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呂四身後出了守夜司衙門,卻是直奔著春雨樓而去。
對於呂四等人將為楚狂人踐行的地方選在春雨樓,李巡倒是沒有覺得驚訝,守夜司衙門對於守夜人可沒有太多的約束和要求。
大桓皇朝的官員如果說想要喝花酒的話,多多少少還要顧及一下顏面,但是對於守夜人來說,卻是沒那麽多的顧忌。
只要不觸犯大桓律法,做什麽都不會有人管,大多數的守夜人可能活過了今日就沒了明日,及時享樂者也不是沒有,守夜司也不會管這些,畢竟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春雨樓最大的一間廳堂之中,七八道身影以楚狂人為尊正在那裡欣賞著廳中歌女的曼妙身姿。
其中章四海目光一掃,正好看到了上得樓來的呂四還有李巡。
“咦,李巡這小子氣息似乎有些不對啊!這是突破了嗎?”
先前那一劫當中章四海因為留守守夜司衙門的緣故而逃過了一劫,至於說其他的誅邪力士也就剩下了呂四還有一名喚作馬昆的人。
本來鳳池縣守夜司除了都尉陳奇之外,尚且有七名誅邪力士,一場邪祟之災過後,都尉陳奇身隕,七名誅邪力士只剩下了三人。
場中除了章四海、馬昆二人之外,其余幾人便是從周邊各縣抽調而來的誅邪力士以及從州府派下來的誅邪都尉方義。
哪怕是剛剛履任,既然已經到任一兩天的時間,以都尉方義為首的幾名外來誅邪力士其實對鳳池縣守夜司上上下下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以李巡眼下在鳳池縣守夜司當中的名頭之盛,這幾位新來者不可能沒有耳聞,更何況還有李巡得了楚狂人看重的傳言在,自然就沒有誰敢忽視了李巡的存在。
可以說李巡雖已閉關,但是守夜司之中關於他的傳言卻是絲毫沒有淡下去,反倒是因為李巡這當事人不露面的緣故傳的越發的誇張起來。
本來就對李巡心懷好奇,這會兒陡然聽得章四海的驚歎聲,一眾人不禁向著跟在呂四身旁的李巡看了過去。
因為修為才突破的緣故,一身氣息並沒有完全收斂起來,所以說看在一眾人眼中,一眼就能看出李巡的修為境界。
“不錯,李巡小子,這一杯水酒賀你修為突破,榮升為八品誅邪力士。”
說話之間,楚狂人身形不動,衝著李巡遙遙舉杯,欣賞之意展露無余。
雖然說早就聽說李巡很是得楚狂人看重,但是傳言終究只是傳言,方義等人其實是不怎麽相信的,畢竟楚狂人是什麽性子,他們這幾日可是有著深切的體會和感受。
楚狂人的狂字可不是白白得來的,要知道楚狂人原本的名字可不是楚狂人,而是因為為人張狂無比,行事肆無忌憚,這才被人冠之以狂人之名,久而久之,竟然取代了楚狂人原本的名字,得了一個楚狂人的稱號。
這幾日之間,他們這些人連楚狂人的笑臉都沒有見到幾次,以其張狂又怎麽可能會在意一個新晉的守夜人呢?
但是這會兒楚狂人的態度卻是讓方義等人心中大為震動,同時看向李巡的目光之中也流露出幾分羨慕之色。
能夠得到楚狂人的欣賞與看重,其他不說,只要李巡自己爭氣,將來進入州府守夜司那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畢竟楚狂人可不是一般的陽神境強者,就連淮安府守夜司一把手的鎮守使大人都對楚狂人的未來無比看好,除非楚狂人自己作死,未來必然是一根粗大腿啊。
如今李巡得到楚狂人的看重,如何不讓方義等人為之羨慕。
倒是李巡一直對楚狂人心懷戒備,認為楚狂人之所以對自己另眼相看,十之八九是因為那鎮邪棺的緣故。
雖然楚狂人沒有開口詢問,可是誰又能夠保證什麽時候楚狂人就開口了呢。他對那鎮邪棺一無所知,到時候有該如何答覆,既然如此,倒不如早早的便不要去往楚狂人身邊湊,以免將來難做。
呂四將一杯水酒遞給李巡道:“小子,還不快謝過校尉大人!”
