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瓜的甘甜浸潤著乾涸的心田,雷少鋒三人吃的津津有味。
小時候,雷少鋒最愛吃各種甘甜的瓜果,一個人可以乾掉兩個十斤以上的西瓜。
久違的舒爽襲遍全身,這次雷少鋒一人便吃掉了一個哈密瓜,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雷少,這種甜瓜西域有很多,肯定可以讓你大飽口福!”
堂邑父諂然地說道,他對雷少鋒的舉止雖然不屑,但也不想讓他感到不快,盡可能要投其所好。
張騫也品嘗了哈密瓜,他當然不會拒絕這種令人愉悅的味道,看到雷少吃的如此香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夜晚,氣溫變得很低,本來酷熱難耐的高溫,沒想到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現在是六月,姑師所在的吐魯番盆地,迎來了一年中最為炎熱的季節,正應了那句“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的名言。
好在有一床溫暖厚實的棉被,可以讓大家安然入睡,這是自離開大草原幾個月後,雷少鋒睡的最舒適的一晚。
夢裡,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帳篷,妻子正坐在油燈下,幸福地為他縫補著衣裳......
待雷少鋒醒來時,他發現張騫和堂邑父不在屋內,陽光從窗縫裡透射進來,氣溫又變得悶熱無比,大棉被實在蓋不住了。
雷少鋒隻好起來,僅穿上了一件薄衫,卻依然在出汗,他趕緊打開了門窗。
一股燥熱的風直衝進來,讓人瞬時崩潰,昨天一切美好而甜蜜的感覺,蕩然無存了。
陽光熾熱地讓人睜不開眼,外面似乎也沒有人在烈日下活動,不知張騫和堂邑父去了哪裡?
貧民對抗高溫的辦法還是有的,那就是靜靜躺在床上,盡量不翻身,也不做任何劇烈活動,可以節省很多體力。
早聽說吐魯番是中國的大火爐,雷少鋒以前並沒有來過,沒想到現在竟然陷入了火坑。
張騫當然不會去閑逛,他讓堂邑父趕緊打聽去往大月氏的路線,這才是他始終不會忘記的任務。
堂邑父盡力在向維族老人打問消息,可他們對大月氏的蹤跡諱莫如深,只知道這是一支古老的民族,曾經路過姑師,向西而去了,但如今究竟在哪裡,沒人能回答。
張騫當然不會放棄,他頂著烈日繼續和堂邑父在打聽,可直到傍晚時分,依然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張郎,不必灰心,明日雷少再陪你前去詢問。”
雷少鋒看到張騫一臉沮喪的神情,趕緊寬慰起來。
“看來大月氏向西遷移的很遠,而且多年來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當地即使上了年紀的維族老人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居住在哪裡。”
張騫並沒有真正灰心喪氣,他在冷靜分析情況,堂邑父也表示讚同。
“是啊,大月氏自從被冒頓單於趕出了河西地區,就一直向西奔逃,現在應該生活在更遙遠的西方。”
三個人簡單用了些飯食,正準備上炕歇息,門外傳來了店家的聲音。
堂邑父趕緊起身,前去答話,張騫和雷少鋒不懂維語,還無法與當地人進行交流。
一會,堂邑父進屋說道:
“張郎,雷少,原來現在正是葡萄成熟的季節,姑師城裡在舉辦葡萄節,熱情的店家前來邀請我們,去參加他們的聚會。”
葡萄節?好像非常令人期待啊,雷少鋒充滿了興趣。
“甘父和雷少去看看吧,張騫有些累了。
” 張騫興致不高,打算早點睡覺,以便明日早些起來,再去打聽大月氏的消息。
堂邑父看著雷少鋒,在等他的表態,假如對方也沒有多少興趣,那大家就集體就寢好了。
“那就有勞甘父了,雷少倒想前去看看。”
作為一名愛好美術的人,對生活所呈現的各種色彩和韻律,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探究心理,雷少鋒同樣反應敏捷。
堂邑父隻好陪著雷少鋒出門,店家早已等候在門外,還有幾名旅客走出了房屋,大家要一起組團前往。
沒想到這裡還可以有組織有規模地開展文旅活動,這讓雷少鋒更加充滿了好奇,緊跟著堂邑父和店家的腳步而去。
夜色朦朧,姑師城裡卻燈火闌珊、人聲鼎沸了,遠遠就能聽見優美的器樂聲,從前方某處傳來,人們都在向著那裡集結。
雷少鋒的情緒馬上被調動起來,維族音樂有著獨特的魅力,很有感染和穿透性,音樂、舞蹈和美術等藝術形式,都是高度融合貫通的。
他對新疆地區的音樂一直比較偏愛, 常常能激發自己創作的靈感,本來正在美院攻克後現代主義繪畫風格,沒想到現在回到了純粹的古典主義現場了。
這裡還有很吸引人眼球的元素,便是同樣如音樂般迷人的維族女子,堪稱美豔與嫵媚,嬌柔與奔放渾然一體的化身。
情況果然如此,在一個寬闊的廣場上,已經圍攏了很多人,廣場中央燃起了三堆篝火,許多美豔的維族姑娘正圍著篝火在翩翩起舞。
悠揚的舞樂充滿了跳動的節奏,維族姑娘的舞姿隨著音樂而動,在篝火的映照下,更加顯得激情四射。
雷少鋒來到人群之中,堂邑父囑咐他緊跟著自己,要是在這裡失散了,很難找到回去的道路。
雷少鋒不敢大意,他可不想成為迷失在沙漠裡的一隻綿羊,或者變成守望在這裡的一棵千年胡楊。
緊跟堂邑父還能隨時聽到有關講解,這倒不錯,雷少鋒好奇地問道:
“樂手彈的是什麽器樂?”
雷少鋒看到圍坐在一起的十幾名演奏者,他們手裡正在拉一種樂器,優美回旋的伴奏就來自那裡,但認不出到底是何神器。
堂邑父馬上轉頭問旁邊的店家,兩個人交頭接耳地溝通著。
原來這種可以拉奏的弦樂叫“木卡姆”,又稱西域胡琴,和撥弦樂器熱瓦甫在一起伴奏。
“木卡姆”是在西域“伊州樂”的基礎上形成和發展起來的,不同程度地吸收了來自漢族、中亞及西亞的音樂藝術營養,在歌詞、風格、結構等方面體現了文化多元性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