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陰濕狹矮,緩慢上行,夏晁胖實的身軀在裡面並不好走,加上身上外傷十幾處,時不時地會和甬道土壁裡夾雜著的岩石凸起刮碰到,沒走幾步就被扎得齜牙咧嘴,冬青幫忙照顧著,也和夏晁一起落在四人小隊的後頭。前面約摸十數丈遠,依稀還能看到前方高處的火光和蘭妍兒的影子。
剛才竹五叔和蘭研兒在談到蘭檢叔的時候,似乎其中有什麽隱情,冬青因為自己不知道背後的故事而有些悶悶的,蘭檢是看著自己長大的,他總是那麽冷靜、清秀、傲氣、邋遢,對孩子們一視同仁,雖然很少見他笑,但似乎對自己還有點兒照顧,冬青想,自己一直以為蘭檢叔只是個普通的族人,今天聽蘭研兒講,似乎他以前可是個厲害人物。偶然一發楞,夏晁撞將上來,又罵罵咧咧起來:“哎喲媽呀小青哥,你走路看著點行不行,我一老病號都比你快,你這是在想誰呐?”眼軲轆一轉,笑了起來,“嘿,小青哥,你怕不是在想你蘭姑姑吧?”
冬青臉一紅,呸呸了兩口,趕緊往前趕了幾步,嘟囔道:“我在想我蘭檢叔呢……”夏晁聽得仔細:“蘭檢?那倒霉老叔啊?你想他作甚……”冬青一皺眉,扭頭瞪著夏晁說道:“你把話說清楚,他可算是我師傅,莫得隨便在他背後說壞話!”
夏晁見冬青有些動怒,悻悻說:“我知道,你們那一撥是蘭檢叔教的。他的事,我也是在我師傅一次酒後才聽說的,蘭檢叔原是浮生大師公的親隨,特別受參徵園重視,據說在他們那輩裡,當年他可是數一數二的高光人物,但一次任務後,為了個堡外的女孩子,差點要了個紈絝貝勒的命,族長費了很大的氣力圓緩這事,蘭檢最終還是放棄了大師公親隨的身份,選擇了終生碌碌無為,再也不入參徵園了。”
浮生大師公?那可是排名第二的頂尖大師公啊,冬青很難想象平時那個嚴肅認真的蘭檢叔,會是個為情至深之人,難怪蘭妍兒和竹五叔會有這樣的態度。冬青想,竹五叔一定是瞧不得蘭檢叔這樣的選擇,而蘭妍兒則一定是在為她哥哥感到委屈和不值吧。
知道了這些陳年往事,冬青似乎並沒有開心,反而有些沉重了。這時只見夏晁緊趕了幾步上來,低聲對冬青說:“蘭檢的偱術,等級之高、天賦之優質,除了幾位大師公和他們的首席親隨,據說在咱堡裡可是無出其右的呢!小青哥,他有沒有私下給你點撥些秘技呢?”
冬青茫然的搖了搖頭,但又忽然頓了下。自從老族長說到他摸索出來的手幻海是有高人暗地點撥之後,他便在閑時常常自我回憶,在學習成長過程中的點點滴滴,試圖從裡面發現些他人乾預的蛛絲馬跡,直到剛才,他都沒把這些和蘭檢叔關聯上,但是,如果是蘭檢叔,那麽一切似乎都能夠解釋得通了……
卻在此時,前方傳來一陣悶悶的敲擊聲,將他的思緒從遠方拉了回來,他倆三步並作兩步,坡雖很陡,但在他們眼裡也不算是多大的阻礙。近前一看,竹五和蘭妍兒蹲在那,面前竟然是一拱一望無邊的巨大青銅穹頂。
蘭妍兒緊閉著雙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麽。而竹五緩緩地撫摸著青銅穹頂,喃喃說道:“一尺厚的青銅牆,這裡是在封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