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見老族長招呼自己過去,有些心慌,自己先來,也不知自己會經歷些什麽。人是這樣的,面對未知不確定的未來,比起面對已知壞結局時的恐懼感總是大上許多。盡管如此,他還是咬了咬牙,也不看其他人,便走了過去。
老族長拉過冬青的左手,瞅了瞅問道““手幻海”到了幾段了?”,冬青右手撓了撓後腦杓,似乎不是太能理解所謂段位,自己是野路子煉成的。即便如昨日老族長所言他和大師公可能會有幫忙,但從領悟到突破,盡管回憶起來某些地方有些異樣,他認為主要還是自己勤奮所致。“現在能到一擊碎岩這一步了”,老族長笑笑,也不再多說什麽。
他粗糙的拇指在冬青左手內臂遊弋,忽的摁住了脈搏位置,指勁奇大無比,冬青渾身哆嗦,忽然的刺痛感讓他一陣眩暈,強忍著,他可不想在竹五叔、夏晁面前出醜,尤其是還有蘭妍兒在。老族長手指摁著的位置,青筋已經高高拱起,似乎要衝破表皮。說時遲那時快,老族長操起裝著紫色藥劑的水晶管,將針頭扎入青筋內,隨著水晶管內紫色液體不斷減少,冬青感覺到一股燥熱從手臂蔓延至自己全身,火灼一般。老族長一松手,冬青已把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夏晁和竹五叔趕忙過來攙扶,到一旁盤腿坐下,調氣勻吸。
冬青覺得自己仿佛是一頭被架在火堆上炙烤的羊羔,渾身的皮膚水分漸漸脫去,逐步焦化,似乎已經縮緊、結塊,在額頭放點乾草就能冒出青煙了,五髒六腑被割下來用串串串起在炭爐上小火翻烤,那麽些骨頭再被抽出排成一排,一支支地用切骨鋸“咕嗤咕嗤”地鋸開來,最後在把這堆零零碎碎,全部丟到火坑裡,澆上一桶黑油,“轟”的燒成碎渣渣!在那之後,自己的左手脈搏位置開始,似乎有一隻長長的渾身清涼的細蟲子,伸著長長的觸角,遊走到七經八脈的中樞位置,探了探頭,見沒有絲毫阻攔,於是分身為十數股,即刻彈射開來,如奔湧的寒冰洪流一般,衝向冬青身軀的各個角落。在極致的灼熱之後,又是一陣極致寒意,之前被焰火炙烤的創傷,都被冰封一般不再疼痛,知覺也全無......
過了好一會,冬青才緩了緩勁,正待用手撐起身子,突然覺得自我習慣的手部高度有些不適,是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是被移肢了麽?恐怖的血紅血紅的筋脈高凸起,整隻左手變成了慘白的灰青色,在藍色光線下顯得分外詭異猙獰。手掌巨大了許多,每個指關節都異常巨大,仿佛已經歷過千錘百煉的鐵砂苦獄,小臂如牛小腿般粗細,稍稍握上拳頭,一股強大而未知的力量噴湧而來。他很詫異自己的手,更詫異這力量,按剛才的感覺,如果面前是一塊岩石,他可以捏成沙水。
忽然冬青有些興奮於自己新獲得的力量,仿佛在天地間已無人可以抵擋自己的左手,他抬著左手興奮地左顧右盼,發現夏晁和竹五叔在自己剛才頭昏腦脹的時候好像也都完成了自我的技能飛升,竹五叔正滿意地盯著自己的雙手,手背每個骨節上竟然各長出了約莫10寸長的隕鐵彎鉤,而且彎鉤尖頭的倒刺上還閃著幽幽的磷火;夏晁身上的衣服已經碎裂成片片,渾身的肌肉又漲大許多,表皮強化後遠遠看去亦如全身披上了玄鐵盔甲,他輕輕地撫摸自己的肱二頭肌,看來對自己的提升也很是欣喜。
電光火石般,一個念頭鑽進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