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聖陽現在還不知道黃伯的孫子被殺害了,他躺在床上,這時電燈的價格還很昂貴,但威利先生家自然是用得起的。他現在心情不錯,拿起自己的西服,從口袋裡取出了昨晚沒有細看的小冊子,他可是很喜歡看故事的呢。
他知道,這個故事發生的時候,地球上還沒有美洲。偉大的哥倫布先生,本來應該會被渴死在大航海的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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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天氣晴朗,一彎紅月映在空中,把天空和大海都染紅了。
哥倫布站在船頭,看著無盡的大海。大副埃利斯急匆匆跑了過來,對哥倫布說:“船長,賓遜兄弟帶著他們的船員過來了。”
哥倫布回答:“知道了。”說著轉過身來,看到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哥倫布的船隊一共三艘船,賓遜船長和小賓遜是兩兄弟,他們是另外兩艘船的船主。賓遜兄弟被人群簇擁著,神情非常無奈,看起來不像是他們兩個帶人過來,倒像是他們被人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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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肥佬走在最前面,他衝到哥倫布面前,伸手想拽哥倫布的胸口。哥倫布冷冷地看著他,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幾秒,然後悻悻地放下了。
“哥倫布先生,已經兩個月了,為什麽還沒有找到陸地?”
另外幾個船員也跟著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
“你說的陸地在哪裡?”
“把船長和大副都丟進海裡喂魚,我們要返航!”
“已經航行兩個多月了,還要航行多少天?”
……
哥倫布用凌厲的眼光掃視了他們一圈,嘈雜的船頭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
他看著賓遜兄弟,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們的船上由船員說了算了?”
小賓遜回答:“半小時前,哥倫布先生。我正在找弗羅拉泄火,他們突然衝了進來,還好他們讓我把褲子穿上了……”
賓遜船長無奈地打斷了他:“這些船員在我們手下很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可是這次,到現在連陸地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水和糧食都快吃完了,今天還有一名船員得了壞血病,這樣下去,我們會死在路上的。”
哥倫布問:“我們的水和糧食,還能再供應七十天吧?”
賓遜船長回答:“是的。”
哥倫布歎了一口氣說:“那麽,我們再向西前進五天,五天內沒有找到印度,我們就返航。”
賓遜船長聽了一驚,完全沒有想到哥倫布會這麽回答。他反而猶豫了,說道:“可是……”
然而他的話被水手們打斷了,他們高興而又緊張地說:“哥倫布大人,您說話可要算數啊!”
哥倫布回答:“當然,要是五天后我不肯返航,你們可以把我丟進海裡去喂魚!另外,除了約定的獎勵之外,現在開始,誰第一個看到陸地,就額外獎勵一百個金幣。”
水手們齊聲歡呼,一邊大聲議論著,一邊扭頭往回走。
天上的紅月像是翹起的嘴角,它在無情地嘲笑著大海,這些都是老資格的水手,無論之前經歷過多少次危險,他們都活到了現在。說不定,他們這次又能活下來了。
賓遜兄弟猶豫了一下,沒有跟隨這些水手一同回船。
水手們走了之後,他們向埃利斯看了一眼,埃利斯知趣地告退了。賓遜船長問哥倫布:“哥倫布先生,難道我們就要這樣放棄了麽?”
他問這話的時候,
心裡是知道問題所在的。現在大部分學者都已經確信,地球一定是圓的了,但他們不知道地球究竟有多大,至少哥倫布和他的朋友們不知道。所以,他們只能盡可能地裝滿水和食物,走得盡可能遠。現在,他們已經到極限了。 但哥倫布卻搖了搖頭,“放棄?不,先生們,我們絕不放棄!”
賓遜船長疑惑地問:“那麽,五天后要是沒能找到陸地,我們該怎麽辦呢?”
哥倫布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如果到時候沒有找到陸地,你們到我船長室來,我另有辦法。”
賓遜兄弟疑惑地點頭,然後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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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遜船長回到自己船上,統計自己的親信數量,他把今天鬧得最凶的那幾個人的名字摘了出來,自己手下最驍勇的幾個人全在裡面了。他有點擔心,但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他回到船艙稍微休息了一下,聽到外面有點吵鬧,擔心又出了什麽事情,出來到甲板上查看,發現船頭擠滿了人。
“一百個金幣的誘惑真的很管用啊。”他心裡感歎,至少這五天,應該不用擔心船員暴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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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布離開甲板,進了一個船艙。這個船艙裡住的是貝雷士神父,就是他幫助哥倫布獲得了西班牙的資助。
哥倫布收斂起笑容,問貝雷士神父:“神父,現在水和糧食只夠返航吃的了,船員已經開始鬧事了,我們該怎麽辦?”
