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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城愛要走,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麽事,又轉過頭來看著明日川,面帶認真。
“可不可以答應我兩件事?”
“那我得先聽聽是什麽事。”明日川微微一笑,“我這個人從來不會輕易許諾別人,因為我怕做不到。但是我答應的事,絕對會做到的。所以每當有人這麽問我,我都要先聽聽是什麽事再做決定。”
明日川就不太喜歡別人通過社交軟件找他的時候發一句“在?”
回什麽都略顯尷尬。
他跟涼介差不多性子,都喜歡有事上來直接說事,避免寒暄。
唯一的區別就是涼介懶得做作裝樣子,別人凡是這麽找他的,不熟的直接不回。
而明日川則是會針對男女不同以及關系不同,來采用不同的話術,而不是直接撕破臉。
結城愛非但沒有因為明日川的謹慎覺得局促,反而是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一諾千金可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方面之一,而“一口唾沫一個釘”的背後,就是不會輕易許諾。
不論是誰都有做不到的事,量力而行是人最大的自知之明。
“是這樣的,第一件事是今天下午的所有開銷都由我來付,可以嗎?”
結城愛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很是認真:“請務必答應我。”
明日川在之前就已經聽到結城愛和他媽媽的對話了,所以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但該裝還是要裝一下的,不能一口應下。
略做思考,他點頭同意。
“好,我答應。”
“太好了!”結城愛臉上立馬洋溢著喜悅。
“那第二件事呢?”明日川問。
第一件事說出來,那這第二件事他差不多也猜到了。
果不其然,結城愛緊接著補充道:“下午明日川君想買什麽或是遇上喜歡的東西,千萬不要有給我省錢的想法,請大大方方說出來。”
變相將自己放到“沒錢”、“要被人照顧”這種低人一等的地位,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正如黑霧所說的那樣,
結城愛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了,足可見對今天下午的約會抱有怎樣的決心。
明日川看著結城愛認真的神態以及燦爛的眸子,突然有種自己配不上她的錯覺。
嗯……
也不能說是錯覺,從某種對待感情的真摯和純潔上,他確實比不過結城愛。
從他國中時候以“攻略成功賺取點數”為目的接近第一個女孩開始,他就跟專一和純潔這些形容詞徹底無緣了。
“第二個我也答應你,不過愛醬你怎麽知道我有沒有坦誠呢?”
“因為我相信你,你不答應我的話,我會焦慮,出去玩也會患得患失的,覺得這個紀念品你喜歡沒說,那個章魚丸子你想吃也礙於我的經濟情況不告訴我。”
結城愛說道:“但如果你答應了我,那麽我就能完全放下心來好好玩的!因為明日川君答應我的事絕對會做到……我相信你,所以只需要一個承諾就好啦!”
“讓我誠惶誠恐的信任啊,”明日川打趣道:“希望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其他人能讓你這樣了,不然這份信任太泛濫的話,會被社會毒打的。”
“比如找你去做擔保借債……愛醬可要多提防著我,保不準哪天我也會騙你錢呢!”
“我相信你不會的,而且我們家也沒有多余的錢能被騙了。”結城愛略有羞愧。
這麽說自己連被神谷君騙錢的價值都沒有呢。
不過……
至少還有個人可以騙走。
想到這,結城愛就更羞了。
“那我先下去啦,拜拜!”低著頭擺了擺手,她連忙拉開門逃了出去。
噔噔噔的下樓聲讓趴在自己房門口的兩個小家夥趕緊縮回了頭去。
結城惠和結城裕太一溜煙鑽回了各自被窩。
僅僅隔著一道簾襟,兩個人卻在想不同的事。
妹妹小惠在想大姐和神谷哥哥的可能性,人小鬼大,思想很前衛。
而哥哥結城裕太就有點一根筋,腦子裡想的卻是妹妹不聽勸在樓梯上沒個輕重,大姐也這麽噔噔噔的跑,樓梯壞了還得自己修。
十幾分鍾後,結城愛也忘了自己在門口來回走了幾圈,終於等到了明日川下來。
無領的米色毛衣配那件藏青色的馬甲很好看,再加上他人長得也是能把整個娛樂圈吊起來打的帥氣,更是錦上添花。
這麽一襯托,反而把結城愛整不自信了。
“我們先去哪?”明日川看出了結城愛的焦慮,於是決定讓她思考起來。
只要把注意力全都用來思考,那麽擔心焦慮的情況就會緩解很多。適用於自己,也適用於安慰別人的時候——
明日川小課堂的知識點,考試要考的,記得做筆記。
結城愛聞言用手指抵在下巴上思考了起來,神之義眼觀察到的焦慮便迅速下降。
小技巧非常好用。
“去市裡玩吧?我們鎮上沒什麽好玩的。”結城愛看了看遠處的田野還有盡頭的樹林,“夏天的時候風景還不錯,田野都是綠的,樹林裡還有清泉和小溪。但是現在你也看到了,都枯了。”
冬天的樹木將自己藏了一整年的樹枝盡數抖擻,犬牙差互、雜亂無章。
田野裡也全是凍土和一步步邁向腐殖質的草葉,別說是好看了,甚至還有些髒亂。
“好,那得先去你的母校門口坐車對吧?”明日川笑道:“坐跟來的時候相反的線路。”
他夏天的時候從這裡坐回家,應該是同一條路線。
只是不同的是,夏天的時候他直接從川崎市車站轉車去了澀谷,今天則是要在川崎市裡逗留,跟一個熱情善良的女孩約會。
妹妹小惠趴在床上望著田壟土路上漸漸變小的兩個並肩而行的影子,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裕太湊過來,於是從窗外看,原本只有一張小臉的畫面就擁擠了起來。
“你今天好奇怪啊,怎麽總是偷看大姐和神谷哥?”
妹妹懶得跟他這種木頭腦袋說些情愛的事,而且大姐自己都還懵懂呢,八字沒一撇的事不能太著急,也沒法跟他解釋。
但小惠還是有什麽話覺得不說自己不痛快。
“你看見大姐剛才走的時候的背影了嗎?”小惠問。
裕太點頭:“嗯,怎麽了?”
“你已經多久沒有見過大姐那麽輕松地從家裡往外走了?”小惠突然問道。
這一問,給裕太問懵了。
他撓著頭,抿了好幾次舌尖,但就是接不上話。
好像自從懂事開始,大姐就總是飛奔在那條田間土路上,在家和生活之間來回跑。
小時候她的兩隻袖子甩的飛起仿佛帶著風,長大了風也跟著長大,於是步子就變得更沉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姐的背影什麽時候像今天這樣慢悠悠的悠閑過?
沒有,結城裕太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
於是他多少理解了一點自己的妹妹,胸口好像被堵住了似的,有點悶。
大姐以前過的,太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