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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庫》第26章 闖營
  緹元和宋萱絨在幸福的小屋裡過著快活的日子,每天的耕耘並沒有影響到緹元傷勢的恢復。他傷勢一天天好轉,兩人均知分別在即,變得更加瘋狂,卻不知外面的情況早已出乎兩人的意料。

  天一閣的慘敗讓宋宣曄大為惱火,姐姐的失蹤也讓他心中焦急,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堉陽王大軍的來犯的消息傳來,他更是寢食難安,連忙拜司馬豐為左將軍北上億安,拜楚雲庭為右將軍東進水壩,分兵兩路迎敵。又遣內史付澄前去求和。

  司馬豐大軍未到,億安已然陷落,司馬豐立即帶兵退回。楚雲庭到達水壩時堉陽王軍隊還沒到達,堉陽王大軍到達後雙方在水壩一戰,楚雲庭全軍覆沒,楚雲庭戰死,付澄更是被斬。消息傳回,宋宣曄也絕了求和之意,加緊人手鞏固城防,想要固守。城中百姓得知堉陽王大軍攻來,人心惶惶,坊間各種傳聞四起,不少百姓都逃離了當地。

  等緹元和宋萱絨知道消息時,花獻狄和顏苙離天瑞城已不足三十裡。宋萱絨立即趕回,正好遇上巡城回來的宋宣曄。連日來心弦緊繃的宋宣燁早已疲憊不堪,見到姐姐後仿佛找到了依靠,他將近日來發生的事告訴姐姐後,心神頓時松懈下來,躺在姐姐身上沉沉睡去。宋萱絨看著疲憊的弟弟,心亂如麻,想要帶著弟弟離去,可這是父親多年的心血,弟弟又怎會丟棄,忽而又想幫弟弟守住城池。原本愛憎分明的她,突遇此等大變,也是難以決斷,看著弟弟不知該怎麽辦。

  緹元本想跟著宋萱絨,可毀去天一閣的他早已是天瑞城的死敵,不僅幫不上宋萱絨,可能還會給她帶來麻煩。他準備出城打探情況,街上行人稀少,原本熱鬧的店鋪都緊緊閉上了門,愛在街邊玩耍的孩子也聽話地待在家裡不敢出門,戰爭的陰霾讓平民感到壓抑,似乎整座城也都變得沉鬱。緹元往城外疾馳而去,突然一個熟悉的圖案止住了他的腳步,三片飄動的柳葉下連著一個圓圈,是武庫專門聯絡他的圖案,柳葉中第二片柳葉尖所指的方向就是他要去的方向,第一片片柳葉上葉脈則是大概的距離。他按照圖案指示前去,走了沒多遠又看到一個圖案,形狀和之前的一樣,柳葉尖的方向和葉脈數也變了,他按照只是到下一個點,看著一間民居的窗子是貼著一張窗花,窗花上有個圖案看著像廣字頭,廣字頭下面看似像柳葉圖案。緹元確定這就是聯絡他的人所在的地方,他敲了敲門,沒多大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打開了門,將他帶進屋內。等他進了屋,那個中年男子才開口道“緹元,你倒是讓我好找。”

  “原來是馮供奉,不知找我有何事?”緹元見到男子時,便已知道男子易過容,只是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一聽聲音,才知是馮太淵。他不知馮太淵為何來到此地,又為何要找他,心中猜想與堉陽王攻打天瑞有關,便開口問馮太淵。馮太淵將府主劉澤安排他來找緹元之事簡單說了,又給緹元把了把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勢。緹元身上的傷勢差不多都已結疤,沒什麽大礙,只是內傷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影響也不大。竟然已經找到緹元,馮太淵想著現今天瑞局勢不穩,便快速收拾好行李,讓緹元和他一起出門。緹元倒沒說什麽,等馮太淵收好東西,和他一起往城門處趕去。此時城中已經戒嚴,城門全部關閉,好在緹元輕功卓越,帶著馮太淵找了個沒有人把守的地方越城而出,出城後也不停歇,帶著馮太淵往小路疾馳而去,跑了將近一個時辰,

差不多離開了堉陽王軍隊的范圍,才緩下腳步。  “馮供奉,這裡應該已經安全了,你先回霽梁,我還有事要辦,就不與你一同回去了,告辭。”緹元說完,轉身向天瑞城中奔馳而去,馮太淵想要阻攔,卻已不及,隻得無奈搖了搖頭,轉身獨自離去。

  緹元返回天瑞城時,天已向晚,花獻狄和顏苙已屯兵城外,只是還沒有進攻。緹元潛入城內,直接往皇宮奔去,他此時隻想以最快的速度感到宋萱絨身邊。

  所謂的皇宮,其實也不過是有著幾間宮閣殿宇的大院子,回想當年天雲都城的皇宮,宮殿錯落,就說一個軒閣殿就有現在的整座皇宮的一半大,其間差距可想而知,更別說內外擺放之物了。緹元很容易就找到了宋萱絨,此時的她一身戎裝,正給弟弟扶正頭盔,就如同母親給即將遠去的孩子整理衣冠一樣,動作遲緩,希望多留住孩子片刻。可衣冠終會整理完的,孩子也會離去。看著弟弟整齊的裝束,宋萱絨終於滿意了,她慘然一笑,已看不出原本那股無所畏懼的英氣,終於姐弟倆踏上前往城牆的路。