貝雷士神父問:“如果現在返航,你還可以組織第二次遠航麽?”
哥倫布回答:“不可能,我跑了大半個歐洲,在您的幫助下才獲得了西班牙的資助,如果就這樣回去,我們會成為全歐洲的笑話,不可能再得到資助了。”
貝雷士神父又問:“那麽,你願意放棄尋找新航線的理想麽?”
哥倫布回答:“如果航海成功,我將成為西班牙的海洋提督,成為所有我發現的海島和陸地的總督,還可以擁有這些土地總收入的1/10!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的!”
貝雷士神父問了第三個問題:“哪怕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哥倫布斬釘截鐵地回答:“哪怕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貝雷士神父說:“這次遠航,如果真的能找到新航線,這些船員,獲得的獎勵也足夠改變他們的人生。他們心中也有著迫切的願望,我能感受到。”
哥倫布說:“那是當然的,他們當中的很多人,甚至都不相信大地是圓的,可還是跟著我們出來了。”
“他們的願望,還不夠強烈。”貝雷士神父淡淡地說,“或許,我們需要再推他們一把。”
哥倫布猶豫了一下,回答:“我明白了,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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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夕陽西下,紅月漸漸浮出海面,他們仍然連大陸的影子都看不到。
賓遜兄弟來到了哥倫布的船長室,三個人開始了秘密討論。
哥倫布問:“如果就這樣回去,你們真的甘心嗎?”
賓遜兄弟一齊搖頭,賓遜船長說:“這次遠航,我們搭上了全部資金,如果這樣回去,我們就破產了!”
哥倫布又問:“就是說,寧願死在海上,也不願意回去麽?”
賓遜兄弟對視了一眼,緩緩點頭。
“那麽,”哥倫布取出兩把鐵鎬說,“你們回去之後,把水桶都鑿掉吧。”
小賓遜有點驚恐:“你瘋了!”
哥倫布說:“我這邊會留下三天的淡水,三天內找不到陸地,我們一起死!”
賓遜船長猶豫著問:“要不我們留一半吧?”
哥倫布搖頭:“不行,那樣的話,水手們就會認為,他們只要殺掉一半的人,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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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遜兄弟回船後宣布返航,船員們歡呼雷動,雖然沒了發現新航線的獎勵,但命總算保住了,薪水也並不會減少。
第二天,他們都炸鍋了。
賓遜兄弟開槍殺了三個人,剩下的都在事實面前冷靜了下來。承諾的獎金上調了一倍,無論如何,只要找到新航線,他們這輩子,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只要找到陸地,那就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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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落日的余暉照耀著大海,眼前看到的一切,與三天前看到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他們就在一個紅色的大棚裡,沒有動過一分一毫。
貝雷士神父上了甲板,走到船頭,和哥倫布打了個招呼:“還是沒有找到陸地吧?”
哥倫布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貝雷士神父說:“水手們都已經絕望了,我感受到了那絕望的力量,那也正是希望的力量所在。”
哥倫布仍然沒有說話。
貝雷士神父說:“那麽,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行動吧。”
哥倫布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貝雷士神父笑道:“怎麽?想問我這麽做值不值得,又怕我反悔?”
哥倫布似乎是想搖頭否認,停頓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貝雷士神父說:“地球是圓的,這麽簡單的道理,卻還有無數蠢人不肯相信。現在,我們終於有了一個機會,用事實去證明這一點了。哪怕為此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在你眼裡,或許我很蠢吧?就像在我眼裡,你也很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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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向船尾,賓遜兄弟已經召集了幾十個人在那裡圍成了一個圈,其他水手也都停下了自己手頭的工作,遠遠看著這邊。
人群兩邊散開,空出一個缺口,哥倫布停下腳步,貝雷士神父緩步上前,走了進去。圈子當中,已經豎起了一根火刑柱,架起了一堆澆了油脂的乾柴,大副埃利斯舉著火把站在旁邊。
貝雷士神父跨過乾柴,站到了柴堆的中央的火刑柱旁,旁邊走過來兩個人,將他吊在了火刑柱上。
貝雷士神父高聲念誦:
“我預言,今晚紅月落下之前,我們將登上陸地。”
埃利斯用火把點燃了柴堆,眾人默默地看著,臉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
貝雷士神父在火焰中繼續吟誦:“
語言和文字,
勝過槍炮與刀劍,
借助它們,
我們萬眾一心,
聚起強大的力量。
為了理想,
我們不惜付出生命,
如果現實與理想不符,
我們就改變現實!
