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這個月月錢已經給您運到倉庫了。”車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諂媚的對著一個穿著運動衣的年輕人笑道。
“做的不錯,你只要這樣乖乖聽話,好處一定是少不了你的,等到某天我心情好了,興許甚至能收你做我門下雜役,有機會修仙長生。”
那男子手裡晃著紅酒杯,但杯中紅色液體卻透著絲絲腥氣,他頭髮很長披在腦後,眼神陰鬱,臉型瘦長,初看會覺得是一個邪異的帥哥,仔細看就只剩下邪異了。
車輛開至目的地,中年富商緩步下車,旁邊的人都殷切的看著他笑著打招呼道:“朱總,來得真早呀。”
朱平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也不回應,目不斜視的往拍賣會會場裡面走去。年輕男子提著一個包跟在後面,安安靜靜的就像他的跟班一樣。
“切,這個死胖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這個月又給他混了起來。”一旁本來笑著和他打招呼顯得很和善的一個貴婦此時正對著自己的老公小聲咒罵詆毀著朱平。
“我估計有下三濫的成分,這麽巧能找到一家和自己業務重合但缺錢的公司,又這麽巧遇到一個不負責任的老板,又這麽巧那個老板之後被失業員工吊死在家裡?呵。”那婦人的老公戴著金絲眼睛,顯得文質彬彬一副讀書人氣質。
“多行不義必自斃,把這天下人當傻子的人才是最大的傻子,以後也不用和他有接觸,我吳升還犯不上利用這樣燙手的人脈關系。”那男子搖搖頭,帶著自己的妻子走進了會場。
這裡正在經營星城最大的一場拍賣會,聽說還有一些與那白骨門有關的事物會作為壓軸底寶被放出,這個消息傳出後,所有心思活絡的上層人士都聞風而動,齊聚於此。
走到門口時那男子眼神稍微眯了一下,看向了邊上站著筆挺身材魁梧的一名安保,然後他又不著痕跡的左右觀察了一圈,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進了門後,他對自己妻子小聲交待:“我們不參加這次拍賣了,等會直接借口有生意的事從後門出去。”
“怎麽了老公。”婦人很信任自己的丈夫,雖然按理來說吳升作為入贅的贅婿,應該是他怕老婆才對,可他靠自己的才情讓自己妻子以及其家人都對他服服帖帖。
“門口站著的應該是軍人,包括那些服務員,接待人員,估計都有軍方背景,沒有入過伍的人應該很難察覺,只有在軍隊裡待過的才察覺的出那股氣質。”吳升邊走邊和妻子解釋道。
“往小了說,這場拍賣會如果有官方背景也給不出什麽有價值的寶物,往大了說,我擔心其中有大事發生會波及到你,所以以防萬一,我們直接回去。”
兩人到了後門,那裡果不其然也站著位體型彪悍的大漢,他不像一般的保安是站在門側,而是用自己魁梧的身軀站在門前,看似迎接,實則堵住了一切進出的渠道。
看到吳升後,他往右稍微挪動,讓出了一個位置,吳升向他點點頭,行了一個軍禮。
走到停車場後,身後又跟著走下來一對夫婦,那對夫婦中的男子人雖然已至中年,但頭髮和衣物都打理的一絲不苟,看起來十分嚴肅認真。
吳升坐在車上邊發車邊笑道,“看來不止我一人覺得有端倪,那就好,證明我判斷正確的幾率更高,走吧,明天估計能看到這上新聞,到時候再看看官方怎麽說的。”
車輛揚長而去,拍賣會在樓上也如期舉行......
“第一件藏品,
宣統三年大清銀幣“大尾龍”版壹圓樣幣,這件寶物可是難得的珍品,曾經完好無損的那枚曾拍賣到241萬的高價,而這枚雖然稍微......” 台上,主持人激情飛揚的介紹著藏品,台下坐滿的富商豪強們卻都興致缺缺,時而幾個不缺錢的主隨手競拍一下,也顯得隨意。
時間流逝,終於,台上拍賣師叫到了最後一件拍品,所有人都凝神往那台上看去,等待著服務員從後台推出寶物。
“嘟嘟嘟嘟!”一陣槍聲從眾人身後響起,壓住了所有的吵鬧。
“別動!全部給我抱頭蹲下!”人群聽到這些話頓時驚慌失措,互相推擠,大部分人都失去了往日那副從容做派,與普通人無異。
“我說過了他媽的給老子安靜!蹲下!”為首的一個蒙面大漢又是拿出槍對著天花板上掃,他們一群劫匪十多個人都帶著防毒面具穿著迷彩服,顯得整齊劃一。
人群瞬間安靜老實下來,十分配合劫匪的命令全部蹲下。
“劫匪嗎,真人,你能把他們做掉嗎?”朱平也順從的蹲下後小聲和旁邊男子說道。
那真人沒應答,眯著眼睛自己觀察著那邊的劫匪。
“不對,不像是匪。剛才後面有個人身上掉下個錢包,那群拿槍中有一人沒有撿回自己身上而是一腳踢到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不為錢財而來那是為了......”
