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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謊為生》18、隊友?對手?
  奧古先生走後,李娥漫無目的地端著酒杯四處遊走,這裡的遊客都是全球各地的富豪,也都知道李娥是一名參賽選手,所以當李娥經過他們身邊,看她的眼神都充滿著不太友善的甚至是帶有鄙夷的信息。

  李娥當然能夠感受到這份不善,但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和他們有什麽交集,只是自顧自徘徊著,直到她走到一個瘦小黑人男孩子旁邊停了下來,看著他聚精會神地切著一塊牛肉。但很顯然,他拿刀的姿勢並不專業,切得也很費勁。

  “可以聊聊嗎?”李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還是等你吃完了再聊?”

  “啪!”

  男孩子突然把刀用力地拍在桌子上,把李娥嚇了一跳。隨後他偷偷抬起頭看了看李娥,便拿起餐盤裡的牛肉就往嘴裡塞,大口咀嚼起來。又抓了一把大蒜一起塞進嘴裡,過了好久才將嘴裡滿滿的食物都咽了下去。

  “不要選我,我不想參加,再說,你也一定不會選我的,不是嗎。”

  男孩子終於說話了,但是進食的動作一刻都沒有停。

  “你都沒有和我聊過,怎麽知道我選不選你?”

  李娥不禁有些想笑,最主要的是男孩子吃相實在太難看了。到底是把人餓了多久才能讓他吃成這個樣子,嘴巴裡一刻都沒有停過。

  “你這樣吃對胃很不好,你一直是這樣吃東西嗎?”

  “一直?哼!”男孩瞟了她一眼,“我一直都沒有東西吃。”

  “你沒有家人嗎?”

  “死了!”

  “那你是孤兒?”

  “我還有個姐姐。”

  “你姐姐現在人呢?誰在照顧?”

  “那裡!”

  男孩子一邊吃一邊拿手指向一個地方,李娥順勢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個年輕白人女子服務生,一路推著車,到處收著著客人吃剩下的餐盤。而眼睛時不時往男孩子這邊偷望,眼睛裡滿滿都是不安。

  “你姐姐在這裡打工?”李娥有些好奇,“那為什麽讓你來參加遊戲呢?”

  男孩子停止吃東西,望著李娥,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

  “如果我不來,我姐姐和我都要餓死。我們倆本來是孤兒院長大的,還在讀書。可前一陣子院長找了個由頭把我們倆從孤兒院裡踢了出來,讓我們流落大街。最後什麽都沒有的吃,人都快死了,再後來……他們就出現了,說除非我們上船就讓我們活下去,還要我參加什麽遊戲,讓我姐姐有個工作,有吃有住還有錢,這樣,我們才來的。”

  李娥聽完,又看了一眼遠處那名女服務員,想了一想又問:

  “你叫什麽名字,你今年多大了,你來自哪裡?”

  “我沒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多裡,今年19,幾內亞人。”

  “幾內亞……那可是個美麗的國家,我聽人說過,而且物產豐富,海鮮也很便宜,因為靠近大海。”

  “你說的一點沒錯,女士。不過大海可不像你想象那般美麗,為了給有錢人捕捉幾隻黃道蟹,我時常要跟著大船去很遠的地方,遇到惡劣天氣幾乎不能活著回來,有好幾次了,我都是死裡逃生。”

  “你還要下海?孤兒院能讓他們的孩子離開孤兒院去和商人下海捕蟹嗎?還有,孤兒院的孩子可以收留到十八歲以上了?”

  “住口吧,多裡,你又在騙人了!不要聽他胡說,女士!”

  這時,那個那個被聲稱是小男孩姐姐的女服務員突然出現在他們倆身旁,

一臉生氣地看著男孩。  “您好,我叫莎麗貝爾。”

  “歐,你好!”

  李娥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她不解為何這個女服務員如此生氣。

  “他一定說我是他姐姐了,沒有的事。他逢人就說,對天發誓我跟他根本就不認識。他就是一個混吃混喝的騙子,到處賣慘,博得別人的同情。他還喜歡偷東西,在這裡已經惹了很多麻煩了。要不是因為他也是參賽選手,早就被趕下去了。”

  “嘿,我的姐姐,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我都說了那是我撿到的,我沒有偷過任何人東西。”

  男孩一改剛才悲慘的狀態,一臉壞笑地說著。

  “走開!你這個無賴,誰是你姐姐!”

  “謝謝你的好意,莎麗貝爾,我本來就沒打算相信他說的話。”

  李娥拉了一下女服務員,讓她安心,然後又對著男孩說:

  “像你這種滿嘴跑火車的小鬼,隻配像一隻老鼠一樣,寄生在城市的陰暗臭水溝裡,跑到這兒一個狹小的空間來,這不適合你的。不過有一點被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打算選你加入我的團隊,你吃完還是趕緊回到之前的地方吧。”

  “無所謂啊,女士,我並沒有想去加入你那個冒險團。誰知道最後會怎麽死的,我寧願被淘汰,然後和那些人一樣,再去受點苦,但至少可以活著。”

  “那你還到這裡來幹什麽?幹什麽做這種愚蠢的行為!”