  緹元看著宋萱絨的離開背影,雖然身邊有不少兵將相護,卻覺得此時的她如此孤獨,他想走出去和她並肩一起面對,可理智的聲音製止了他。他悄悄尾隨眾人來到城牆處,趁一個士兵不注意,將其打暈,將衣物換過,藏好士兵,混上城牆,慢慢接近宋萱絨。他知道自己無法也不會改變戰局,隻想待在宋萱絨身邊保護她。

  看著城外的軍帳,宋宣曄心中驚懼,他知道以自己城中這點兵力,根本無法抵擋。即便如此,長期的帝王習性,他不會在士兵的面前露出一點膽怯,他裝出信心滿滿的樣子,在城牆上巡視,鼓勵這兵將。跟在弟弟身邊的宋萱絨除了陪弟弟笑著,沒有其他表情。等發現身邊不知何時跟著一個普通士兵時,才覺察出不對,她記得之前這名士兵並沒有跟著她們。她心生警惕,隨即放慢腳步,裝著什麽都沒有發現的樣子,等那士兵靠近,突然出手如電想要治住那名士兵,不想卻沒有得手,只見那士兵轉頭向她咧嘴一笑。那爽朗的笑容,如春風般闖入她的心間,充蕩整個心房,如同第一次相見時一樣,她瞬間笑容綻放。那正是緹元假扮的士兵,兩人相視無言,心裡卻都知道對方的言語。“你怎麽來了。”“因為你在這兒。”短短一眼過後,宋渲絨又跟上弟弟的步伐,緹元也同樣緊緊跟隨。

  巡視一圈後,宋宣燁見敵方沒有要攻城的意思,就下令守城士兵換班休息,而自己也在城牆上同士兵們一起休息,宋萱絨自然也守在他身邊。

  緹元找了個能夠清楚看到宋萱絨的地方靠牆而坐,眼睛不離宋萱絨半分。突然一個將官過來將他叫起,讓他去值守。緹元還沒有開口,宋萱絨倒是前來解圍,說他是天一閣的弟子,要護衛皇上。身為天一閣閣主的長公主發話,那將官自然沒有懷疑,轉身安排其他人。

  “你的傷”宋萱絨走到緹元身邊,看似漫不經心問起。

  “不礙事”緹元笑笑。

  “我以為你走了。”宋萱絨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依賴他。

  “城都被圍了,我也走不了。”

  宋萱絨知道緹元的本事,就算再有一倍的軍隊,也休想困住他,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不想讓自己覺得虧欠。

  晚風輕輕拂過兩人發間,看著遠處營帳的星火點點,緹元突然起意“要不我們去敵方營帳逛逛。”也不等宋萱絨回應,便躍下城牆,宋萱絨招呼不及,也跟著躍下。

  堉陽軍軍營內寂靜無聲,想來軍士們行軍勞累,都已休息。偶有巡營的軍士來回走動,又怎能發現緹元兩人。兩人在軍帳見來回穿梭,如同鬼魅狐影,朝著營帳的中間而去。宋萱絨當然知道緹元的想法,她不是沒有想過,可這畢竟太過冒險。終於兩人發現了主帥的營帳,營帳外四名士兵各站一方守衛著。其中一名守衛隻覺眼睛一花,似乎有什麽東西竄過,他問起另外一名守衛,對方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此時緹元兩人已經進入帳中, 準備對帳中之人下手,突然緹元心中生出一絲警覺,連忙拉著宋萱絨逃出帳外。兩人剛出軍帳,一陣箭雨朝著剛才兩人進入的軍帳射去,若是兩人晚上半分,此時只怕已是甕中之鱉。緹元見行蹤敗露,知對方早有準備,也不顧不上其他,左手牽起宋萱絨之手快速逃離堉陽軍帳。軍帳中幾個身影快速躍起,想要攔住兩人,可緹元哪會讓他如意,右手快速分別向幾人隔空揮出,那幾人隻覺一股強悍之力襲來,連忙出招抵擋,也無法再追擊兩人,只能看著兩人遠去,心中疑惑不解,“天一閣中什麽時候有如此絕頂高手”。這幾人都是隨軍的功夫好手,幾人都無法攔住兩人,普通軍士又那裡追趕得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遠遁而去,返回城中。

  越州州郡虞氏的一間書房內,虞氏家主虞伯岩雷霆大怒,他手中正拿著一封書信,上面寫著江南世家在虞氏內部安插有臥底,所以富鹽針對昌運鹽場的事情才會敗露,就連秦慕綿何時到達虞氏府上,以及羅昌運與虞氏密謀的內容都被這個臥底探知。虞伯岩知道這封信的來歷,上面所言他並無半點懷疑,他如何不怒。可信上囑托他不能聲張,他悄悄叫來兩名心腹之人,安排兩人悄悄混入嶺武,前去江南世家盜取江南世家安插臥底的名單。他的這一安排風險太大,也絕難成功,可信上已經特意要他如此,還要他在指定的時間在家族內放出消息,他隻得照做。

  第二天一早,虞伯岩安排的兩人也悄然上路,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有一個人已悄悄跟在兩人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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