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爬到三樓回到家,林巧巧開門換了拖鞋,卻見蕭辭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不由奇道:“你還站在外面幹嘛?進來啊!”
“你我相識不久,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適。”
這家夥說得一本正經,倒是讓林巧巧臉上一熱,一拍腦門兒心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這一茬?
就算是之前那個男朋友劉曄,也還沒進過她的家門呢。
可也不能把這家夥晾在外面啊,不然鄰居打開門就看到一個鐵甲重劍的大將軍,怕不是要一個電話把城防軍給招來了……
“其實……我們這兒的民風跟你們不太一樣,朋友之間偶爾借住一下也是無傷大雅的。”
林巧巧循循善誘,感覺自己忽然又變成了誘騙小白兔的狼外婆:“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可以當作租住在這兒,租客,你們那兒有這個說法嗎?”
蕭辭低頭摸了摸右手上的鐵扳指,道:“我的空間戒指在時空亂流中壞了,沒有錢付你租金。”
“那就先欠著唄!”
林巧巧聽到隔壁有開鎖的聲音,嚇得不由分說上前抱著他的手臂強行把他拽進屋內,砰地一聲關上門。
待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她卻忽然有些尷尬,扭捏地低著頭道:“那個……面我放在桌上,你趕緊吃吧,不然一會兒該糊了,我得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說完就灰溜溜地跑了,蕭辭輕輕把大劍放下,抬眼打量起這屋子——兩室一廳,空間不大,但收拾得乾淨整潔,牆角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大堆壓縮麵包、脫水蔬菜、方便麵和礦泉水。
儲備數量之多,就像是主人要閉關……
客廳中間擺著一男一女的遺像和牌位,是那女孩兒的父母,靈前還放著兩枚榮譽勳章,看上去都已有些年份了,也不知道她一個人獨自這些年是怎麽過的。
蕭辭揉了揉額頭,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安,快步來到陽台往空中望去,只見遙遠的太空中一個黑乎乎的天體藏在烏雲之後若隱若現——
星骸,混沌!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對這片時空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在看到那星骸時,他心裡卻莫名其妙地湧起一絲絲熟悉的感覺。
他細細地回想了好一會兒,一無所獲,隻得將這份信息壓在心頭,開始自視起這次時空旅行的結果。
太初神器無雙劍,損毀。
超神器天青龍珠,沉寂。
神器項鏈翡翠之心,休眠。
神器鎧甲魔域大風,幾近完全破壞。
儲物戒指戰神指環,失效。
當前的功力、境界和所有武學技巧基本倒退了十年,大概只有鼎盛時期的兩成水準……
真不知道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抬眼看了看浴室裡冒出來的絲絲熱氣,若那不是個小女子,真的想衝進去一把掐死她!
林巧巧其實心裡也不好過。
畢竟是生平頭一回帶陌生男人回家,而且還是一個一旦發起瘋來誰也攔不住的武者,要說心裡半點兒都不怕絕對是假的。
更何況今天她還遭遇了閨蜜搶走男朋友這種平常只能在小說裡看到的奇葩經歷。
如果不是水和天燃氣都要收費,她真想躲在浴室裡洗上一整個小時,再好好地大哭一場。
可惜她的錢包不允許自己這麽任性,只能是匆匆洗完澡,穿好睡袍、裹上乾發巾,小心翼翼地從衛生間裡探出一個腦袋,只見那家夥正盤膝坐在地上打坐,
桌上的面仍沒有動過。 看他如此規矩,林巧巧膽兒又肥了起來,快步走上前打開包裝把面拌了拌,有些沮喪道:“我不是讓你先吃嗎?你看,都糊了,這下味道就不好了!”
蕭辭頭不抬眼不睜,隻道:“食物是你買的,你都沒動筷,我不能先吃。”
“……”林巧巧活了十八年,還沒見過如此有禮的人,又伸手去拉他,責道:“那你也不能坐地上啊!這兒有凳子有沙發的,地上多涼啊!”
“我盔甲太重,會坐壞你的東西。”蕭辭有些無奈,道:“要不……你幫我搭把手,把這盔甲卸了?”
“不是吧不是吧?看你這樣子堂堂一個大將軍,居然不會自己卸甲?”
林巧巧睜圓了眼睛,可算是找到機會奚落這家夥兩句,要不然處處都被他壓一頭,還哪有半點兒房東的氣勢?
“這盔甲本是一套神器,穿戴和卸甲都只需一個念頭而已,我確實沒有動手整理過……”
蕭辭眼神微微一黯,道:“就像我的空間戒指一樣,這盔甲、這項鏈,還有這把劍,他們本都是有靈性的神物,是我最好的戰友,可全都在漫長的時空流裡沉寂了,我剛才嘗試了很多次,都無法喚醒它們。”
也就是說,他一身的神器, 還有他自己的命運、生活,全都在林巧巧一念之間……毀了。
“先吃麵吧……吃完了我幫你卸甲。”
林巧巧心裡湧起無限歉意,卻知道就算把自己全部家當賣了可能也賠不起他身上一個甲片,只能撅著嘴把重新拌開的面遞過去,自己端著另一碗,在地上跟他面對面坐下來,道:“吃,我陪你。”
面放得太久,自然不是那麽可口,但眼看著蕭辭吃得很香甜的樣子,林巧巧竟也莫名覺得這碗面的味道好像是無形中升華了似的。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這就是家裡有個可以保護自己的男人的感覺嗎?
填飽了肚子,卸甲。
這種事兒,過往只在電視電影裡看到過,林巧巧還頗有些躍躍欲試,整個過程並不複雜,就是有點兒繁瑣。
蕭辭張開雙臂一動不動地指揮她拆卸甲片,每一片上都有濃烈的血與火的味道,不單單是氣味,而是一種玄妙的感覺,那種只有經歷了無數次戰場廝殺才有可能沉浸入骨的感覺。
這就是……男人味?
嚴格來說,這氣味並不好聞,但她就是覺得比劉曄身上那些名貴的香水味更親切,起碼,妥妥的更有安全感。
頭一次長時間地跟一個男人靠這麽近,還像個古代小媳婦兒一樣給自家男人拆卸戰甲,林巧巧燥得小臉通紅,卻又只能強裝大方,決定說點兒什麽來打破一下尷尬:“蕭辭,你這麽規矩老實,在你們那兒也算是個正人君子了吧?”
不料這家夥脫口答道:“嚴格來說,我也不是什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