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俏也沒看他,簡短道:“拿來。”
牛二這人跟塊牛皮糖一樣,隔三差五就來鋪子裡,也不幹啥,就翹著二郎腿坐著。
“不給點好處老子是不會給的,我一大早來給你送信,早飯都沒吃。”牛二自來熟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示意林俏給她上點東西吃。
林俏讓王譚氏給他端了碗面,“信給我。”
牛二瞅著她“嘿嘿”一一笑,隨後摸出來給她了,油嘴滑舌道:“我都幫你把信捂熱乎了,你啥時候嫁給我?”
林俏面無表情的白了他一眼,隨後上了閣樓,打開信封,很快面色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欣喜。
緊接著跟上來的李桂芬急急問道:“廷凡說啥了,他好不好?啥時候回來?”
“他說將軍允了他兩個月回家探親,還說日後在路南城了。”
林俏算了一下路程,宋廷凡離家有一個月的路程,信裡寫了四月初就走,今個已經四月十七了,再過十幾天就回來了。
李桂芬忍不住的欣喜,“這是好事,路南城好,路南城好。”
路南城離這裡頂多一天的行程,不管是回家還是探望方便許多。
見她臉上都笑出皺子了,林俏笑道:“哪好?”
“怎不好?路南城近,日後你就跟廷凡去那裡住,我跟你爹想見你們一兩日就到了。”
“搬那做啥,就在這裡。”
“在這裡幹啥,天天跟灶頭過日子能生娃?”
李桂芬嗔了她一眼,又道:“你可答應我了,廷凡當兵回來就說你們的婚事。”
當時是為了忽悠她,沒想到她還記著,林俏頭大,逃避話題,“下邊忙,我下去了。”說完就下樓梯。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我不管你答應了的,你要是敢不同意我就跟你爹天天站你面前。”李桂芬追著下去。
見閨女裝作聽不見,她氣得跺了一下腳,這時,有客人喊道:“倒碗水。”
她連忙應了一聲,“來了。”
吃麵的牛二嘴欠的罵了一句,“你手斷了?茶水就在桌子上,跟個老爺似的。”
“你誰啊你!”剛才說話的漢子瞪著他。
“是你祖宗,別給老子吧啦,等會揍你一頓。”牛二吸了一大口面,絲毫不怕他。
見要打起來了,俏連忙打和場,“牛二,你再說話就出去吃。”
牛二聳了肩頭,“哼”了一聲,“看在我快要過門的媳婦面上就不跟你們計較,下次再感麻煩老子丈母娘,打不死你們。”
“你別胡說,我閨女跟你沒啥關系!”李桂芬才不想閨女跟牛二扯上關系,雖然對閨女挺好的,但那德行人見人嫌。
雞屁股上的毛都要去拔。
牛二還想討好她將林俏嫁給他,就沒有頂撞她,但心裡卻想著娶了就有歡喜了。
過了好一會,牛二才一搖一晃走了,李桂芬瞧著他走遠了,提醒林俏,“你別跟他走太近了,他就是想娶你。”
牛二快三十了,牛老頭子再嫌他不成器也著急他的婚事。
“好。”林俏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有些暗沉了,又道:“看樣子要下雨了,得把棚子撐著。”
兩人拿出了布棚子,用三角杆子撐著,還沒撐好,一陣狂風就刮了過來,林俏被布棚子蒙了個正著,因這股勁連連退了幾步。
突然有什麽扶住她的腰,穩住了她,很快頭上的布棚子揭開了,入目是男子硬朗的側臉,膚色偏黑……
這是又是一股狂風吹了過來,打斷了她的視線,“謝謝大哥。”說完急急忙忙的撐布棚子。
很快一雙有力的大手接過了杆子,穩穩的插進了地洞裡。
緊接著電閃雷鳴,傾盆大雨,豆大顆的雨砸在人上生疼,林俏顧不得感謝好心的大哥,她捂著額頭連忙跑進了鋪子。
“怎說下就下,這下好了,回家鞋子要濕了。”
李桂芬去拿了兩根帕子過來,一根給林俏一根給剛才好心的男子,又道:“擦一下,剛才多虧你……”
越瞅這個男子越眼熟,怎有點像廷凡,她又湊近了一些,突然驚道:“廷凡?”
“林嬸子。”
男子低沉的聲音帶著磁性,又道:“我回來了。”
聞聲,擦頭髮的林俏猛的扭頭看向他,第一眼望過去有些陌生,男子高大壯實,臉龐輪廓分明,硬朗不失俊氣。
跟印象中單純俊秀的少年完全不一樣了。
至少絕不會把他當孩子。
原來成年的反派長這個樣子。
“小叔,你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幾年沒見陌生了,還是反派換樣了陌生,她好像有點不知道怎麽熱切起來。
宋廷凡自然察覺出來了,但神色卻沒有什麽變化,他深邃的眸子直直看著她,低沉道:“騎馬回來的。”
邊疆待了三年,他已經習慣性不表露情緒,但看見日思夜想的女子,他的嘴角還是微微上揚了一些。
林俏還真不習慣“孩子”突然變成男人,這種感覺無異於小豆芽變成了百年老樹杆。
她沒有意識到從前聲聲喊著嫂子的少年沒有喊了。
旁邊的李桂芬明顯比她欣喜許多,上下打量宋廷凡後,笑開了臉,“廷凡你總算出來了,長高了,長壯了,也更俊,沒吃飯吧,我給你下面。”
“閨女,你去給廷凡找身衣裳換,穿個單層哪行,小心受涼。”
“好。”林俏自我調節了一下,隨後就急急上了閣樓,她翻櫃子時,耳邊響起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她扭頭看了一眼,是宋廷凡,多看幾眼,感覺也沒那麽陌生了,“也不知道你還能穿不,今個才收到你的信,還沒來得及給你置辦東西。 ”
“明個置辦也一樣。”
宋廷凡炙熱的眸光黏在了彎腰翻衣裳的女子身上,一連數日趕路的疲憊消失殆盡。
林俏找出衣裳,轉頭遞給他,對上他直直的視線,她莫名有點不自在,微微移開了視線,“快換吧,別著涼了,”
“好。”
宋廷凡伸手接過,目光趁機打量她,她沒什麽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身型豐胰了幾分。
“我下去了。”
林俏掃了他的頭頂跟屋頂的距離,大概就半根手指的距離,頭一次感覺閣樓好小。
看著她下去了,宋廷凡的視線掃了閣樓,依舊是兩張床,有一張床用布遮蓋著了,似乎很久沒有睡了。
視線最後落在角落繩子上搭著的紅色肚兜,過了一會,他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