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拿弓的宋廷凡,宋廷凡面色冷淡,瞥著老病,“以下犯上加上抗命,按軍規處置,杖著三十。”
“不得反抗!”
老兵錯愕,三十大板雖然要不了命,但讓他的臉往那裡擱,“宋偏將是不是太仗勢欺人了?莫不是以為是你賤內,隨你欺負?”
宋廷凡面色沉了幾分,但語氣依舊平緩,“我是副將,你是兵,違抗就是破壞軍規。”
“高強,周富安給他立軍規,杖著四十。”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又道:“下次再提我內人,這兒沒有你了。”
他聲音不小,在場都人都聽見。
很多人不清楚宋廷凡的脾性,但跟著一塊來這兒的百名士兵極為清楚,他不是好說話、怕事的人,相反嚴厲不講情面。
原本老兵剛才應了,自行去領罰,尚還有些面子,這會完全沒有。
四十軍棍下來,他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忍不住哀叫了好幾聲。
有人想去扶,但還沒靠近,宋廷凡就提高聲音道:“練箭。”
頓時士兵們散開了,隻留了老兵和宋廷凡在原地,宋廷凡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記住了!軍營裡不是倚老賣老,而是靠實力說話。”
“若是按我以前選人的標準,你根本進不了射箭營,有時間不服氣,不如多練習!等你什麽時候勝我一頭,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
老兵又羞又惱,羞的是他確實沒他箭術好,惱的是他一個小毛孩對他訓斥。
他怒瞪:“你不過是靠身份,要不然這個位置就是我的了。”
他熬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得到正將的口信,沒想到還是落空了。
也不怪他這麽想,要不是有身份怎麽一來就帶了百名兵,還擔偏將一職。
宋廷凡偶爾聽過他們的說話,從來沒有理會過,他現在也不會解釋,“不行就是不行。”說完抬步就去看其他人練箭了。
軍營箭靶場這邊附近有一處村莊,家裡有適齡女子的婦人,都來這裡張望,看能不能找個男娃子當女婿。
宋廷凡瞥見後皺了眉頭,隨後走了過去,嚴肅道:“正在練習,請不要在這裡站著。”
他冷不丁出聲嚇了婦人們一跳,頓時驚叫,“娘耶,嚇死了。”
等看清男娃子長什麽樣後,其中穿青色衣裳的婦人眼睛放大,十分滿意的伸手抓他,“成婚沒?成婚也沒事,我把我閨女嫁給你,聘禮十兩銀子就好了。”
宋廷凡臉色黑沉,甩開了她的手,凌厲的盯著她,婦人眼神縮了一下連忙收回手。
這男娃子太凶了。
婦人們在他的視線下跑了。
周富安笑眯眯的湊過來,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宋偏將,她們家的閨女都不好看,沒你媳婦好看。”
“練好了?”宋廷凡甩了個眼刀子給他。
聞言,周富安麻利的跑了。
……
這邊
林俏還是打算出去一趟,剛拿了傘就聽見“咚咚”的敲門聲,她連忙走出去開了門,見是名年輕的少年,“怎麽了?”
“宋夫人,我是做木床鋪子的,前些日子宋偏將在我們這裡訂了張大床,昨個做好了,就來給你們說一聲。”
小二停頓了一下,又道:“原本半個月才成,我們掌櫃讓師傅趕出來的。”
就這麽大塊地方,有什麽沒幾天就知道了,他知道那天來訂床的是位偏將,連忙給掌櫃說了。
聞言,林俏面色有些欣喜,“多謝了,能不能幫忙搬一下,工錢等會算給你們。”
對上她笑盈盈的臉,年輕少年有些羞澀,“不用,不用,又不遠,馬上就送過來。”說完他拔腿就跑。
林俏哭笑不得,她又沒攆他,跑這麽快做什麽。
“俏兒,是誰?”宋秦氏從屋子裡走出來。
“送床的,床做好了。”
林俏見她滿頭的汗水,拿了方帕給她擦了一下,又道:“等會我出去問問有沒有賣冰的。”
這邊的天比杏雨村熱多了,特別是晚上,席子都是燙的。
“不熱,人老了就愛出汗,去買幾塊放你們屋子裡吧,你注意身子,別中了暑氣。”
宋秦氏暗暗看了她的肚子一眼,心裡微微有些期盼,應該快有了吧。
林俏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麽,微微有些心暖,老兩口子節儉,在她的事上從沒含糊過。
“要買一家人都用。”
說了幾句,她就進屋騰床了,被子這些都折好了,她抱在邊上就成了。
過了一會,床就送來了,險險過了門框,看著寬敞了大半的木床,林俏心想總算可以睡舒坦點了。
這些日子不是她擠著宋廷凡,就是宋廷凡抱著她睡,第二天肩膀酸痛。
她拿了準備好的工錢遞給了年輕少年,“麻煩你們了等會拿去喝杯涼茶。”
年輕少年連忙擺手,“真不用了,日後有什麽要買的就來我們鋪子買就是了。”說完就招呼兩個幫工走了。
林俏是婦人家,不好硬塞給她,等宋廷凡回來了,讓他去給。
不比在村裡,這要是誰逮著這點說宋廷凡以權謀私就不好了。
在屋子裡耽擱了一會,這會倒早不早,倒晚不晚的,林俏就沒有去城中了,出去買了肉菜回來包餃子。
一家四人圍著桌子有說有笑的包,臨近午時包好,剛打水洗手宋廷凡就回來了,手裡提了好些東西,還有一把小野菊。
宋榮迎上去接東西,宋廷凡沒讓他提,“阿爺,不用。”
“牛牛,你扯野菊花幹啥?”
宋秦氏笑眯眯的掃了林俏一眼,心裡知道是給她扯的。
“俏兒喜歡。”宋廷凡含笑看著林俏,隨後提著東西進了堂屋, 隨後去了屋子拿了花瓶出來,灌水插好菊花後又拿進了屋子。
這時,林俏進來了,掃了盛開的小野菊,黃綠交接,沉悶的屋子鮮活許些。
反派還挺上道的。
從前還擔心找不到媳婦,咳,現在把她都給扳歪了。
凡事不能回頭想,一想就是幾大耳光子,“啪啪”打得疼。
“床到了,吃過飯後你拿著工錢給他們,今個我給他們,他們沒要。”
聞言,宋廷凡這才注意到床變大了,他抿了抿唇。
好不容易兩人親近了一些,床變大了,夜裡又要“生疏”了。
見他盯著木床不吭聲,林俏以為他不滿意,“怎麽了?”
宋廷凡回過神來,悶悶道:“床沒做好,太糙了,等會讓他們抬回去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