  男孩子吮了一下手指,搖頭晃腦地說:

  “就像你說的,我就是隻老鼠,但是老鼠生存方式可是不分場合的。只要哪裡有食物,那對於老鼠來說,哪裡就是米奇妙妙屋。我到這裡來自然有我的目的,你現在也有你的目的不是嗎。所以這位自以為聰慧的桃樂絲小姐,快快去找你的稻草人和大獅子吧,然後完成您的大冒險,哇哦,真是想想都令人激動萬分呢哈哈哈。”

  李娥冷漠地看著多裡,覺得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剛要離開,男孩又說了一句話讓她突然停下腳步。

  “女士,你以為,這個遊戲真的是個靠團隊來獲勝的嗎?我好心提個醒,沒有什麽隊友,這裡來的,都是你的對手!”

  說完,男孩不再說話,也根本不在乎這兩個女人對他的看法,又自顧自大吃特吃著。李娥越發的對他反感,她和服務員說了幾句,就勸她離開。服務員點點頭,狠狠瞪了多裡一眼就悻悻地離開了。

  服務員離開後,李娥再次走到男孩面前,問道:

  “剛才你似乎有話沒有說完。”

  “想多聽我說兩句讓你討厭的話?”多裡得意地衝她笑,顯然他預料李娥還會追問下去,“不過我覺得怎麽說你都不會聽進去,你現在討厭我,是因為你覺得我是個騙子,但是你又覺得我說的話好像都是真的,對嗎?”

  “不要覺得自己很聰明,如果你想說,那我就在這裡聽著,至於是不是實話,我自己會分析。”

  “那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

  “因為這裡已經沒有第二個人願意聽你說話了,你也很難受,我說的沒錯吧。”

  男孩子終於停下吃東西,也收起了令人惡心地表情,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他想了好久,才對李娥說道:

  “你是第一次來參加這個活動,而我,已經是第二次了。但我這一次只是來混點吃的,好久沒有吃到這裡的美食了,說真的,我願意在這裡當一輩子老鼠。哦對不起,我扯遠了……我記得上一次,也就是一年前吧,那一次可是死了很多人。”

  李娥稍稍吃驚了一下,不敢相信地問:

  “死人?他們還殺人?”

  “不不,這也就是他們的高明之處,他們從不親自動手殺人,他們是借刀殺人,懂嗎?也就是讓參賽的人自相殘殺。”

  李娥死死盯著多裡地眼睛,確認他是不是在嚇唬自己,但是這一次他發現小男孩地表情都是認真的,她能感覺得出對方現在說的話,沒有假。

  男孩四下張望了一下,接著說道:

  “你以為我喜歡說謊,女士?誰都不喜歡說謊,我這裡說的意思就是要你明白一點,有時候,說謊可不是像吃個牛排那麽簡單。因為騙人一次很容易,但是要騙多次,可是難上加難,只要有一次被人戳穿了謊言,以後即時再說實話都沒有人會信了。而失去了信任,那麽在團隊裡就會被排斥,甚至是會有生命危險。”

  “這點我讚同!”李娥點點頭,說,“但是為什麽要說謊,大家坦誠相待不更好嗎?”

  “那可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特別是在這個地方,參加這種遊戲,帶著這種天真的想法的話,你會死得很慘!”

  “上一次遊戲你也參加了?”

  李娥小聲地湊上前問,她現在已經有些不安,她覺得多裡的提醒似乎是正確的。

  “沒錯,我參加了,而且……我目睹了整個地獄般的過程,我可是親眼看見……”

  “多裡!”

  突然,多裡說到一半,被一旁的聲音打斷,兩人同時嚇了一跳,向那裡望去。只見一個彪悍的黑人保鏢站在那裡,其中一隻手搭載腰間的電棍上。

  “聽說你今天又偷東西了!”保鏢一臉凶悍,但眼睛卻盯著李娥,很明顯,他不想男孩再對李娥多透露更多事情,“奧古先生要問你一些事情,他要你馬上過去見他。”

  “行吧,我吃完了。”多裡立馬恢復先前的吊兒郎當的姿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下嘴,隨後對李娥眨了眨眼,說到,“這裡的牛排最好吃了,女士你可以嘗嘗,但不要吃太多,因為黑胡椒太辣了,辣得人喉嚨發緊,什麽都說不了。”

  說完,多裡站了起來,準備離開,而當他經過到李娥身邊侍候,用最小的聲音告訴她: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李娥聽完心頭一驚,這句話好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以前也有人這麽和她講過,突然她記起來,這是幾年前在馬叔健身館出事之後,警察局的接見室裡,馬叔最後和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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