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腦子忽的嗡了一陣響,似乎覺察起什麽,成長過程中的一些點點滴滴,還有自己十五歲在後山練出“手幻海”時的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串聯在一起,隱隱的,似乎自己的人生,早已在某種算計之中。
“手幻海???”,小六叔張大了嘴,怔怔地看著冬青:“你啥時候練出的…”,沒一會,笑容又浮上他的臉,雙手把住冬青的胳膊,真誠地:“太好了冬青!這下你爹娘泉下有知,當是要寬心了啊!”
冬青和小六叔這房是婦轀族偏遠的支系,因直系血緣中未有人當過族長或宗族內的長老,故在族中地位始終不高。自己父母過世的早,跟著大自己沒幾歲的小六叔一起長大,在族堡的大宅地裡,倆人都是屬於地位較低的娃兒,雖說大家族對後人們都能照顧周全,但也僅限於吃穿拉撒,和族長、長老們的嫡孫子比起來,那還是差了遠去了。
那些會投胎的孩子,打出生就有參徵園裡最出色的幾位大師公作為族內正統“偱術”八偱十六亓的啟蒙人,從“眼開點”到“手清秋”,需要的、不需要的、有天賦的、沒天賦的,各種技能樹的基礎點都在少時就能被點亮,後續能不能修煉出來那再看造化,至少相比於其他孩童,那些會投胎的孩子已經先搶跑了一截。
而冬青他倆,只能跟著與自己一般出身的幾十個孩子們,男孩子、女孩子們一起,由參徵園的一個不怎麽受寵的蘭檢叔帶著比劃比劃,了解些偱術的皮毛和族規,吃些術業的邊角大鍋飯盤外餐。
頡冬青很傲,雖說從小家裡就沒大人幫他撐腰,但在孩子群裡,大家都不太會去惹他,盡管小時身子板弱,個頭也不是最高的,但他有著股狠勁,長大後他慢慢知道,自己的傲和狠,都是自幼的自卑幻化而來,他是用傲和狠武裝起自己保護住自身脆弱的內心。
6歲時有一次訓練間隙,他遠遠指著那些會投胎的孩子問蘭檢叔:“為什麽都是族裡同輩人,他們學的和我不一樣?蘭檢叔,我也想他們那樣學些厲害招式。”頡蘭檢怔怔地看著那幫孩子,一會兒回過神了再轉向自己,露出少有的溫暖的笑,蹲下身子摸了摸冬青的腦袋和臉龐,輕聲說:有些人不需要那樣學,也能成才。然後站起身離開了。在蘭檢叔撫摸自己臉龐的時候,冬青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有點溫暖。
和自己不一樣,小六叔心胸闊朗想得開,巧言善騙,少時偷雞摸狗,長大了遛鳥騙錢玩女人,三教九流吃得遍,王公貴戚搭肩胛。在族裡,靈活會來事而頗受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