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明明是最親近的父女關系，此時卻有些像是陌生人。

　為了打破這種僵局，賭鬼醞釀了許久之後，才略顯緊張地開口道:“遠聞都跟你談好了?”

　蘇不謹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嗯，剛談完就到你這裡來了。”

　賭鬼問道:“對結果還滿意嗎?”

　蘇不謹眉頭一挑道:“還可以。”

　“看來，你對於指揮總殿的條件，心中多少有些怨氣。”賭鬼察覺到蘇不謹的情緒出現了細微的波動，馬上也就明白了過來。

　蘇不謹遲疑了一會兒之後，開口問道:“前兩個條件都好說，只是第三個條件能不能換一個?”

　賭鬼早有預料道:“我就知道你會對移民這點有意見，但是你想要冥界的庇護，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蘇不謹淡淡地說道:“所以這個代價就是讓啟元界逐步被你們蠶食掉?”

　賭鬼道:“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移民之後，究竟是啟元界被冥界逐步蠶食，還是你妥善地解決掉這批移民的問題，這全都取決於你這個啟元界的掌權人。”

　蘇不謹沒有說話，從賭鬼的口氣可以聽出來，這似乎也算是對自己的一個考驗。

　“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賭鬼想了想說道。

　蘇不謹道:“的確。”

　蘇不謹和賭鬼的第一次見面是在迷惘天，那時魔教召開五方英會，兩人也由此結識。

　蘇不謹還記得自己迷惘天中的身份就是賭鬼的女兒，叫做櫻姑，她還挺喜歡這個名字的。

　只是蘇不謹那時候沒有想到，不管在迷惘天中，還是在迷惘天外，自己都是賭鬼的女兒。

　第二次見面是上次在諸王殿進行真仙統領選拔的時候，李玉淚和賭鬼一同前來，那時候兩人並沒有過多的交流，不過蘇不謹也正是那時候憑借覺醒的梵族血脈感應到了她與賭鬼的真實關系。

　這一次則是第三次見面。

　賭鬼盯著蘇不謹看，張了張嘴，卻數次欲言又止。

　蘇不謹看出了賭鬼的遲疑，便問道:“怎麽了?”

　賭鬼有些尷尬地說道:“沒什麽，我還以為你會對我很冷淡，結果你很自然，我和你的交談很順暢，順暢到我都有點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蘇不謹問道:“我為什麽要對你冷淡?”

　賭鬼有些愧疚地說道:“畢竟.我是個沒有養過女兒的父親。”

　蘇不謹毫不在意地說道:“我有家人，他們從小對我很好，至於你養不養我，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你也無須自責愧疚，我不恨你，也不愛你。”

　“這樣啊。”賭鬼不知該如何聊下去，蘇不謹對他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平淡，沒有那種尋見親人的狂喜，也沒有生而不被養的憤怒，就如同和剛認識的陌生人之間的交流，不親近也不排斥。

　蘇不謹道:“你找我來只是為了敘舊嗎?”

　賭鬼點頭道:“是的，我叫你來是私事，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想問的事情，這次我就給你個機會，把你想問的都說出來吧。”

　蘇不謹道:“我的確有不少疑問，但是我怕你不告訴我。”

　賭鬼道:“有想問的就問吧，想說的我會告訴你，不想說的你也不必過度追問。”

　蘇不謹也不客氣，便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第一個問題，我們初次見面是在魔教的迷惘天，那裡關押的都是罪犯，你為什麽會在那裡，而且以你的實力隨時都可以離開，那你為何還要留在那裡?”

　賭鬼道:“是我自己想進去的，我被困在啟元界中十萬年，日子實在是太過無趣了，倒不如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住著舒服，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讓魔教把我抓進了迷惘天，迷惘天的確不錯，裡面還有幾個和我一樣的不屬於啟元界的外界仙人，比如黑三瞎。”

　蘇不謹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和蘇沐筠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賭鬼一怔道:“你對我和你母親的事情很感興趣嗎?”

　蘇不謹聳了聳肩道:“雖然沒有感情，但是誰都會好奇自己的親生父母吧，再說我總得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出生的。”

　賭鬼回憶了一番後，道:“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你母親跟魔教有摩擦，被抓到了迷惘天中，我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她，後來就有了你。”

　蘇不謹道:“我曾經利用時空之石回到了過去，也見證了蘇沐筠的死亡，她是為了替我擋下因果劫而死，雖然我不太明白男女之愛，但是你當時為什麽沒有去救她，以你的實力，想要護住她的性命應該不難吧，你為什麽沒有那麽做?”

　賭鬼搖頭道:“成仙這種事情，外人是絕對不能插手的，一切本來就是命中注定的，不管我出手與否，她的命運都注定是死亡，就算我替她擋下了劫難，她也會因別的原因死去，如果命運真的有那麽容易逆轉，法則豈不是成了擺設?那這世間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或許吧。”蘇不謹如是說了一句。

　賭鬼問道:“你在怪我嗎?”

　蘇不謹輕聲道:“我只是怪我自己而已。”

　如果蘇沐筠沒有替自己當下因果劫，那麽她會不會順利地破境成功呢?

　還是會如賭鬼所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即使沒有自己的出現，蘇沐筠也以別的形式會死去呢?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替我死的。”蘇不謹的眼神中終歸還是露出了黯然之色。

　賭鬼突然問道:“對了，胤皇肉身是你偷的吧?”

　蘇不謹面色一變道:“你怎麽知道?”

　賭鬼道:“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冥界九族誰會花這麽大力氣去有翠鸞仙王鎮守的黑雲塢盜取胤皇肉身，而且胤皇復活的話，對冥界無疑是個大麻煩，只有啟元界的人才會這麽乾。”

　蘇不謹攤了攤手說道:“那又怎麽樣呢，胤皇肉身已經被李前輩給收回去了，我這一頓都是白忙活。”

　賭鬼聞言後，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波動道:“她就是以這個為條件，才答應你允許啟元界臣服冥界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