”
不知不覺間,紅月已升到了天空中央。滿月的照耀下,紅色的火焰在紅色的航船上灼灼生輝,眾人的眼前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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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不眠之夜。月光照耀著海面,船尾的火堆早已經熄滅了,海風漸漸大了起來,船帆在桅杆頂上被海風撕扯著,像極了剛才火刑柱上貝雷士神父的身影,紅色的海浪跳躍著,跳躍著,仿佛幾千裡,幾萬裡,都成了一片火海。
“快看!有火光!”瞭望台上的水手右手指著前方,揮舞著左手大喊!
哥倫布和全體船員一起看向水手指的方向。
那是,真正的火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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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斯酋長帶領他的印第安族人們在岸邊等候,他們在岸邊燃起了篝火,就和他們在山崖上燃燒的聖火一樣明亮。守著山崖上不滅的聖火,等待遠方的航船到來,是他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古訓。故老相傳,遠方的來客,將給他們帶來幸福與圓滿。今天,他們終於等到了遠方的來客,祖先有靈,一定都會很欣慰吧。
盡管語言不通,兩隊人還是通過手勢和動作完成了溝通。希爾斯酋長和他的族人們為哥倫布的船隊帶來了清澈的泉水、玉米、番薯和醃製好的肉類,作為禮物和回報,哥倫布給了他們水手帽和玻璃珠子。
也許是覺得玻璃珠子太過稀罕,第二天,印第安人又給他們帶來了煙草和毛皮,水手們第一次吸煙,很好奇,也很陶醉。
連著十幾個晚上,印第安人和船員們在岸邊載歌載舞,直到派出的考察隊回來,哥倫布才帶著他的船員們踏上回家的道路。
回到船上,小賓遜問賓遜船長:“這裡不像是印度啊?”
賓遜船長聳了聳肩:“無所謂,誰會在乎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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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遠方的客人,真是一些善良豪爽的人啊,希爾斯酋長這樣想著。
岸邊的篝火熊熊燃燒著,族人們按照傳統跳著迎接貴賓的舞蹈,希爾斯看著船員們在船上船下忙碌,高興地笑了。這一年,他帶領族人辛勤勞作,又拿上次得到的玻璃珠和其他部落交換,積攢了大量的毛皮和煙草。這次,應該能夠見識到更多神奇的物品吧?他是這樣想的,畢竟,這次來了二十多艘船呢。
那個熟悉的人帶著十幾名手下向他走來,希爾斯記得,他叫哥倫布。他迎了上去,哥倫布在幾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那些手下,舉起手中的棍子對準了他。
希爾斯對那種噴火的棍子印象很深,他記得那些棍子可以打死山裡的狼和豹子。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要拿棍子對著自己,應該是有什麽誤會了吧?
希爾斯停下腳步,對著哥倫布指了指自己:“希爾斯,我,希爾斯!”
槍響了,響了好幾聲,希爾斯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依稀聽到哥倫布對他說了些什麽,盡管語言不通,可是他仿佛聽懂了。
“這裡是神賜予我們的應許之地,而你們,只不過是邏輯的衍生物而已。”哥倫布冷冷地說道。
水手們繼續忙碌著,他們運了很多貨物上船,有毛皮,有煙草,還有印第安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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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格·佩蒂躺在床上,伸出一條手臂,讓身邊的男人枕著,側著身子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她心裡想著,這麽大片的土地,只要圍起來種上莊稼,或是養些牛羊,就可以算是自己的了,感謝仁慈的上帝賜予這些走投無路的人如此豐厚的禮物,這裡真的就是我們的應許之地吧。
這次會有兩千多個男人留下來開墾自己的莊園,但女人,卻只有她們十二個。
佩蒂並不算漂亮,也沒那些小妖精有手段,在歐洲賺錢很不容易,再過幾年,她就要老了,到時候,沒錢養老,她怕是要餓死在街頭了。幸好有了這次機會,兩千個男人,十二個女人,她一定能賺很多錢吧,她這樣想著。
這幾天來照顧她生意的水手,都賺了很多錢,所以出手也都很慷慨。但誰都比不上她身邊這個男人,他付了一整枚金幣。自己什麽時候值這麽多錢了?他叫巴伯?還是巴頓?剛才沒想到他這麽有錢,也沒有用心記他的名字,待會兒他醒了,再問一次吧。
