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一位老太監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那神色惶恐,跪倒在地。
洪公公上前一步,挑眉道:“何事如此喧嘩!?”
老太監抬起頭,顫顫巍巍的說道:“稟陛下,秘庫…秘庫被盜,老奴罪該萬死!!”
蕭華怔了一下,卻是沒能反應過來。
秘庫怎會遭了盜匪?
轉念一想他也就釋然了,監正如今不在皇宮,終究是出了些許岔子。
蕭華問道:“小賊何在?”
老太監嘴唇微顫,半晌說不出話來。
蕭華神色一凝,冷聲道:“看來是沒抓到?”
感受著那道冰冷的目光,老太監渾身顫栗,更是不敢抬頭。
“老奴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蕭華深深地看了一眼,開口問道:“丟了什麽東西?”
老太監抬頭道:“所失之物,唯有五王爺的金蟒劍匣。”
蕭華一頓,摸了摸下巴,他好像猜到那小賊是誰了。
沉著片刻後,那跪著的老太監喘著粗氣,顫抖著不敢有任何言語。
帝王之前,他的死活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約莫半刻之後。
蕭華回過神來,道了一句:“下不為例。”
老太監心中松了口氣,連忙謝主隆恩,磕了數個響頭,在蕭華擺手之後才敢退下。
待那老太監走後,這殿中也平靜了下來。
蕭華摸著下巴,呢喃道:“還真讓它練成了。”
他雖不懂天下武學,但好歹也見過那禦劍法,那日五弟掌八柄飛劍,猶如劍仙一般矗立殿前,在蕭華的眼中,這已然不是凡人手段了。
蕭華側目看向洪公公,問道:“這世間的妖怪都這麽厲害嗎?”
洪公公面帶笑色,拱手說道:“回陛下的話,狐九本就是仙家靈獸,悟性自是極佳。”
“這下可就有趣了。”
蕭華微微一笑,說道:“你說,這小狐狸會跑哪裡去?”
“這…老奴就猜不到了。”
在洪公公的印象中,狐九便是個貪玩的主,四處閑逛沒個定點。
“屆時派兩個暗衛盯著些,可別出什麽亂子。”
蕭華吩咐了一聲,低下頭來接著批閱奏章。
望著那堆成山的奏章,他心中一歎。
任重而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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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還沒化完,屋裡屋外皆是寒風瑟瑟。
狐九拖著那沉重的劍匣,朝著藏書閣走去,劍匣少說也得有個數百斤重,它還沒這匣子高。
狐九吐出一口霧氣,暖了暖爪子,敲門道:“老太監,快開門!”
藏書閣的大門從裡被拉開。
開門的卻不是守閣大監,而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
“咦?”少年眼前一亮,看向狐九道:“你莫不就是皇叔口中的那隻狐妖?”
狐九只是看了他一眼,拖著劍匣往裡走去,少年見狀讓開了一條道來。
進了門後,狐九將劍匣放下。
它看向身後的少年,說道:“那誰,把門關上,冷死了!”
少年愣了一下,但還是乖乖的把門關上了,這冬日的夜裡確實是冷。
少年望著那紅狐,問道:“你真是妖怪?”
狐九瞧了他一眼,說道:“不像?”
“像。”少年點頭道,畢竟畜生可不會說話。
狐九眨眼問道:“你又是誰?怎麽會在這裡?”
“你這小狐狸。”
守閣大監拿著一本書從藏書閣裡走了出來,見了狐九說道:“這位乃是二皇子,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就不知道客氣點?”
“二皇子?”
狐九看向了那少年,風度翩翩倒是真的,就是讓它感覺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
蕭景明只是擺了擺手,笑道:“無礙的。”
他也不在意這些。
守閣大監走上前去,將手中的典籍遞給了他,說道:“這是殿下的要尋的典籍。”
蕭景明接過那本厚厚的典籍,抱拳道:“多謝大監。”
“殿下客氣了。”守閣大監道。
他側目看向了一旁搓著爪子的小狐狸,估計也是被凍著了。
這可稀奇,狐九平時都不讓自己受半點委屈,今日卻是被凍成了這般模樣。
守閣大監看向一側,只見一個雕琢著四爪金蟒的匣子靜靜地躺在一旁。
“咦?”守閣大監望著那劍匣,問道:“你怎麽把這東西偷出來了?”
蕭景明也被吸引了過去,見那劍匣上的紋路便明白了過來,問道:“此物可是皇叔的金蟒劍匣?”
“殿下所言不差。”守閣大監說道。
狐九說道:“化了雪我就走了,總得找個像樣的佩劍吧。”
守閣大監卻是搖頭道:“這劍匣長有四尺,你如何能隨身攜帶?”
“……”
狐九一時語塞,說實在的,它倒是沒考慮這麽多。
其實在見到劍匣的時候它就已經有些猶豫了,可來都來了,總不可能空手回去吧,所以它還是把劍匣給拿出來了。
蕭景明看向那小狐狸,有些驚訝道:“你會劍?”
守閣大監笑著說道:“殿下可別小瞧了這小狐狸,如今的它,禦劍便可敵六品武者。”
蕭景明大受震駭,蹲了下來,望著小狐狸,問道:“你真有這麽厲害?”
狐九望著他,眨眼道:“不然…你試試?”
蕭景明站起身來,微笑道:“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又多厲害。”
狐九謔了一聲,打量了他一眼,卻是有些不相信道:“你真能行?”
蕭景明看向守閣大監,說道:“麻煩大監借把劍來。”
守閣大監從那桌下抽出一柄長劍,遞給了蕭景明,說道:“點到為止。”
“那是自然。”
蕭景明持劍而立,看向了那小狐狸。
劍身顫抖之間,似有劍鳴聲響起。
“嗡。”
聽著那微弱的劍鳴,狐九也反應了過來,說道:“瞧著弱不禁風的,居然真會使劍?”
守閣大監說道:“殿下自幼習武,年紀輕輕便躋身六品之列,更是精通劍術,你這小狐狸少瞧不起人。”
狐九思索了一下,抬頭道:“去外面打!”
蕭景明持劍,先一步出了藏書閣。
狐九見狀托起劍匣,跟在後面。
在那風雪之中,一人持劍,一狐立於劍匣之上。
狐九踩了踩腳下劍匣,忽然生出了想法。
便聽它說道:“你要是輸了,給我背一段時間的劍匣, 怎麽樣?”
守閣大監見狀道:“殿下,這小狐狸一向口無遮攔,莫要當真。”
蕭景明卻是笑了一聲,無所謂道:“無妨,不就是負劍嗎,有何不可?”
他持劍橫於身前,看向那小狐狸道:“請!”
夜裡風雪瑟瑟。
在那大內藏書閣外的空地上,劍氣彌漫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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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順府的雪在那初升的豔陽之下逐漸化去。
上京城門。
身著錦衣的少年背著劍匣出了城去。
在他背後的劍匣之上,趴著一隻慵懶的紅狐,時而晃一晃尾巴,正打著瞌睡。
“我們去哪?”少年問道。
小狐狸想了又想,答了一句:“往前走就是了。”
少年點了點頭,便一直朝前走去。
會到何方,會去何地,又會遇到什麽人。
這些,他們都一概不知。
這一日,狐九如同當年的先生走出重山一般,走出了上京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