李巡接過酒杯衝著楚狂人一禮道:“李巡多謝校尉大人。”
李巡那種疏離,楚狂人何等人物如何感受不到,甚至對於李巡這般反應的緣由也是心知肚明,也不過正是如此,楚狂人對李巡才更為欣賞。
不過楚狂人也知道事不可太過,就算是他對李巡再怎麽欣賞,也要有一個度,否則的話,他若是表現的太過,對於李巡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因此楚狂人只是稍稍表明了自己對李巡的欣賞之意,接下來對待李巡便一如對待方義、章四海、呂四他們一般,並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拉著李巡坐了下來,呂四微微一笑道:“李巡,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州府守夜司衙門派來的都尉方義方大人。”
李巡舉杯衝著方義一禮道:“李巡見過方大人。”
方義笑道:“李巡兄弟斬滅陽神邪祟之事如今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方某一直都好奇李兄弟究竟是何等英雄人物,可惜方某來時,兄弟你卻在閉關修行,緣吝一面,今日方才得見兄弟,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不得不說這位州府派來的誅邪都尉其他能力如何暫且不提,至少這交際能力不差,只是簡單的一番話便將李巡不動聲色的誇讚了一番,同時也將自己對李巡親近的態度表露出來。
李巡忙謙虛的道:“大人過譽了,小子何德何能,不過是仗了烈陽子道長的勢,這才僥幸殺了那邪祟罷了。”
呂四這會兒笑著道:“行了,再怎麽說,那邪祟也是你親手斬殺的,其他不說,就是這份膽識,在我們守夜人當中,那也是一等一的,大家說是不是啊。”
雖然說因為楚狂人在場的緣故,眾人有些放不開,可是楚狂人對李巡欣賞的態度大家也看在眼中,這會兒有呂四起哄,大家也跟著起哄起來。
有人偷偷看了一旁的楚狂人,就見楚狂人獨自一人坐在那裡飲酒,並沒有什麽不虞之色,一顆心放了下去,言語之間就更加放得開了。
在呂四的穿針引線之下,李巡不但認識了新任都尉方義,同樣也陪著幾名抽調來的誅邪力士喝了幾杯,互相交換了姓名,混了個臉熟。
不管是因為楚狂人的緣故還是因為李巡修為已經突破,同他們達到了同一個階層,一眾人對於李巡倒是頗為熱情。
酒過中旬,楚狂人便先一步離去,一眾人送走了楚狂人回到春雨樓,都尉方義不禁輕聲感歎道:“都說楚狂人狂妄自大,不近人情,如今看來卻是傳言有誤啊。”
有性子莽直的誅邪力士當即變道:“大人何意?”
幾人之中,李巡還有一人聞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而其他人則是一臉的茫然。
方義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李巡身上道:“李巡兄弟,你不妨說說看?”
似乎沒想到方義會將話題轉移到自己這裡來,抬頭看眾人都看向自己不由輕咳一聲道:“屬下鬥膽猜測大人是從這一場踐行宴當中看出楚校尉並非如傳言中一般不近人情的吧。”
章四海抓了抓腦袋,一臉的迷茫不解道:“這不就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踐行宴嗎?”
李巡笑著道“不錯,這的確就是一場普通的踐行宴,可是大家不妨想一想,如果楚校尉真的如傳言所說一般不近人情,狂妄自大,大家以為他會前來赴宴嗎?”
眾人聽李巡這麽一說,一個個的露出恍然之色,章四海更是猛地拍了一巴掌道:“是啊,我就說方才見到楚校尉前來赴宴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我這是被傳言所誤導,下意識的認為楚校尉為人狂妄,不會來赴宴。”
方義欣賞的看了李巡一眼道:“李巡兄弟說的沒錯,楚校尉並非是傳言中不近人情之人,而且細思的話,楚校尉前來赴宴,中途離去,未嘗不是給我們鳳池縣這個新組的守夜司衙門領導層一個互相了解,增進情誼的機會。”
聽方義這麽說,眾人一聽還真的是這個道理。
李巡心中則是暗暗感歎,這位新任的都尉大人還真不是一般人,一場再普通不過的踐行宴在其解讀之下,竟然被他解讀出這麽多的深意來。
甚至就連他這會兒都有些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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