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皇宮自然是偷摸的進去。
主要是陳九嫌麻煩,若是讓那蕭華知道了,指不定又得拉著喝茶。
略施法術,便掠過了宮中內衛,進了后宮之中,又往深處走了許久,才見到了那冷宮所在。
“果真冷清……”陳九口中道了一聲。
這皇宮裡本就沒有半點人情味,冷宮更是連個影子都瞧不見。
換個尋常人走來這兒,沒幾步或許就瘮得慌。
狐九指著前面道:“就在前面了先生。”
周易跟在後面,一同往前走去。
過了玄關又解門鎖,這才來到那殿前,還未進門,便聽到一陣木魚的聲音從那屋中傳出。
“咚…咚……”
屋中亮著微弱的燭火,木魚聲清脆入耳,夾雜著微弱的誦經之聲。
許是有外人踏入此地。
木魚聲戛然而止。
只見一道人影走上前來,從內拉開了門。
“咯吱。”
茹山槐看向來者,見到那儒衣先生懷中的小狐狸便明白了過來。
茹山槐微微軀身,未失半點禮數,柔聲道:“你便是小狐狸說的那位先生吧。”
陳九摸著小狐狸的腦袋,微笑道:“這些日來多謝姑娘照顧這小家夥。”
茹山槐搖頭道:“不礙事的,這兒冷清,還能多個說話的伴,挺好的。”
“進來說吧。”
周易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女人,舉手投足之間不失禮數,想來曾經也是這宮中的妃子。
但周易卻有些看不透這女人,有一圈佛光囊括著,沒法看透。
一行人走進其中,卻只見那屋中隻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經書與木魚,簡單且樸素。
“這兒冷清,也無吃食,尚有些許淡茶,招待不周,還望先生莫要介意。”
“怎敢,茶水便是極好。”
“先生且稍等片刻。”
道了一聲後,茹山槐便走進了內屋。
周易環顧四周,望著這屋子的擺設,忽然的有所察覺。
只聽他說道:“仙君,這兒設了陣法,不過也不是什麽困陣,更像是用來定生養心……”
周易摸著下巴,說道:“幻陣竟還有這般妙用,妙哉妙哉。”
他想著回頭回了仙山自己也整一個。
然而陳九一言卻是讓周易鬱悶了起來。
“瞧見那頂上的佛骨舍利了嗎,若無此物,這陣法也沒有半點作用。”陳九說道。
周易抬起頭來,果真在頭頂上看到了那枚舍利子。
他驚駭一聲,說道:“這舍利少說也得是一位得道高僧。”
陳九點頭道:“這般看來,方才那位姑娘也不簡單,雖說妖力不深,但佛法上的造詣不低。”
周易眉頭微皺,說道:“可她化形卻成了女兒身,女子身惡,成不了佛的。”
這就有些可惜了。
陳九搖頭道:“《法華經》中也有龍女成佛的典故,女子又如何成不了佛了。”
“先生說的不錯,但也不完全對。”
端著茶碗的茹山槐走了出來,說道:“女子身惡,佛祖有言女子是惡,所以女人不可成佛,經上又說女子罪業深重,不得成為天佛五瘴,《法華經》中記述龍女八歲成佛,卻不過是先化為男兒身才成的菩薩。”
陳九說道:“大乘佛教說一切眾生皆可成佛,佛觀眾生平等,若是這般,豈不是矛盾了。”
“先生若是這樣問,我也答不上來。”茹山槐敬上茶水,坐了下來。
周易擺手道:“佛說佛說的,都是些大道理,還不公平。”
陳九笑道:“世間沒道理的事多了去了。”
更沒有什麽公平可言,在那佛經典故中,就沒有真正的女子成佛,更多的只是長相像是女子。
陳九輕抿了一口茶水,接著問道:“女子成佛不易,妖若是想成佛更是難上加難,姑娘選錯了路了。”
茹山槐搖頭否認到:“先生說笑了,我不曾削發,也無佛心,誦經也不過是為了平心罷了,比起成佛,紅塵想來是更好。”
陳九打量了一眼茹山槐,略帶欣慰道:“你能到如今這般境地,可見心性不差。”
“先生謬讚了。”茹山槐說道:“不過是敲了幾年木魚罷了。”
陳九低頭看向狐九,說道:“姑娘送給這小家夥的香囊極好,想來廢了一番心思,它也不常拿筆別人的東西,便求我來幫幫你。”
茹山槐噗嗤一笑,說道:“狐九很是乖巧,不過我這倒沒什麽難處,反而是麻煩先生特意跑一趟了。”
狐九反駁道:“不能白拿東西。”
“姐姐這真沒什麽難事。”茹山槐搖頭道。
待著這冷宮裡這麽些年,她早已習慣了。
陳九卻是忽的問道:“真沒有?”
茹山槐微微一笑,反問道:“先生覺得,我應該有嗎。”
“也好。”
陳九點頭,說道:“陳某就當是來做客吧。”
周易看向那茹山槐,問道:“卻還不知姑娘是如何來的這裡。”
他算不出來,也看不出來。
茹山槐答道:“八年前犯了些錯事,便進了這裡,一開始有些難熬,後來誦經修心,慢慢的也不在意了。”
“八年前啊……”
陳九放下了手中溫熱的茶水,說道:“傳聞八年之前,五王爺持劍入宮,進了宮門後再也不知去了何處,多數人都以為他死了,這麽多年來,更是沒有半點消息,這件事莫非與姑娘有關系?”
茹山槐拿杯的手一頓,神色恍惚了那麽一刹那,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確實有些關系。”茹山槐承認道。
“果然……”
陳九抿了一口茶水, 說道:“我看姑娘還在等?”
這般看來,確實有一樁事情在這裡面。
茹山槐搖頭道:“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陳九與之相視。
茹山槐卻是心頭一怔,僅是在那一瞬,她便感覺自己被看透了一般,不僅僅是身份,還有那藏在心底的過往。
氣氛略顯沉默,沒有一人開口。
周易也只是看著,有些不解其中的意思,他是算命的,更好奇的還是陳先生是如何能知道的,他為什麽就看不出來。
最後還是陳九打破了沉默,說道:“這茶不錯。”
“陳某可以幫你捎句話給他,可要說些什麽?”
茹山槐卻只是搖了搖頭,說了一聲算了。
再她看來,已經無所謂了。
就算是再苦澀的話,他聽了估計也不會來的。
“這般看來,姑娘應是有了選擇,就如《法華經》中所述龍女一般,女子成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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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我好像有點不在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