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尾帝狐
夜晚。
房間布置得非常奢華,珠寶玉器,名畫靈紗,就連喝水用的杯子都是用上等的仙玉所製,床上的被子材質是仙蠶吐出的絲,一根一根編織而成的,有人說凡修蓋這床被子睡上一宿,就能夠提升一個小境界。
香爐中燃燒的龍涎香都是萬年以上的,香氣縈繞,久久不散,有著極好的定神功效,桌子和椅子用的是極品檀木打造,上面的紋路訴說著歲月的古老。
簾子更是講究,用金絲將一顆顆夜明珠串起來,就差把富庶兩個字掛在門上了。
如果是普通的仙人,恐怕一輩子都無法踏足這裡,房間的一切都充分地彰顯出醉仙樓的身後底蘊。
而蘇不謹對這個房間裡的一切似乎都興趣不大,她只是一人站在窗前,望著明亮的圓月,不知在想些什麽。
輕風微動,吹起了簾子,一陣搖擺,珠子彼此碰撞,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響。
“你來了。”蘇不謹頭也不回地說道。
話音落下,李成墓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並自顧自地在極品檀木桌前坐下。
蘇不謹這才收回心思,緩緩來到桌前,與李成墓相對而坐,拿起價值等同於神器的茶壺,泡好了茶,為自己酌了一杯,又將另一杯推到了李成墓的面前,問道:“這麽晚了,不睡嗎?”
李成墓端起茶杯,輕嗅了嗅茶香,卻沒並沒有喝,道:“睡不著。”
蘇不謹抿了一口茶水說道:“睡不著就去數星星,數著數著你就會發現,睡覺比這個有意思多了,很管用,我小時候老用。”
李成墓沒有說話,只是摩挲著手中的茶杯,這茶杯和茶壺一樣,是用一種叫做“君青”的仙玉所製,君青乃是一種極為罕見的仙玉,據說只有在夜叉族的主星才有,而且只有大仙以上的存在才有資格使用。
毫不誇張地說,這麽一整套茶具,其價值已經超過了一件神器。
蘇不謹看了他一眼道:“這裡的茶還不錯,雖然我也不懂茶,但我能感覺的出來,這茶上等,你這個愛茶之人為什麽不喝?”
李成墓道:“茶是好茶,可這茶不該出現在這個杯子裡。”
蘇不謹一怔道:“此話何意?”
李成墓仔細地看了一眼杯中的茶葉,解釋道:“這茶應該是產自雲芻星域的陽春景,我喝過的茶裡也沒幾個比它好的,君青也的確是仙玉中的上品,可惜,這兩者在一起,這茶就毀了。”
蘇不謹不解道:“為何?”
李成墓道:“這和君青這種材質有關,水溫要掌控得無比精準才行,每一步都是鋌而走險,只要有絲毫的偏差,味道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白白浪費了一壺好茶。”
蘇不謹這才明白這其中原來還有這麽大門道,啞然失笑道:“看來,我這個門外漢毀了一壺好茶,那就等我學會了如何泡茶,再請你品嘗。”
“你泡不出來的。
”李成墓突然看向了蘇不謹,“一條注定走向深淵的路,是沒有走的必要的,趁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蘇不謹聽出了李成墓話中有話,於是問道:“你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麽事情?”
李成墓微微沉默後,開口道:“你,真的想要這個統領之位嗎?”
蘇不謹眉頭一挑,看著李成墓道:“不行嗎?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統領之位,我記得之前就和你說過這件事情吧。”
半晌後,李成墓才道:“你放棄吧。”
蘇不謹拿著茶杯的手懸在了半空,空氣也在這一瞬間凝固了,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良久,蘇不謹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平靜地問道:“給我個理由。”
李成墓道:“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你不應該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你應該回梵族,只有那裡可以保住你,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
蘇不謹道:“我既然敢留下來,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放心吧,我心中已有打算。”
李成墓望著君青茶杯中的陽春景,一時間有些失神了,輕聲說道:“要我說,你現在的處境,就像是用君青來泡陽春景,你的每一步都不能錯,錯了一步,一切就毀了。”
蘇不謹道:“可能吧,不過我不打算放棄,人生嘛,總會遇到幾次刀子快要割斷喉嚨的時刻,如今我的身前立滿刀劍,背後乃是深淵,與其後退跌入無盡深淵,不如在刀劍中殺出一條血路。”
李成墓沉默片刻,很是認真地對蘇不謹問道:“你真的決定了嗎?”
蘇不謹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
李成墓遲疑了片刻後,說道:“我也有和你說過吧,這個位置,我也想要。”
蘇不謹道:“所以呢?”
“我們......會是對手。”
蘇不謹笑了一聲道:“從踏入真仙祭界的那一刻起,uu看書我們不就是對手了嗎?既然你想要,我也想要,那就各憑本事,如果你是來求我手下留情的,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李成墓抬頭望著蘇不謹,那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得可怕,道:“你會死。”
“哈?”
李成墓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位置,我勢在必得,如果你執意要坐這個位置,那麽我們只能做敵人了,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的意思,這一次,任何擋在我面前的人,我......會全部解決掉。”
蘇不謹第一次見到李成墓如此鄭重的表情,在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蘇不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純粹的殺意。
她相信,李成墓的確不是在開玩笑。
氣氛突然變得低沉起來,香爐中燃起的嫋嫋青煙飄蕩在兩人之間,無形之中,像是多了一層隔閡。
許久之後,蘇不謹目光堅定地開口道:“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對這個位置有執念,我所背負的,不是我一人,而是千千萬萬生靈的生命,我不會放棄,既然你意已決,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李成墓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麽,將那杯沒喝的茶重新推回到了蘇不謹的面前,旋即徑直起身離去,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