年輕男子思索間,蹲下的人群被那幾個劫匪逼得越來越靠攏縮小,年輕男子看著自己身邊蹲著,朝自己這邊靠近的服務生和工作人員,瞳孔一震。
“快跑,他們是為我們來的,這是你們這官家的人。”他提著那袋子猛地起身,雖然提醒了朱平一句卻絲毫不打算帶著他一起逃出生天。
他踩在牆上一蹬,伸手抓上通風管道然後一拳砸出一個洞飛速的爬了進去,下面的其他軍人沒有猶豫的把那管道打成了篩子,可已經不見了蹤影。
朱平急忙起身也想往外跑去,然後被身旁圍上來的服務生們摁在地上動彈不得。連忙哭訴:“我什麽都不知道,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啊,你們要抓抓他啊。”
那些軍人沒有理會他的反抗,專門派了兩人把他壓出會場送上車,其余的人進行不同的善後工作。
“計劃暴露,計劃暴露,取消活捉計劃,發現目標後直接擊斃!”所有特戰組的耳麥中此時都回響起了這句話,他們本來都呆在會場外圍,就是在計劃出現問題時負責頂上的專業人員。
周圍所有製高點都齊刷刷的伸出了一杆黑黝黝的狙擊槍槍杆,就是一隻蚊子從會場門口飛出也會被至少十顆子彈打成粉末。
一大批穿著專業作戰服的特種兵走入了通風管道等位置刮地三尺,一部部軍方車輛將此地圍的水泄不通。
劍拔弩張之下,一支隊伍在房頂發現了絲絲蹤跡。
“警戒隊形站立,觀察四周環境,發現目標立即開槍。”隊長在前面沉著的發出命令。
小隊無聲之間默契的完成了隊形的變換,這間樓道裡的光源全部被人為破壞了,所幸小隊裝備齊全,此時打開紅外線夜視儀亦如同白晝。
忽然,眼前一道綠影閃過,重重一刀劈在最靠左的那名隊員身上,砍完一刀後毫不遲疑直接朝黑暗中退去,那影子速度極快,一眾人反應過來後開槍卻已經遲了那麽半秒。
隊長和另外四名隊員看都沒看受傷的那人,不帶任何猶豫的追向黑暗深處,在戰場上任何遲疑只會害死隊友,想讓他活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留給後續到來的醫療兵。
一個轉角,眾人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屋頂前的最後一個樓梯口,按理說屋頂此時已經被無數把狙擊槍壓製,那麽敵人最有可能就是在前方。
隊長握拳舉起右手,小隊成員整齊劃一的放慢腳步往前挪移,果不其然前方又出現了一道人影持刀朝他們衝來,這一次他們全部都第一時間開起了槍,那人雖然速度極快但不可避免的身中數槍。
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悍不畏死的衝到了眾人眼前一刀捅下,那民隊員那槍往前招架抵擋,但那刀不知是什麽材質像削豆腐一樣穿過了刀將那隊員連著厚厚的防彈衣捅了個對穿。
“別管我!”那特戰員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緊緊的抱住面前那人,不讓他脫身。
又是一陣槍火打在那人身上,塵埃落定,兩人皆倔強的站著在那死去,隊長小心謹慎的上前查看,看到的卻不是那邪修的樣貌而是一隻矮小單足黑皮長著一身綠毛的怪物。
眾人身後此時傳來一聲手榴彈爆炸的聲音,剩下的四人回頭看去,正好看到之前受傷的那名隊員和另一個這樣的侏儒被炸飛在天空。
那隊員不知什麽時候又跟上了他們的腳步,卻被另一隻這樣的怪物所伏擊,不,或者說它們本就是要前後夾擊將眾人殲滅在此地,只是被隊友所劫破。
那特戰員甚至沒有試著開槍為自己博一線生機,就直接掏出手雷用命去換取希望,為隊友換來機會。
“嘟嘟嘟嘟~”一陣槍火響起,空中的山魈被四人精準的打成了篩子。
這都是些什麽,那個邪修到底在哪,四人抓緊時間換彈,同時警備周圍隨時可能出現的敵情。
一道憤恨的聲音在四人耳邊響起。