巴博薩枕著美人的手臂,舒服地躺在床上。他是哥倫布手下的一名水手,新航線的發現讓他賺了很多錢,這次回去之後,他打算在港口開個酒吧,再也不出來冒險了,這次應該是他最後一次遠航了吧。他似乎是感受到了美人的目光,眼睛還是被朦朧的睡意壓得睜不開來,右手卻放肆地伸了過去,摸索了一陣之後,他翻了個身,又是一番翻雲覆雨。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巴博薩穿好衣服,走出門來,紅月的光輝灑滿大地,營地裡雖然沒有道路,地面卻也很平坦,巴博薩走在路上,仰頭看天,二十幾步之後,終於一跤跌倒了。他並不急著爬起來,而是在腳邊摸索著,拾起了一枚金幣。
他對著金幣吹了口氣,把金幣放回口袋,這才重新爬了起來。“旅行者的金幣”,那是海爾曼給這枚金幣取的名字。巴博薩被哥倫布招募之前,曾經是一個海盜,海爾曼是他最好的朋友。海爾曼喝醉酒向他吹牛,無論那枚金幣在哪裡,只要摔一跤,就會回到他的腳下。他本來是不信的,於是海爾曼連續給他表演了兩次。
那天,也是這麽好的月色,他和海爾曼站在海盜船的瞭望台上喝酒,海爾曼喝得爛醉,揚手把金幣拋入了大海,然後,他輕輕一推,海爾曼就掉到甲板上了。瞭望台那麽高,海爾曼又喝得那麽醉,他死前一定不會覺得有什麽痛苦的,巴博薩從他腳邊拾起金幣時這麽想著,畢竟,他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巴博薩又向前走了幾步,看到前面一個營房的燈光亮起,這是另外一個女子的住所。剛才他在佩蒂那裡很盡興,可是,另外一個女子,應該會是另外一種滋味吧。他想,自己以後不出海了,錯過了這次,就真的是錯過了呢。他拍了拍裝著金幣的口袋,向著燈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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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博薩死了,他被一根藤蔓絆倒,頭磕到了一塊石頭,摔死了。”大副埃利斯向哥倫布匯報。
“知道了,照規矩,整理好他的遺物,回去交給他家人吧。他有家人麽?”哥倫布問。
“沒有”,埃利斯回答。
“那麽,記到公帳上吧”,哥倫布說,“所有遺物都在這裡了嗎?”
“是的”,埃利斯回答。
哥倫布皺起眉頭說:“剛才我接到兩名女子的舉報,說她們招待了一個水手,等到那個水手走後,他支付的金幣就不見了。”
埃利斯也露出疑惑的表情說:“那個水手的手腳不乾淨,把金幣偷回去了?這可真不要臉啊。”
哥倫布搖頭說:“那個水手走後,兩名女子都又檢查過的,金幣是水手走了之後才丟的。”
哥倫布頓了一頓,繼續說:“貝雷士神父生前和我說過,他懷疑K-328在我們船上。這次事件明顯符合K-328的特征,另外,K-328的宿主,全部都是摔死的。”
哥倫布看向埃利斯,略帶嘲諷地說:“知道麽?你說謊的時候,眼球總是會向上翻。”
埃利斯滿臉尷尬。他掏出那枚金幣,心有不甘地交給了哥倫布。
哥倫布伸手接過,埃利斯迅速轉身走向門外。哥倫布感覺他還在隱瞞什麽,所以才走得這麽匆忙,於是在他身後問:“這枚金幣,你是不是已經用過一次了?而且已經摔過一跤了?”
埃利斯轉過身來, 無奈地回答:“是的。”
“那麽,它已經認定你為宿主了。”哥倫布搖了搖頭,繼續說,“我剛才說過,K-328的宿主,全部都是摔死的。”
埃利斯說:“每個人都會死,摔死這種死法,好像還算不錯。”
哥倫布歎了口氣,對埃利斯說:“待會下樓,記得不要回頭,不管後面有什麽聲音,都不要回頭看。”
埃利斯喜形於色,點頭下樓。哥倫布的船長室在船的頂層,埃利斯踩著樓梯下樓,後面卻並沒有什麽聲音發出來。他一路猜測著各種可能,直到下了樓梯,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可是,後面到底有什麽呢?”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看到。他扭回頭來,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站立不穩倒在了甲板上,他看到自己的腦袋磕到甲板上,腦漿混合著血水,流了一地。
哥倫布手上的金幣已經不見了,他對著樓梯自言自語說:“沒有辦法,我倒是願意讓你守護K-328的,可惜你自製力太差。”
水手們聚了過來,把埃利斯的屍體抬了下去,甲板很乾淨,並不需要打掃,剛才的鮮血和腦漿,都只是埃利斯的幻覺而已,他認為自己應該死了,於是他就死了。哥倫布拾起這枚編號K-328的金幣,走進自己的船艙,打開一個暗格,把它放了進去。暗格裡面,還橫著一根火刑柱,正是之前燒死貝雷士神父時用到的那根。貝雷士神父說過,這根火刑柱,編號是B-003,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布魯諾的火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