“有點複雜啊，怎麽像是腦震蕩了?”

　　腦震蕩。

　　這個名次在溫久看來無比貼切，先前感覺空間猛然一震，大腦嗡嗡作響，真就有受到衝擊的味道。

　　“先運回醫院！”

　　另一位醫護人員走到溫久身邊，“你沒事吧?”

　　“我沒事。”

　　休息室走一波，玩家狀態健健康康。

　　共同進入救護車，醫療人員先是詢問溫久的身份，得知不是親屬，開始嘗試聯系楊柳風的家人。

　　“剛才你們經歷了什麽?”

　　“我…”

　　大略梳理思路， 溫久說完先前的感受，其實自己都聽不大懂自己在說什麽。

　　空間震蕩、天空出現裂痕之類，有點超自然。

　　“大概短短3秒左右，我們就這樣了。”

　　聽完溫久的描述，醫生沉思片刻，沒想出個所以然。

　　“你也來一套全身檢查吧。”

　　“行…”

　　常樂市第一醫院，楊柳風被送進治療室，溫久花300b做了全身檢查。

　　除開血液方面沒這麽快出結果，其他身體機能一切正常，比普通同齡人強壯些許。

　　保持鍛煉果然是有好處的。

　　“溫久小兄弟。”

　　“誒?錢特警。”

　　熟悉的身影走來，正是錢阿熊。

　　“我們受到醫院的通知，說是河堤出現異常傷員，所以來看看，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朋友好像也還行。”

　　完成體檢後，溫久找醫生問過，楊柳風轉移到普通病房，暫未蘇醒。

　　入住的只要不是重症監護室，其他好說。

　　錢阿熊介紹著，他身邊的是一等特警，算上司。

　　特警組的“警”，是“警戒”，特殊災禍警戒組，負責城市和周邊安全。

　　城市裡出了異常傷員，他們必須來排查危險。

　　錢特警找醫院要了間空余辦公室，錢阿熊登陸特警組內部的危險報備系統。

　　“溫久小兄弟，跟我們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有點匪夷所思，大概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