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思·艾裡森覺得自己很幸運，要不然也不會在被那些恐怖的被詛咒者囚禁之後，碰到像卡倫妮塔這麽強大的過路巫師。

通道裡沒有任何光亮，但這仍不妨礙卓爾精靈觀察著走在自己身前的那個女性巫師，還有她的黑貓魔寵和地底侏儒奴隸。

在卓爾精靈的城市裡，巫術的強大僅次於蛛後賜予的力量，有天賦的卓爾哪怕是男性都能獲得和貴族類似的地位，更何況眼前這位還是一位女性。

想到這，塞思·艾裡森心裡的那點屬於貴族的驕傲瞬間蕩然無存，就連看到卡倫妮塔肩頭蹲著的黑貓，眼神中都帶著些許尊敬。

這卓爾不會被那些蛛化精靈嚇傻了吧?怎麽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難不成是卡倫妮塔的巫術等級太低，被她看出了一些端倪?

白言“瞄”了一聲跳下卓爾少女的肩頭，不顧腳下濕漉漉的地面，踏著水花向前奔跑的同時，還不忘在隊伍中向半身人問道:“那個黑暗精靈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是我哪裡裝得不像嗎?”

“像啊，怎麽不像，不過我養過貓，知道貓愛乾淨，身上有一點汙跡都會舔掉，”八步頓了一下，眯著眼睛看向身前，“你身上全是汙水和泥濘，是該找個機會清理一下。”

“想都不要想，讓我自己舔自己，我寧願暴露或者髒死。”白言回過頭對著半身人發出一聲低吼，然後在一旁的牆壁接力，順勢跳進了卡倫妮塔的懷裡。

變成貓除了看東西的視野縮小，失去了基礎專長和施術能力外，其他並沒有什麽特別怪異的感覺，而且敏捷和感知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強，眉心的銀月之印同樣沒有失去應有的作用。

除了開始那兩個小時有些不習慣外，白言漸漸了解了那些德魯伊玩家為何會喜歡整天維持著動物形態，畢竟趴著或躺著怎麽也要比站在那裡要舒服許多，更不用說躺的還是一處相對比較柔軟的地方。

八步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卓爾精靈，然後抬頭看著變身黑貓的白言，輕聲吐槽道:“後面那個精靈也是夠傻的，自己明明是半身人卻被她當成是侏儒，難怪會那麽輕易就相信了卡倫妮塔的話，真以為是路過順手救下了她。”

黑貓打了個哈欠，一邊欣賞著通道兩側的奇異植物，一邊在隊伍頻道中說道:“你要真這麽想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卓爾社會充滿了爾虞我詐，這卓爾精靈如果不是抱有什麽目的，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就帶著我們前往她所居住的那個城市。”

說完，他看著若有所思的半身人又說了一句:“總之小心為上，咱們死了能復活，卡倫妮塔要是掛了就麻煩了。”

在卓爾社會中，女性掌控了幾乎所有的權力，普通男性一般都是被作為犧牲品或者是奴隸，而卡倫妮塔從小被灌輸了這樣的思想，所以看待懷中變成黑貓的白言跟路邊的一塊石頭並沒有什麽區別，所以也沒有那些有關於人類男女之間的防備。

伸了個懶腰，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白言眯起了眼睛，扔下一句“我睡會，有事叫我”，便輕吐著舌頭睡了過去。

……

伊托海姆最初是由被巨人趕出領地的灰矮人建立的城市，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矮人衰減的出生率和向其他城市的移民導致了這座城市的衰敗，被後來找到這裡的卓爾精靈驅逐，並佔領了這座城市。

可能是地處蛛後控制的區域邊緣，也可能是為了節省資源，來到這裡的卓爾精靈並沒有大肆改動矮人原有的建築風格，只是用一些天然的染料或油脂將建築外表塗成了黑色，

然後在城市中央豎起了一座供奉有蛛後神像的黑色高塔，便就此定居了下來。卡倫妮塔抱著白言站在伊托海姆外的一處山丘頂部，在他們頭頂是一片只有微眯著雙眼才能看得清的穹頂，周圍是一片湖泊連接著一塊塊種植著微光植物的谷地。

聽起來一切都很美好，但湖泊是冒著煙的濃酸湖，怪石嶙峋的谷地種的也都是一些飽含劇毒的黑色植物。

塞思·艾裡森帶著他們小心繞過裂隙和坑洞，穿過濃酸湖畔的道路，頂著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了烈風，來到了伊托海姆的城市入口，一個由移動巨石組成的迷陣。

看帶路的艾莉森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也知道這處迷陣中充滿了危險，不過白言不用自己走路，趴在卡倫妮塔的肩頭靜靜地觀察著前方那座處在黑暗中的城市。

進入伊托海姆後，卡倫妮塔並沒有選擇跟著卓爾精靈前往她所在的家族，分開後找到一個地處偏僻的房屋，將房屋的主人趕走之後，鳩佔鵲巢住了下來。

黑暗的房間裡，卡倫妮塔將白言放到一旁的石桌上，低沉地開口說道:“我答應幫她們解決來自另外兩個家族的麻煩，作為回報，她會幫我查清楚最近所有來過伊托海姆的卓爾精靈。”

“卓爾精靈不都擅長爾虞我詐嗎?你們怎麽這麽簡單就說出了自己的需求?”白言趴在原地擺了一個放松的姿勢，“我還以為她的要求會是讓你傳授一些巫術知識。”

卡倫妮塔挺直了身體，耐心地解釋道:“你不了解卓爾精靈，她們視家族為榮耀，不會為了自己去犧牲家族的利益。伊托海姆的卓爾需要用毒藥、珍惜的菌類和酒去交換糧食礦石，但艾裡森家族正在失去這些東西的交易權，原因是她們的主母在一次外出中失去了蛛後的信任。”

你一個巫師應該不會施展什麽贖罪儀式吧?

白言變成的黑貓突然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問道:“重新找回信仰可沒那麽簡單，你想怎麽幫助她們?”

卡倫妮塔搖了搖頭:“並沒有你想得那麽複雜，她幫我打聽消息，我負責保護她們完成下一次的交易，僅此而已。”

“唔，怪不得你沒選擇跟她回去，對了，下次交易是什麽時候?”

“三天后的夜晚。”

白言“喵”的一聲跳起來說道:“那意思是最近三天我都要保持這幅模樣了?”

卓爾少女點了點頭，嘴角罕見地彎起了一個弧度:“最好如此，我可不想被上千名卓爾戰士追在身後。”

白言嘴唇翕動了幾下後直接癱坐在石桌上，隻覺得頭頂仿佛在冒煙，過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開心就好。”

房間隨著兩人交談結束變得安靜無比，白言故作無事地望向一旁角落裡的半身人，發現對方早已因為路途勞頓而進入了夢鄉。

眼下無事可做，他隻好原地轉了一圈，枕著雙臂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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