“區區幾個凡夫俗子,鄉間野狗,居然敢把我培育多年的山魈給殺了,你們知不知道我禦魂門三個字代表著什麽!敢惹到我頭上,我要讓你們自己親手把你的家人全部殺光。”
那年輕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側面,特戰員們反應神速的將槍口對準了他,正想對他開槍,卻發現他們此時無法扣動扳機,甚至無法控制身體任何一處的動彈。
他身邊漂浮著四個紙扎的小人,每個小人都對應眼前的一名戰士,不過相同的是,他們的臉都呈現出痛苦掙扎的樣子,而在他身後還有兩個山魈的紙人正在緩緩燃燒,直至虛無。
過了一分鍾,後續又上來了一支作戰隊伍,他們剛剛冒頭就被這邊一圈掃射給重新逼了下去,其中打頭的兩名隊員不幸中彈,靠著牆痛苦的捂著傷口。
那年輕人肆意的大笑。
“在自相殘殺中享受絕望吧,這就是你們的宿命!你們這群雜碎是不是不明白我們的來歷,我們是你們俯首膜拜的仙神!是你們名正言順的統治者,你們憑什麽反抗我?”
同時控制四個紙人對他來說也頗為吃力,他的實力現在本應該只能控制兩名傀儡,但首先這四人並沒有法力,二來即使有一瞬間他無法控制,他們也並沒有道術手段能夠擺脫控制。
“火狼小隊向我們開火,初步判斷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小隊兩名成員中彈,請求上級下達指示。”
通訊器裡沒有及時傳出聲音,那頭也陷入了沉默。
火狼小隊殘留的四名成員也在耳麥裡聽到了這段話,他們心裡的痛苦幾如泉水湧出,傷害與自己多年同袍的戰友遠遠超出了他們內心的底線。
他們目光決絕,不再試圖操控肢體奪回控制,而是用盡全力的控制自己的牙齒和舌頭。
面部更靠近大腦,也即是三魂中胎光的所在地,這也使得他們更容易恢復對那個部位掌握。
在那年輕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面前四人猛咬自己舌頭,在劇烈的疼痛中四人掙脫了他道術的控制然後果斷的拿起手雷撥開引線。
“不!”
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禦魂門一代天驕帶著憤怒與不解被炸上了天,他無法明白眼前這些人的想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第一次懷疑起了他們打開天門是否正確。
這些沒有炁力的野夫真的如宣傳所說,不堪一擊只是修煉血術的天然養料嗎?他沒法在繼續往下思考了,那轟轟烈烈的爆炸將天花板都給炸開,硝煙從這棟樓飄灑上天,猶如反抗的狼煙。
“司令長,倉庫裡的那些人質都已經解救了出來,朱平和邪修勾結販賣人口之事證據確鑿。
那平頭剛毅的魁梧中年男子點點頭,睜開了僅剩的左眼看向一旁跪在地上支支吾吾找著解釋理由的朱平,用力一腳將他踢翻。
“壓出去,送上內部的軍事法庭直接過審。”
一旁的秘書點了點頭明了了司令長的意思。
“張民他們六人,跟了我十年,去過中東,平過南疆,戰過天竺.......”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某些東西,冷靜的說。
“在不允許出現這樣的傷亡了,如果門內的每個人都需要我們付出這樣的代價,那這場戰爭.......將十分渺茫。”
秘書在一旁站的筆直,不卑不亢的說道:“司令長,我認為還是情報的缺失導致這種情況的發生,而且這一次如果我們不是為了活捉我們本來應該不用付出這樣慘重代價的。”
那男子點了點頭,拿起面前的帽子一絲不苟的帶到了頭上,他大步邁出房門,朗聲對後面的秘書說道。
“取消一切活捉計劃,同時,不等上面給我們回復了,直接啟動調查員計劃,若道神州國果亡,除非湘南人盡死!”
“是!”秘書在身後標標準準的敬了一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