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凜冽的一座小山上,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足足半尺厚的白雪似乎將這兒的一切都掩埋了起來……
“呼!腦袋好痛啊!”一個年約18歲的少女正拖著條一瘸一拐的左腿,艱難地在茫茫大雪之中前行。
見遠處有個寂靜的小山村,不由喜上心頭:“太好了,今晚終於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了!”
迎面吹來的寒風凍紅了她稚嫩的小臉,額前的劉海上沾滿了半化開的細雪,一身修長的羽絨服似乎並不能抵禦這殘酷的嚴寒,此時此刻,她已經有些腦袋昏沉、兩眼發晃了。
“就快到了,再堅持一下!”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直到夜幕降臨,少女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及時趕到小鎮入口。
雪花依舊沒完沒了地在空中飄著,可眼前的幾座小房子內卻並無一絲光亮從窗口透出,死一般的寂靜讓她頓時心生幾份恐懼,可早已精疲力盡的她又能在茫茫大雪、嚴寒與黑夜之中再跑去哪呢?
少女深吸一口氣,隨後抬起右手,輕輕在門上敲了幾下。
“請問裡面有人嗎?”門並沒有被鎖,見無人應答,少女緩緩推開老舊的木門走了進去。
下一秒,她便被眼前一幕徹底驚住了。只見屋子背面的木質牆壁上,不知被什麽東西砸出個巨大的洞來,大小不一的碎木落得到處都是,整個屋內亂作一團。
望著眼前詭異的一切,少女連忙自我安慰道:“可能只是拆遷拆了一半吧,別老一驚一乍……的!”
誰知剛低下頭,她就看到巨大洞口旁堆積的雜物下,居然有著一攤深色的液體布滿地面。
此時月亮正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借助著僅那麽一絲微弱的光芒,她只能看到是深色的已經有些凝固的液體,雖然還在內心不斷安慰自己,可一旁深入木質地板的詭異抓痕,卻逐漸開始擊潰她脆弱的心理防線。
這絕對不是人能做到的!
言若雪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叫出聲來,早已凍僵且扭傷的的左腳踩空,使她一個不慎跌倒在地。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緊張與恐懼徹底佔據了她的內心,控制了她的身體,就連正常的呼吸也無法維持,變得無比沉重與艱難。
言若雪就這麽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好在偶爾從屋外迎面吹來的絲絲涼風,使她焦躁不安的內心得以逐漸平靜幾分。
現在看來,這個小村莊應該是受到奇怪的生物襲擊,初步判斷沒什麽人活著。當然,就算還有幾隻苟延殘喘的老鼠,為了生存想必也不會做在黑夜裡點燈這種腦殘的事情。眼下她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往好處想想,自己總算不用被凍死在荒郊野外了,雖然那可能會有個更好的結局……
屋子佔地不大且多數地方堆滿殘骸,經過一番搜查,言若雪在唯一一張完整的桌子抽屜內,找到了一把手槍與十發子彈,還有把相貌平平的匕首。
那些吊在屋頂的食物雖然又乾又硬,就像是咬不動的橡膠輪胎一樣難以下咽,但晚飯終究還是有了著落。
靠近洞口的地方雖然背風,但終究還是很冷的,好在這是個二層的小屋,雖然又矮又小有些不習慣,但保暖的性能確實還不錯。
言若雪那有些瘦小的身軀花了好些功夫,才拖來一張餐桌與數張椅子,勉強堵上一層被砸破的大洞。
“nice!只要平安過了今晚,明天我就離開這個詭異的小鎮。
” 她的車子在野外拋錨了,電話走到哪裡都沒有信號,先前還在厚厚的雪地上不慎踩空扭傷左腳,也不知就這樣放任不管會不會變得更嚴重,好在嚴寒讓她的雙腳幾乎完全失去了知覺——很久。
哢嚓!
寂靜的深夜,屋內落針可聞。只聽得一旁木板被啃咬的聲音漸漸變大,言若雪剛睜開雙眼,便見到一雙猩紅色的眼睛,正透過窗戶縫隙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這可是二樓啊,哪怕這裡的房屋比外面普遍矮上一些,但一般人又怎麽可能如同壁虎般徒手爬到二樓窗口呢?
言若雪定睛一看,只見對方如同喪屍般臉部猙獰無比,還未等她回過神,便已將大半個腦袋順著縫隙擠了進來。
“啊!”
慌亂之下就連自己身上有槍這件事她都忘記了,只是不停地用右腳將那令人作嘔的破爛腦袋強行踢了出去。
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麽各個窗戶上都要釘一大堆木板了,否則光是剛才,她很可能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言若雪連忙從破舊的老木床上翻身爬起,摸出別在腰間的小手槍,不斷掃視著周圍各個可能被攻破的地方。
在黑暗之中,她的視覺受到很大影響,超出正前方五米以外的地方,都只能勉強看到輪廓。
四周異常安靜,窗外除了呼嘯的風聲,放眼望去便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少許雪花從先前的縫隙中飄落進來,漸漸打濕了窗戶附近的地板。
突然,巨大的一聲槍響在不遠處傳來,正是從她所處位置斜對面的那座只有一層的小木屋內。
雖然她對槍械一竅不通,甚至不知道自己手中裝滿子彈的槍究竟有沒有開保險,但她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有著威力遠大於自己的武器,更重要的是,終於不用再獨自一人面對這糟糕的一切了!
