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兵沒了工作,身上這病雖然不能馬上死人,可實在是煎熬。
醫院一趟趟的跑,卻半點用都沒有。
眼看著錢一點一點的少下去,家裡能換錢的東西全被潘文兵賣了。
現在缸裡都沒有二兩米,別說看病了,有沒有飯吃都成問題。
潘文兵的娘抱著那見了底的米缸, 嚎啕大哭,不明白好好的日子,怎就過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怨天尤人的同時,對時蓮更是恨之入骨。
原本躺在屋裡的潘文兵,在聽到親娘對時蓮破口大罵時,也沒有半點反應。
直到親娘罵時蓮一家子不得好死時, 潘文兵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來。
對啊, 他怎麽忘記了, 農場裡還有時蓮的姐姐在呢!
算起來,他們也算是親戚,不管怎樣,去問對方借點錢總應該是可以的。
雖然之前時薑沒給他什麽好臉色看,但是不妨礙潘文兵如今山窮水盡啊!
所以,第二天潘文兵把自己梳洗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就跑到農場去找時薑了。
不是不想騎自行車,實在是自行車早被他賣掉了。
今天剛好是休息的日子,汪月他們要去鎮上,時薑卻憊懶的很,說要睡個懶覺,所以,就留在了屋子裡。
也不知道潘文兵是問了誰,離農場這麽偏的地方,他都能摸了過來。
潘文兵看到在陽光下舀水澆著屋前那些青菜的時薑,一下子居然看呆了。
他之前怎麽沒看出來,時蓮這個姐姐居然長的這麽漂亮?
時薑剛把屋前這塊地澆了一遍水,就感受到身後有一道黏糊糊的視線盯著自己,頓時站直了身子, 朝那道視線瞧了過去。
看到潘文兵時,時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若不是她的記憶力很好,真的有點忍不住,眼前的人居然是之前那個別人口中人人誇讚的好女婿人選潘文兵了。
畢竟,現在的潘文兵,臉頰瘦的凹進去,眼底全是烏青一片,看著像個癆病鬼。
看著潘文兵這副模樣,時薑很是無語。
時蓮因為太貪心,去黑市倒賣東西被抓,然後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居然在裡面一病不起,最後年紀輕輕就沒了命。
要知道,上輩子的時蓮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可至少也是無病無痛的活到老的。
而潘文兵她前世根本沒見過,所以現在他這幅模樣,看著好像也是命不久矣的樣子。
不過,這關她什麽事呢?
“大姐,你在家啊!”
潘文兵咽了口口水, 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被他這一聲大姐叫的, 時薑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看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有事相求啊。
“別,我跟時蓮沒關系,就算有關系,聽說你跟時蓮也離婚了。所以,這聲大姐,你還是留給別人吧!”
聽到時薑這話,潘文兵反而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說時蓮跟她沒關系,可時蓮的事,她卻清清楚楚,哪裡像是沒關系的樣子。
“大姐,你就是我親姐,我生病了,現在家裡的錢都花光了,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我保證,等我把病看好了,一定好好工作,掙錢還你。”
潘文兵見四周沒人,顧不得面子,直接噗通一聲對著時薑跪了下來求道。
時薑往後退了兩步,上下看了潘文兵一眼。
“就你這花病,還能看的好?你當我是傻子不成?我算是明白了,時蓮是為什麽會死的,恐怕是在裡面得了這個病,沒人給治,才死的吧!”
聽到時薑這麽說,潘文兵頓時愣了愣。
因為生病,他的腦子有些迷糊,仔細回想,好像時蓮沒進去之前,自己確實就跟那相好的已經勾搭在一起了。
只是,當時有時蓮在,只能一個月勾搭那麽一回。
所以,時蓮被傳染上這個病,恐怕也是很正常的事。
“潘文兵,不怕告訴你一件事。時蓮能從農場出去工作,你以為是她自己有本事麽?要不是她跟上面的人有牽扯,也不能這麽容易出去。你跟她結婚那段時間裡,就沒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麽?讓我想想,如果你這病是別人傳染給你的,你又傳染給時蓮,你說,時蓮又會傳染給誰呢?要是那被傳染的人手中有權有勢,你覺得你會是個什麽下場?”
時薑只是把自己的推測,如實的跟潘文兵說了而已。
聽到時薑這話,跪著的潘文兵臉一下子白了起來。
他想起來了,自己之所以能跟那相好的能勾搭上,也是因為時蓮不怎麽管他。
所以,當他在勾搭那相好的時候,時蓮也在給自己綠帽子戴?
“我要是你,還是趕緊的回去,好好想想以後該何去何從!”
時薑的話語輕飄飄的傳過來,頓時讓潘文兵打了個激靈。
要真如時薑所說,恐怕那人想殺他的心都有。
這個念頭一起,潘文兵顧不得其他,連忙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
半路上,汪月他們三個人見到魂不守舍的潘文兵,回來後好奇的跟時薑說了這件事,時薑卻是笑了笑,隨口說道。
“可能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吧!”
又過了一段時間,時薑再得到消息時,是潘文兵跳河死了。
當然,自己跳的還是別人逼的,那時薑就不知道了!
反正橫豎都是死了,只能說報應不爽。
畢竟,若是時薑真的是原主,時蓮給原主找這麽一個男人做丈夫,到時勢必也會得這樣的病,真的是生不如死。
時薑自己覺得在農場裡的日子,平淡如水,卻不算難過。
又過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汪月和趙豐收正式搭夥過日子了。
這樣一來, 原本他們住的屋子就不夠住了,畢竟時薑可沒打算跟林與之搭夥過日子的想法。
所以,時薑跟劉隊長申請後,就在這兩間的屋子旁邊又起了一間屋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高考來臨之前,汪月還給趙豐收生了個女兒。
等到高考那日到來,他們四個人一同踏進考場,出來時,汪月含著眼淚抱著時薑哭。
“時薑,謝謝你!”
時薑無奈的扯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汪月,把她朝趙豐收的懷裡推。
“管好你媳婦,看我這肩膀上給擦的。”
聽著時薑嫌棄的話語,汪月卻是傻樂呵著,半點不介意,還嘟囔著等下回去幫時薑洗。
四個人漸走漸遠,沒看到他們身後,傴僂著背,蒼老滿頭的銀發的蔣明亮死死的盯著時薑的背影看著,眼中全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