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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聽到牙人這般說,先是愣了愣,她還真沒想到這一茬。
畢竟,在縣城時,家裡並不大,所以也不過隻請了一個做飯的廚娘,這還不是買的下人,是村子裡每個月花錢請的。
還有他們的生意,都已經分到下面的村子裡,讓他們做好了,然後再由家裡幾人分送到分銷的店裡就可以。
舅舅一家人也有一起幫忙乾活,哪裡還需要買下人了!
至於仆婦,時家就自己住的那幾個院子,那麽點大的地方,他們一家上下根本就沒覺得自己動手乾活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所以,跟著牛縣令到都城來時,也只不過是他們全家四個人,根本沒有帶什麽仆婦下人。
這也是為什麽,到了都城後,牛夫人會直接把時家四口人安排在倒座房的原因。
雖然聽自家相公說過,時家常有孝敬。
不過,看時家四口穿著打扮,連個仆婦丫鬟下人都沒有,想必就算之前在縣城做生意有掙到一些,應該也是不多的才是。
畢竟,聽說時家大兒子和小兒子留在了縣城裡,應該是時新海夫妻倆,把家裡這些年掙的錢,大多是留給了兩個兒子。
一想到時家之前的生意是給豬做手術,然後賣豬肉的活,牛夫人就覺得醃臢的不行。
所以,才會把時家四口安排在倒座房跟府裡那些下人住在一塊兒。
牛縣令這段時間為了升職的事,根本沒什麽心思關注府裡的事,
對於時家的安排自然也是一無所知的。
而慧娘現在聽到牙人的話,她仔細想想,那二進的院子那麽大,若是就靠她和女兒兩個人打掃衛生做飯什麽的,確實不靠譜。
最關鍵一點,老二要考科舉,可是要做官的。
這當官的人家,沒有仆婦下人,總不太合適。
還有薑兒,她如今這年歲,也要相看人家了,若是人家來家裡,總不能讓女兒親自給人端茶遞水吧?
所以,這些人,肯定要買的。
既然牙人好意提醒,她也不想再另外去找人,直接讓牙人幫忙,尋些好點的人來。
這仆婦下人雖然沒著落,不過也不妨礙時家四口著急搬家。
對於時家要從府裡搬出去的消息,慧娘連牛夫人的面都沒見著,只是在院子外求見牛夫人,卻被牛夫人身邊的貼身仆婦出來給打發了。
那仆婦回去告訴牛夫人時家人來求見,說要離開牛府的事,不過,被她直接打發了!
牛夫人還很是不耐煩的把手中的簪子丟在梳妝台上,哼了一聲。
“我看是他們住在府裡這麽些天,一直沒得老爺重用,想必是口袋空空,想借著說離府的事,來打秋風吧!我也不知道老爺心裡是怎麽想的,要帶那時捕頭到都城來,之前還擔心這一路上有那盜賊猖狂,要他幫忙護衛。可這一路上,風平浪靜,半個賊子都未曾見過,咱們府裡還要供著他們一家子吃喝。府裡的銀子,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哪有這麽糟蹋的。走了也好,免得天天吃白食,看著讓人礙眼。”
牛夫人之所以會心裡對時家有怨言,最大的原因,便是之前幾次她把這慧娘喊到跟前陪自己說話。
原本以為想著時薑靠著自家老爺吃飯,慧娘自然得把自己捧著,死勁拍自己馬屁才是。
可是,那慧娘要麽不說話,要麽說話就噎死個人,哪裡有在牛府白吃白喝的自覺?
所以,幾次招了慧娘去說話後,牛夫人便把她給拋之腦後了!
現在得知時家人要搬走,牛夫人更覺得省的她開口趕人。
慧娘對於牛夫人不見她的事,也沒多想其他。
不見便不見吧,反正這些天下來,牛夫人是個什麽態度,她也早就清楚明白了。
至於牛縣令那邊,她也不抱什麽希望了。
時新海聽到慧娘回來說的話,微微沉吟了片刻,便一起收拾東西,然後出去喊了一輛驢車過來上車離開了!
等到牛縣令知道時家四口離開牛府的消息,都已經是好幾天后的事了。
“什麽?你怎麽讓時新海一家走了?”
牛縣令在房間裡來回的踱步,拉著臉,沒好氣的對著牛夫人吼道。
“不過是一家子吃白食打秋風的,他們想走,便讓他們走了就是,你吼什麽吼?”
牛夫人剛剛在頭髮上簪了一支金釵,還沒等她詢問牛縣令她戴這支金釵好不好看,沒想到就被牛縣令這麽一頓吼,頓時脾氣也上來了,沒好氣的回道。
“糊塗,什麽吃白食打秋風的?你可知,你這頭上簪的這支金釵,便是時家孝敬的銀子打的!”
牛縣令氣的指著牛夫人頭上那支指頭般粗的金釵,氣呼呼的說道。
牛夫人聽到這話,頓時腦袋一空。
什麽?
自己頭上那支金釵是時家孝敬的銀子打的,那時家得有多少銀子啊?
不對,是自家男人,到底瞞了自己什麽?
想到這,牛夫人的眼睛頓時一豎,從梳妝台那邊站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牛縣令的鼻子罵道。
“好啊,我就說你怎麽對那時家人這般客氣,原來還有這層內幕在裡頭。我就問你,那時家到底孝敬了你多少銀子?我記得之前你可說,時家孝敬的,都是一些零散的碎銀,根本沒孝敬多少。你最好給我老實說來,要不然,我就回娘家去,跟我父兄好好說說,你這些年瞞著我,到底做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剛才牛縣令也是一時氣急,才會脫口而出。
之前在縣城時,時家孝敬的銀子一年比一年多,他自然不會把這些銀子全部交給夫人。
只是拿了其中一小部分,塞牛夫人的嘴。
其他的,偷偷的藏到了自己的小金庫裡。
現在說禿嚕了嘴,牛夫人撲上來拉扯他的衣帽,讓他老實交代清楚,這些年時家孝敬的銀子到底用到哪去了!
牛縣令自然是不肯交代,一時之間,兩個人你扯我拉,差點就打成了一團。
要不是看在牛夫人父兄的份上,牛縣令早就拔拳相向,可一想到回來這些天,升職的事一直沒著落,他還得靠嶽父舅兄幫忙說好話呢,自然不能真的對牛夫人動手。
所以,只能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袍,扶著歪了的帽子,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