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鋒欣喜若狂!
他果然打開了一扇窗戶,明媚的陽光灑滿了整間屋子。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震撼不已......
房屋正中是一尊彩塑的菩薩造像,威儀端莊,又不失面部安詳慈柔之美,兩旁的造像完全不同,圓睜著雙眼,不怒自威。
雷少鋒倒吸了口涼氣,這裡果然是座佛窟!
再看牆壁四周,更讓他感到驚異無比,牆壁上居然畫滿了彩色的壁畫!
置身其間,雷少鋒作為一位研究繪畫藝術的美院學生,完全被眼前這奇異而絢麗的景象所吸引。
這是典型的佛教文化元素,人物造像和壁畫內容,無疑都是宣揚佛法的經典場景,雷少鋒心裡不斷震顫著。
自己雖然不是佛教徒,對宗教文化也不甚了解,但繪畫藝術從來都是雷少鋒追求的崇高理想。
面對壁畫,雷少鋒專注地審視起來。
眼前是一副描繪古代商隊或旅行團,浩蕩出行的場景,透過依然清晰可見的人物和車馬形象,雷少鋒隱約覺得,這幅壁畫反映的是某個歷史時期的重要事件。
通過對人物服飾和裝備的探究,雷少鋒用他較為豐富的歷史知識,基本判斷出壁畫展示的內容,應該發生在漢代左右......
不知是何原因,自己的身體忽然出現了某種變化,雷少鋒再也無法集中精力,繼續觀摩壁畫了。
他感到,一股神秘而奇特的力量,正在將他托舉起來,整個人仿佛已經飄在了空中,思想完全不被自己所控制了。
雷少鋒隱約覺得,眼前壁畫上的場景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邊,他就像某個飛行物,直接飄進了壁畫之中......
漢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張騫奉命率領一百多人,正在從隴西向西域進發。
一個歸順漢朝的“胡人”、堂邑氏的家奴堂邑父,自願充當張騫的向導和翻譯,張騫稱其為“甘父”,其他隨從都是從長安一路帶出來的腳夫和雜役。
“甘父,我們已經離開長安城一月有余,過了河西走廊,應該就不遠了吧?”
張騫騎在馬上,遠眺茫茫戈壁,不由向身邊的堂邑父問道,他雖然只有二十五歲年紀,但臉上已經布滿了不少的風霜。
“張郎,此去大月氏何其遙遠,我們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啊!”
堂邑父曾經在西域一帶生活多年,他非常了解這裡的地理環境,也知道目前這支使團所面臨的處境。
“武帝深知此行的艱難和不易,隨行車馬物資準備的倒也十分充足完備,但越往前走,道路將更加艱辛,還要隨時提防匈奴的侵擾。”
堂邑父不無擔憂地說道,匈奴是北方強大的遊牧民族,自春秋戰國以來,一直控制著中國東北部、北部和西部廣大地區。
漢高祖劉邦為了抵禦匈奴對中原地區的不斷騷擾,曾舉兵三十多萬親征匈奴單於冒頓,企圖一舉擊敗匈奴主力。
結果,劉邦反被冒頓圍困於白登,七日不得食,隻得采用陳平的“奇計”,暗中遣人納賄於冒頓的閼氏夫人,始得解圍。
從此,劉邦再不敢用兵於北方。
後來的惠帝、呂後,和文景二帝,考慮到物力、財力的不足,對匈奴也都隻好采取“和親”、饋贈及消極防禦的政策,但匈奴貴族,仍寇邊不已。
文帝時代,匈奴騎兵甚至深入甘泉,進逼長安,嚴重威脅著西漢王朝的安全......
使團繼續沿著河西走廊前行,
太陽漸漸西沉,這是一個難得的晴日,幾十裡之外的烽煙依稀可見。 “雷少,你為何躲在隊伍的最後,難道不想見我嗎?”
張騫在每個日落來臨之前,總保持著一個點檢使團成員的習慣,這是他自離開長安後,每天都在堅持的一件事情。
現在使團除了生病而亡的三名隨從之外,其他人員都沒有掉隊,眼前這名叫雷少的侍從,是他幾年前在長安城裡結識的一名雜工。
雷少只有十七八歲,父母雙亡,且沒有兄弟姊妹,張騫對他一直十分關照。
“我......”
這名青年人愣住了,他對自己是誰,好像完全不知,神色顯得異常慌張。
“我叫雷少鋒啊,對方怎麽隻叫我‘雷少’?而且我並不是富家公子,我應該在一個洞窟裡......”
雷少鋒的心中驚詫不已,自己好像是穿越了,但時空轉換的如此之快,卻使他無法適應新的角色了。
“你為何還呆立不前?快隨我去前方!”
張騫顯然對“雷少”的表現不夠滿意,從長安出發時,雷少可一步都沒離開過自己,始終緊緊跟在他的身後,深怕迷失在陌路之中。
雷少鋒已經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他真的穿越進了張騫出使西域的隊伍裡,就是那幅洞窟裡的壁畫,跟眼前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雷少”便是他現在身體的宿主,雖然看不清自己的臉龐,但雷少鋒覺得,此人的身材和年齡都與自己十分相似,應該也是一個帥男。
再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著,雖然是青布長衫、寬袍大袖的裝束,但上身裹著一件羊皮襖,頭戴氈帽,腳蹬棉靴,倒也能禦寒。
剛才稱呼自己的人便是張騫嗎?
雷少鋒重新打起精神,恍惚之中,身體裡那股托舉他飄動的神奇力量,在慢慢消散,自己的身體機能正在恢復成一個正常人的狀態。
既來之則安之吧,看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就要順其自然。
雷少鋒打馬前行,左右是很多裝扮和他一樣的隨從,還有數十隻載著各種物資的駱駝、騾馬,隊伍裡唯獨沒有女人。
混跡在這樣一隻遠行的隊伍裡,雷少鋒感到有些激動,這可是載入史冊的大事件啊!
但願自己也能成為歷史書中,那段在描述張騫西行壯舉時,被史官不小心提及的某個小人物。
夕陽西下,此地再無任何驛站可尋,張騫的目光盯在了一個廢棄的烽燧台上,那裡可以成為大家的宿營地。
雷少鋒和堂邑父伴隨在張騫左右,看樣子那個“雷少”在隊伍裡的地位並不低,可以如此親近張郎。
雷少鋒心裡暗自竊喜,既然有如此高的禮遇,自己當倍加珍惜,決不能讓這段歷史,因為他而染上任何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