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地方”
劉槐安欲言又止,瞧著那陰沉的山林,卻又瞧不見半點陰氣。
青柏道人說道:“千金坊的陰氣都來了這個地方,繼而便消失不見了。”
“進去瞧瞧。”
師徒二人進了山中,低頭看去,便見滿地的屍骨,還有許多爛掉的布袋。
劉槐安見了這滿地的白骨,不由得心中一駭,說道:“這裡是個拋屍地居然真多。”
青柏道人亦是有些驚訝,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千金坊估計比我想的要嚴重。”
劉槐安忽的回過神來,看向青柏道人,說道:“師父,此山有山神在位!”
青柏道人亦是一驚,說道:“當真?這般小的山坳也有山神在位?”
“不會有錯。”劉槐安道。
青柏道人對於鬼神的感應不如劉槐安,這也有城隍正神冊的原因。
話音一落,便見眼前樹下升起一抹白煙,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其人身著破布麻衣,面容蒼老,拱手道:“小神李四方,為此山山神,見過兩位上仙。”
劉槐安看了過去,見這山神眉心之間有一點符籙刻印,頓時大驚道:“符籙山神令!是誰冊封的你!”
符籙冊封山神之法,與山河敕令之中所記述的一般無二,他又怎麽會不認得。
李四方愣了一下,“這”
青柏道人一下就明白了過來,繼而問道:“是不是一位穿著儒衣,先生模樣的人?”
李四方看了這位年長的道人,說道:“上仙認得陳先生?”
“果然是陳先生。”青柏道人舒了口氣,他雙手負背,說道:“除了槐安,便只有陳先生會這山河敕令法了。”
劉槐安說道:“想來是陳先生知曉了千金坊的近況,故而才冊封了一山山神,將千金坊怨氣、陰氣、煞氣盡數化解,這才讓千金坊幸免於難。”
青柏道人回過神來,看向李四方,說道:“你且說說,陳先生是如何冊封你做此山山神的。”
“是,上仙。”李四方心中激動不已,轉眼數年,他都不曾再見過陳先生,如今再次聽見陳先生的消息,又怎能不激動。
接著,他將當年的事盡數道來,當初陳先生兩顧亂墳崗,在他李四方掘土為墳化為亡魂之後,便成了此山山神。
這數年來,他細心處理著此山的怨氣、陰氣、煞氣,不曾出過一點差錯,功德加身,久而久之,他便發現自己也能影響到千金坊,便將千金坊的陰氣怨氣一並處理了。
不過數年之間,他已功德滿身。
劉槐安聽後眼前一亮,看向青柏道人道:“師父。”
青柏道人抬手說道:“不錯,也不枉陳先生冊封你為此山之神。”
李四方跪地拱手道:“上仙言重了,我這老骨頭不過是一介草民,家中妻兒子女皆因賭而死,做這些不僅是為了陳先生,也是為了我祭奠我那一生。”
劉槐安伸手將其扶了起來,說道:“你先起來吧。”
“謝過上仙。”
李四方站了起來,看向劉槐安,問道:“不知陳先生如今在何處?可還安好?”
“陳先生一直都好。”劉槐安答道:“這世上大概是沒有人敢得罪陳先生。”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李四方舒了口氣,說道:“陳先生予我有再造之恩,莫不敢忘,隻盼能再見到陳先生。”
劉槐安與青柏道人對視一眼。
劉槐安問道:“師父覺得如何?”
“甚好。”青柏道人道。
李四方疑惑一聲,有些不解二位上仙在說些什麽,打著啞謎。
卻見劉槐安上前一步,
從懷中摸出城隍正神冊,沉聲道:“千金坊庶民李四方上前聽封!”李四方愣了一下,連忙跪地道:“小神千金坊亂墳山山神李四方,拜見上仙!”
劉槐安翻開書頁,沉聲道:“天道有缺,鬼神道亂,故先生重立新律,平世間城隍大道,吾為使者,當巡查四方城隍,巡天巡世,明辨是非。”
“現千金坊城隍沈萬金擅離職守,不顧坊間存亡,故撤其神位,打入黃泉,交予冥府審判!”
“千金坊亂墳山山神李四方,數年來顧四方陰氣、煞氣、怨氣,兢兢業業,心懷百姓,救千金坊於水火之中,免冤魂出世,故冊封其為千金坊新任城隍,擇日上任!”
李四方跪地磕頭,拜謝道:“小神叩謝上仙!”
冥冥之中有一道天威落在了他身上。
腦海中浮現出一門名為功德金身法的修行之法,繼而又有數條天律浮現腦海之中,乃是身為城隍的規矩天律。
只見那城隍正神冊上沈萬金三字逐漸淡去,李四方三字重新出現在了城隍正神冊上。
劉槐安舒了口氣,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擇日便去城隍廟任職吧。”
青柏道人伸手引一道法力入了劉槐安體內,這才讓他這徒兒稍微挺過來些。
冊封可不是個容易的事,若非是有城隍正神冊,以劉槐安的法力,冊封一個山的山神都是難事,更別說是城隍了。
若非青柏道人及時出手,保不準劉槐安會暈倒之地。
不過好在是沒出什麽岔子。
遠在邊關的先生正在思索著瘟疫的事,卻是忽的心有所感,看向了天順府的方向。
“這速度有些慢了啊。”陳九嘀咕道。
冊封城隍正神冊已經是數月前的事了,如今劉槐安竟才走到千金坊,若是照這樣的速度,沒個四個五年,估計是走不完大乾三六十一地了。
不過倒也說的不過去,畢竟這劉槐安也不過是個蛻凡境,冊封一次就得休息數日,倒也可以理解。
“還是給他找個外援吧,免得出什麽事。”
陳九有了心思,便寫下書信一封,喚出了袖間的竹人。
“你將這封書信交予龍君,可先至念江江口,敲擊鎮江石三下,便會有水妖來接你,再借你一道法力,可在必要之時保全自己。”
竹人點了點頭,對先生抱拳。
竹人接過書信,便從窗邊越出,直奔念江江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