人類就是這樣,獨自面對危險與困難就會顯得焦躁不安,這種時候只有報團才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心靈上的慰藉。
“太好了,沒準是個幸存者團隊!”
“可我連外面有幾隻怪物都不知道,就這麽出去豈不是會很危險嗎?”
想要尋求同伴的幫助,卻又不敢走出這如同囚籠般的小屋,言若雪一時間完全不知該怎麽辦了。
先前那隻從二樓跌落的喪屍似乎並未放棄,只聽得樓下不斷傳來劇烈撞擊的聲響,如同一群上門討債的彪形大漢,正輪流猛踹著弱小無助的房門。
言若雪連忙調轉槍頭對準前方樓梯口,可出乎意料的是,屋頂的木板先行被打碎一塊,緊接著,一只有些畸形的乾扁大手從頂部快速伸入,緊緊抓住她束起的頭髮。
而一樓那隻破門而入的喪屍,也四肢著地,緩緩爬上二樓樓梯口了。
關鍵時刻,言若雪先是掏出匕首,一刀扎進抓著自己長發的那隻大手內,隨後學著電視裡的人那樣屏住呼吸穩著槍身。
伴隨著:砰砰砰——三聲槍響,情急之下如此近的距離竟然也打偏一發,而剩余兩發子彈雖然擊中喪屍腦部,可它卻依舊活著,似乎並未受到太大影響。
打不死?
言若雪這下更慌了,不斷扣動扳機,子彈的衝擊力將喪屍擋在狹窄的樓梯內。
或許是命運的眷顧吧,數發子彈傾瀉之下竟全部擊中了眼前的喪屍,並且伴隨著最後一聲槍響,那面目猙獰、眼中閃爍著嗜血光芒,仿佛不死之身的喪屍終於倒在了狹隘的樓梯上。
剛走近些,一股可怕到無法言喻的惡臭便深深刺傷了她脆弱的靈魂。那感覺就像是穿過許久的陳年臭靴子,被扔進不知堆了多久的,已經發酸發臭的廚房垃圾桶裡,二者的氣味完美地融為一體,足以在短時間內毒暈一頭成年大象。
望著手中空倉掛機的手槍,言若雪不知自己該慶幸還是絕望。先前受傷的喪屍或許還未遠去,而眼前這隻喪屍吃掉了自己足足九發子彈,就連那柄小短刀也插在它身上被帶走了,真可謂是彈盡糧絕。
唯一出去的樓道被徹底堵住,言若雪強忍著令人作惡嘔的味道,將眼前趴在樓梯上礙事的死屍一點點推下去,縱使改用嘴巴喘氣,那股可怕的爛臭味還是熏的她腦袋發脹。
濃稠的血液鋪滿地板,看著像是過期許久的牛奶,雖然隔了層鞋底,但踩在上面的感覺還是糟糕到極點。
咚咚咚!
“有人嗎?”
“我也是幸存者,請救救我吧!”
這座小屋與先前的一樣,所有窗戶都被木板釘得死死的,大門也被牢牢鎖住,任她怎麽呼喚哀求也未動分毫。
“小聲點,你想把吃人的怪物都引過來嗎?”
房門打開,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極快地從門縫中將她扯了進來,隨後拉過一旁桌子死死抵在門後。
這是個頭戴老式滑雪帽的健壯老人,一身冬裝極為樸素厚重,手持一把老式獵槍,正神神叨叨地望著自己。
老人的一隻大手緊緊握住言若雪的小臂,將她往屋內拉了拉,在此期間眼睛全程環顧著四周。
“你有槍嗎?”
“先前有的,後來子彈打光了……”
老人連忙從身旁抽屜內掏出一把與先前類似的小手槍,隨後塞進言若雪手中道:“拿著,快拿著!”
接過老人手中冰冷的武器,言若雪還未仔細觀察屋內情況,下一刻,原先屋頂上的一幕再次複現。
一隻巨大乾扁的畸形手掌抓住了老人的腦袋,與先前不同,這次它沒有給二人反應的機會,直接將老人整個拖了上去。
鮮紅的液體緩緩從屋頂巨大的洞口處流下,言若雪不敢相信,上一秒還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死在自己眼前,可自己偏偏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她內心充滿悲涼與絕望之際,下一秒,另一隻略顯正常的手掌破地而出,緊緊抓住言若雪受傷的左腿,使勁將她拉向下方。隨著木質地板大范圍迅速破裂,二者共同摔進了小屋的地下。
還未等她爬起,那隻喪屍便已壓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體死死按住。
喪屍剛一開口,濃稠的不明液體便從口角處緩緩流出,雖然言若雪拚命抵住它的腦袋,但二者之間力量懸殊,這麽下去被咬也只是時間問題。
生死關頭,言若雪努力曲起右腿,將喪屍死死抵在身前,解放雙手的同時,努力在黑暗中摸索著那把一同落下的手槍。
好在命運女神又一次眷顧了她,隨著足足七發子彈先後打入對方軀體之中,上方的喪屍總算沒有了動靜。
言若雪還未來得及松口氣,便發現四周堆滿了村民的屍體。它們全都睜大著眼睛,面露痛苦扭曲的表情,可身上卻偏偏並無喪屍抓咬過的痕跡。
遠處的古堡傳來一陣沉悶的鍾聲,此刻,夜半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