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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薑再次醒過來時,頭很是暈眩,要是可以的話,她很想馬上躺下。
只是,四周亂糟糟的,仿佛無數蒼蠅在耳邊飛舞。
“閉嘴。”
忍著頭暈的難受,時薑眼睛一瞪,朝四周瞧去。
頓時,原本吵鬧的聲音,全部停了下來,朝時薑看來。
“娘!”
一道充滿怨氣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時薑定睛瞧去,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臉上很是憋屈的表情看著她。
那聲娘,也是從他的口中蹦躂出來的。
時薑頓時後背的汗毛“唰”的一下豎了起來,連忙揮手止住那年輕男子想再次的開口。
腳步有些慌亂的隨著身體下意識的往一間屋子裡走了進去,“呯”一聲關上房門後,時薑緊閉著雙眼,記憶蜂擁而至。
原身可以說前輩子悲苦,後輩子悲屈。
年輕時,原身成親不過四年的時間,生下兩兒一女,丈夫楊立田帶著她兩個人,辛辛苦苦的把家裡的茅草房扒了,建了一間泥瓦房。
可隨後,丈夫就應征入伍,兩年後傳來死訊。
原身帶著兩兒一女在家哭的死去活來的同時,婆家覺得她還年輕,指不定會改嫁,所以就想著把兒子楊立田入伍前建的房子給拿回來,把原身趕出楊家去。
只是,原身為母則強,悲痛過後,就立馬喊來了村中族老,當著所有人的面立下重誓,絕不另嫁,她一個人會好好撫養大這三個兒女。
婆婆楊劉氏因此對原身一家大小恨得不行,覺得自己二兒子已經沒了。
如今因為小兒子要娶妻,老宅沒有多余的房子,原本老二的這間房子若是拿回來的話,正好給小兒子娶妻做新房用。
現在也成了泡影,小兒子的婚事也因此差點就泡湯。
因此,原身跟公婆那邊一家子算是斷了來往。
原身一介婦人,種著一畝三分地,辛苦的把兩個兒子拉扯長大,成人後又給他們各娶了妻子。
而女兒因為是最小,原身很是疼愛她。
對她一直就嬌養著,只要在家裡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的要求,原身都盡量的會滿足她的願望。
以至於她喜歡的那戶人家窮的要命,原身反對無效,拗不過女兒的喜歡,只能點頭答應了她的這門婚事。
小女兒嫁人時,原身因為怕小女兒嫁的人家太窮,怕她受苦,所以偷偷貼補了不少的銀子給小女兒做嫁妝,甚至等到了回門時,小女兒又來撒嬌要錢,原身又掏了銀子貼補。
而這一切,都被兩個兒媳婦偷看到了。
事情也正因為這個引起的,兩個兒子和兒媳婦覺得原身太過於偏心小女兒。
原身卻覺得自己一碗水端平,給兩個兒子在原本的泥瓦房左右兩邊建了青磚瓦房,還給他們娶妻,並且幫他們帶孩子洗衣做飯。
給小女兒的銀子,全是原身的私房錢,並沒有用到公中的錢。
可兒媳婦並不這麽覺得,若只是兒媳婦這麽想,原身可能還不會很憋屈。
小女兒嫁出去半年後,原身一直在家帶孩子做家務,有一次她出門,被村子裡的人在後背戳脊梁骨後,才知道,在這半年裡,她成了十裡八鄉最出名的惡毒婆婆,專門剝削兒子兒媳,來貼補女兒。
原身抓住那多嘴的人,要跟對方拚命,對方卻嚷嚷著,這事可是她兩個兒子親口承認的。
她氣的回家質問兩個兒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兩個兒子卻都憤恨的指責她,說外面傳的本就是事實。
而最讓原身氣不過的是,小女兒得知這個消息後,跑來後找她,哭著說她害慘了自己。
因為原身的名聲不好,導致婆家對她很是嫌棄,她出門也被人指指點點,讓她抬不起頭來。
原身沒想到,自己年輕守寡,好不容易拉扯大兒女,把他們娶妻嫁人,卻落得裡外不是人的下場。
一口氣沒接上來,直接氣死了。
而時薑現在穿過來的節點,正是原本小女兒楊柳兒嫁人,大兒子楊鐵忠和二兒子楊鐵信對她生悶氣。
大兒媳婦王大妮和二兒媳婦劉盼娣攛掇著丈夫,跟原身吵。
原因就是小女兒壓箱底的那十兩銀子,對於兩個兒媳婦來講,婆婆這銀子,那就是家裡的,讓小姑子這麽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帶走,她們怎麽心甘情願?
時薑睜開眼,環望四周,原身住的這個房間,真正是窮的小偷進來,都會氣死的那種。
從懷裡掏出用紅綢布包著的十兩銀子,正是原身省吃儉用攢下來的私房錢。
原本這錢,因為兩個兒子和兒媳婦的反對,沒有當成壓箱底的錢帶走,而是被原身偷偷塞到小女兒楊柳兒的懷裡,讓楊柳兒帶走的。
對此,時薑很是無語。
所謂鬥米恩升米仇,養兒育女一輩子,卻落得被氣死的下場。
這原因雖然有原身自身的關系,可兩個兒子和小女兒,卻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所以,時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教育這兩個便宜兒子和女兒,如何做人。
“呯呯呯……娘,外面轎子在等了。”
大兒子楊鐵忠心裡頭雖然不高興,可畢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娘這樣子躲房間裡不出來,是幾個意思?
“喊什麽喊,老娘耳朵又不聾。”
平白無故有這麽一個老大兒的時薑,心情很是不爽的打開門,瞪著楊鐵忠罵道。
她出來後, 也沒去小女兒楊柳兒的房間,直接坐到了堂中央擺放的椅子上。
王大妮和劉盼娣互視了一眼,見婆婆沒去小姑子的房間,心裡頭稍稍松了口氣。
至少婆婆沒有暗地裡塞銀子給小姑子不是,只要銀子還是她們家的就行。
喜娘見新娘親娘出來了,連忙進了新房,扶著新娘子出來,拜別父母。
楊柳兒正撅著嘴不高興呢,別以為她剛才沒聽到兩個嫂嫂對她壓箱底銀子的多少在跟她娘爭執。
現在喜娘來扶自己出去,看樣子,事情應該已經辦好了。
對親娘向著隻自己的那顆心,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所以,被放下蓋頭後,蓮步款款的走出新房,被心上人吳澤桐牽著紅綢走到堂中央,對著坐著的母親準備跪拜。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